好半天,它才听见宿主的回答:【我没事。】
燃灰表情还算平常,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是有点感慨。】
没想到原主这个昙花一现的恶毒炮灰,背后会有这么深的故事。
如果不是因为男主带来的一系列剧情变动,那燃灰直到任务结束也不会知道。
002:【宿主是在同情她吗?】
燃灰目光微动,半晌出声:【差不多吧。】
原主的母亲虽然是个很明显的拖累,但起码她是真的爱护原主。
对这种真挚的感情,燃灰向来尊重。
他心道:看来,原本的打算要变一变了。
不管怎么说,陆母都是个可怜的女人。
在脱离这个世界之前,还是给她留下点什么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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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京城的天气越发寒冷。
气温降到零下,在万千期盼中,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窗外雪花旋转着落下,屋内却温暖如春,热得可以只穿短袖。
云曳却穿了一件纯黑色高领毛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
投屏电视上正播报着一条重大新闻:“近日,警方接到详细的匿名线报,突击扫除一座特大地下赌场,进而发现一条灰色产业链……”
看着这条新闻,云曳眉心刻痕越发明显。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云曳接起来,对面的苏展劈头盖脸一通问:“云曳你他妈疯了?你好端端的,和王家杠上干什么!”
王家同样是老牌世家,在京城盘亘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能摸到核心的灰色产业,它的势力当然不容小觑。
其他世家不管私下里怎么想,是艳羡还是鄙夷,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远观,谁也不打算强出头。
但现在,这条暴富的路被云曳切断了。
和上次对贺家的针对不同,这次云曳的做法,是彻底断了王家的财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懂,像他们这种人更该懂。
云曳眉头皱得死紧,冷不丁道:“不是我。”
他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我确实想做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动手。”
云曳又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赌场的水混且深,背后的势力盘亘复杂,即使是他也不准备随便踏进去。
大少爷做事习惯于十拿九稳,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话,不会贸然动手。
但他还没正式开始动作,王家就出了事,被警察一窝端了所有赌场。
现在元气大伤不说,好几个涉事人员都要去吃牢饭。
王家人恐怕已经对云曳恨之入骨,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份上,现在云曳恐怕已经出了意外车祸。
“不是你?”
苏展震惊到失语,呆呆道:“但王家那边一口咬定,肯定是你,只有你有理由……因为陆燃灰。”
云曳薄唇抿紧,视线在桌面的资料上飞快浏览,神情冷冽如刀:“我被阴了。”
或者说,这场看似针对陆燃灰的阴谋,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云曳没道理说谎,苏展自然是相信他的,闻言更摸不着头脑,焦急问:“那你知道是谁阴的你吗?”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云曳却依然保持淡定。
他冷冽地垂着眼:“拖魏巡的福,这段时间,我查到了不少东西。”
指尖划过文件,逻辑缜密流畅:“王家的赌场向来只针对那些初来乍到的暴发户,宰肥羊冤大头,一直做得很隐秘。”
“两个月前,却莫名其妙跑到一个偏远乡镇,在那里开了家赌场分店,日常营业额几乎为负。”
“在那里,陆燃灰的父亲欠了两千万债务,随后带着他来到京城,找陆燃灰要债。”
苏展一听就明白了,猛拍大腿:“不是我说,这指向性也太强了!要不是为了整你,谁闲着没事跑那地方去开赌场,还逮着陆燃灰他爸的羊毛薅?”
顿了顿,他又纳闷:“但王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对你耍阴招?”
“还能因为什么。”云曳冷冷道,“无非是有利可图。”
他的视线落在一张薄薄的纸上:“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你可能不知道,四十多年前,王家曾经有个私生女。”
“而这个女人在二十多年后生下来的孩子……”
他声音古怪地叹息一声:“叫云渡。”
苏展那边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那狗屁私生子哥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如果他和王家有这层关系,王家又为什么会遭难……等等。”
苏二少脑子难得活络一回,大惊:“难道是他狗咬狗?!”
举报了自己的盟友,反手栽赃给云曳,让他直接百口莫辩。
云渡和王家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近亲,所以王家肯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只会坚定不移地记恨云曳。
……心是真的脏啊。
想起那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八风不动的温和笑脸,苏展简直想吐。
云曳表情也不好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半晌,苏展沉沉叹了口气:“但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只能靠猜测,口说无凭,王家明显不会信你。”
云曳手里转了会儿笔,冷不丁道:“证据倒是有。”
“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一点收集的时间。”
“毕竟云渡这事,做得也并不是完全干净。”
他唇边隐隐勾起个很冷的笑来,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自己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会让云渡舒舒服服。
现在想来,恐怕之前贺立阳告密那件事,也少不了云渡的推波助澜。
云曳惊叹于他的能藏€€€€要不是因为王家这件事露了点马脚,恐怕他也不会联想到云渡身上。
见大少爷说得笃定却隐晦,苏展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没办法,他叹了口气:“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必然会闹到老爷子那里去,你做好心理准备。”
“王家确实不能拿你、拿云家怎么样,但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苏展的声音飘渺,“他们不可能让这事轻飘飘过去,却又动不了你。”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去报复另一个很容易报复的人。”
大少爷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慌涌上心头,云曳霍然起身,再也顾不上其他,抓起外套,就大步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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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了,天地间纷纷扬扬一片。
进了宿舍楼的大门,燃灰收起伞,拎着一袋子生活用品,慢慢走上楼。
却在走到楼梯口时,看见自己的宿舍门前,站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他一愣,等走得更近了,对方也听见动静,头一转,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云曳当然是来找陆燃灰的。
没动身前恨不得瞬息移动到陆燃灰面前,等真的到了他的宿舍门口,却陡然生出了某种近乡情怯的畏缩。
他踟蹰着,不敢上前去敲门,却恰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陆燃灰。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
云曳瘦了€€€€这是燃灰的第一反应。
他一身款型优越的黑色羊绒大衣,大衣的肩头晕染开了深浅不一的痕迹,想来是雪化后剩下的残骸。
大少爷的身姿本就挺拔如刀,现在刀刃越发削薄锋利,深邃面容阴影愈重。
眉宇间压着沉沉的雾霭,阴翳在眼底铺开。
云曳看陆燃灰的目光,则堪称贪婪。
外面天冷,燃灰穿了件厚实的白羽绒服,头发稍微长了一点,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柔和。
对云曳来讲,陆燃灰可算不上一段时间没见。
毕竟,他每天要么会看侦探拍来的陆燃灰照片,要么直接亲自上阵,跟在他身后走上好长一段。
但还是看不够。
一辈子都看不够。
大少爷的视线流连在他的眼尾唇边,极尽克制地藏起了那点剥皮拆骨的凶狠。
最后还是燃灰先回过神,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云少?”
云曳被这声疏离至极的“云少”震回了神,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攥紧,“嗯”了一声。
像是只猛兽,竭力收紧了自己的爪牙,向人类展示出了自己最温柔无害的一面。
燃灰笑容淡淡,他一直很擅长控制表情:“云少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
云曳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保证自己的嗓音平稳:“我有点事,要来找你。”
燃灰:“什么事。”
云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最近,看新闻了没有?”
燃灰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看了,没什么大事。”
一听就是没怎么关注京城本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