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现实世界

叶洺泪流满面,他做梦都没想到,来的会是黎穆寻,但更没想到的是,老攻居然这么强……

在他印象中,888是非常厉害的高级系统,从旁敲侧击的聊天中得知,除了至高无上的主系统,大概也没几个系统和他一样强,事实上他在那些任务世界几乎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如此的轻