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下意识放柔了声音:“白师弟,你可见过大师兄?”
白夜抿唇点头,声音很轻:“大师兄他似乎是有些急事,今日一早便下山了。”
下山了?
弟子恍然,对此话深信不疑,怪不得今日没见着大师兄,“原来如此。”
他挠挠头,对白夜憨厚笑道:“那我就回去了,吵醒师弟,真是对不住。”
白夜露出个微小的笑容,令人心旷神怡。他一摇头,那扇门便被轻轻合拢,隔绝掉了外界的人声。
弟子离去的脚步越来越远,白夜转过身。
一关门,他脸上小心的笑慢慢敛起,表情懒钝,眼角眉梢俱是昨晚残余的春.意。
白夜脚步轻盈,无声无息走回床边。
层层叠叠的罗帐里头,侧躺着一道人影。
那人正沉沉睡着,长睫如勾,眉眼如画,显然昨晚累狠了。
照旧是越看越顺眼,哪哪都合自己心意。
魔尊勾着唇,目光流连之处,燃灰像是在梦中都察觉到,收紧了骨节分明的手指。
昨晚尽了兴,且回味无穷。
魔尊昨晚初次尝荤,被如此妙不可言之事冲昏了头脑,几乎忘了自己的隐藏身份,死死压制着苏燃灰,纵.情至天明。
结束后,担心苏燃灰连夜逃跑,朝邺便趁其不备,点了他的昏睡穴,又安心搂着人睡了一整晚。
此时苏燃灰睡颜安宁,想起自己昨晚做的好事,魔尊大人难得大发善心,打算让他再多睡一会。
为打发时间,他坐在床边翘起长腿,随手从枕下抽出本装订精美的话本,闲适自若地翻看起来。
不堪入目的内容大片大片映入眼帘,画面上两个男子极尽纠缠,这赫然是本春.宫图。
蛇女效率很高,昨天傍晚就把一摞话本并两把香送到了魔尊手里。
她化作本体,收敛魔气,在旁人看来,只是一条尚未开智的小青蛇在林间爬过,完全不知道它背负着怎样黄.暴的重任。
白夜看得津津有味,看见个别极有难度的姿势,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记在脑中,打算等日后都和苏燃灰试试。
翻了一会儿,在几个别有趣味的姿势里代入了自己和苏燃灰的脸,呼吸顿时又开始发沉。
白夜深深吐出口气,一把将图册直接合上,再抬起脸看向无知无觉躺着的燃灰,昨晚已经被强压下去的火气隐隐又有了冒头的意思。
他干脆解开床上人的睡穴,鱼一样滑上床,把自己重新塞回燃灰怀里,继续伪装小白花。
昨晚闹得太厉害,今天清晨就不该再太过强势,不然身份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他作出一副睡眼朦胧的刚醒姿态,然后轻而极具暗示意味地蹭着燃灰,挤挤挨挨。
燃灰困得要死,根本不耐烦应付蠢蠢欲动的狗男人,意识模糊之际,下意识道:“楚哥……别闹了。”
这话刚出口,他一个激灵,本能叫嚣,浓重的危机感瞬间流窜全身。
燃灰猛然睁开双目,恰恰好撞上了一双喷吐着烈焰的丹凤眼。
见苏燃灰醒了,小白花露出个阴森森的笑,语气轻柔,却带着凛冽如刀的杀气,一字一句飘入耳中,
“好师兄……楚哥是谁?”
第56章 仙侠世界
楚哥是谁?
还不是上个世界的男主。
燃灰这下彻底清醒, 看着眼前双目喷火几欲吃人的男主,背后冷汗直冒。
他合理怀疑,自己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很可能会被暴怒的男主当场弄死。
等一下, 弄死?
燃灰双眼一亮, 心道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装模作样地别开脸去,吞吞吐吐:“不是谁, 师弟听错了吧。”
白夜眼底慢慢爬上骇人的血色, 从苏燃灰眼中看见狰狞的自己, 他立刻垂下睫毛遮挡,语气越发温柔小意:“我没有责怪师兄的意思, 只是想知道师兄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也好向他好好讨教,如何讨师兄的欢心。”
被他催了几句,燃灰这才故作不情愿地透露:“的确曾经有过一人, 只是现在断了联系, 不提也罢。”
白夜却不肯就此放过,抬起眼来, 不放过燃灰任何一个细微表情:“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另一个世界。
燃灰眼神黯淡, 嘴上一笔带过:“我也不知,跟他断了之后, 就再也没有过联系。缘分已尽,不说也罢。”
断了, 却还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分明就是余情未了。
血液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某个瞬间, 怀里人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气有如实质, 几乎把燃灰冻伤。
但和他预想中的不同, 朝邺这杀气不是对苏燃灰的,而是完完全全针对着另一个面目模糊的人。
刚刚苏燃灰喊出的那声“楚哥”,完全是出于本能,语气随意又不耐,却怎么也藏不住熟稔亲密。
……那个所谓的楚哥,和他的好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进入仙门前,在凡间的伴侣?
抑或是踏入仙途后,同门的道友。
不管如何,他们之间必曾同床共枕,亲密无间。
其实魔尊早有预料,苏燃灰既然有胆子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之前肯定多少有过先例。
但如今,“苏燃灰和其他人行过夫妻之事”这个事实,让他怒火高炽,几乎压抑不住内心暴戾的魔气。
某种占有物被玷污的愤怒涌上心头,那张精致的脸孔面目扭曲如修罗。
燃灰还嫌男主妒火烧得不够旺,继续一把接着一把地添柴,渣男嘴脸暴露无遗:“仔细想来,你也和他有几分相似,看见你,便让我想起他来,情不自禁。”
比如都是男主,比如都害自己崩了剧情,比如……
燃灰垂下眼,又想起那个在月色下反射出清光的奇异图案。
这一套组合技下来,魔尊不生出杀人的冲动,燃灰算他能忍。
果然。
空气凝固,白夜的目光恐怖到了极点,像是要把燃灰嚼碎吞下去。
魔尊几乎想笑。
相似?
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不加遮掩的羞辱。
某个瞬间,他真的对苏燃灰动了杀念。
但这念头刚一生出,就立刻被掐灭。
不仅如此,体内魔气汹涌暴.动,隐隐有破体而出的迹象。
朝邺心中一凛,立刻屏气凝神,花了不小功夫才压制住。
气血上涌,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是强行压抑魔气的代价。
怒气到了极点,魔尊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只是这冷静却又仿佛暴风雨的前兆,大厦将倾。
别急€€€€朝邺对自己说,别急。
他得套出更多的话来,彻底找到那个人的踪迹,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苏燃灰如此恋恋不忘,
然后在苏燃灰面前,亲手宰、了、他。
实在找不到,就杀光天下所有姓楚的人,以儆效尤。
苏燃灰朝邺却不会动,而是让他再也不敢拈花惹草。
……他是,也只能是自己的。
冷笑一闪而过,白夜手指搭在燃灰心口,感受着手下心脏有力的跳动,语气古怪微妙:“师兄也和那个楚哥行过鱼.水之欢么?”
燃灰一愣,然后立刻自信回复:“那是当然,而且行了不止一次。”
就问你气不气,想不想杀人?
白夜手指瞬间收紧,在那片白皙的胸膛上抓出了一片红云。
迎着燃灰期待的视线,怒极反笑的魔尊慢条斯理,手上用力,扯开了本已合拢的领口。
语气幽幽,让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那师兄就成倍地给我补回来吧。”
-
燃灰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明明如他所愿地成功激怒了魔尊,但对方却还是没杀自己。
心头的火气变成了另一种,他变着花样又好一通折腾苏燃灰,像是要把怒气全在床上发泄出来。
而且这件事好像打开了男主身上什么奇妙的开关,诸如“和他做有我爽利么”的羞耻问题,都被他问了个遍,还揪着燃灰,非得要出来个满意的回答不可,不然就不许休息。
燃灰:不要有奇怪的攀比心啊!
于是第四天的光阴也虚度过去。
身子是饱足无比,但朝邺心头越发像吞了苍蝇般不快。
特别是发现苏燃灰在某些时候很是熟练,便不可自拔地深想:这是与人练习了多少次?
魔尊自己都没发现,这咬牙切齿的话里头藏了多少酸意。
虽说魔界中人向来不在乎世俗伦常,男女不忌,还经常会有交换侍妾玩耍的举动,但朝邺却无法接受。
堂堂魔界之主,怎能与其他人分享情人?
他自认满心占有欲理所当然,任凭扭曲揣测的嫉妒疯长如野草,于是动作越发粗暴又大开大合。
直到傍晚时分,云雨才堪堪收止。
要不是白夜还记挂着不能暴露魔尊的身份,恐怕就不仅仅是一天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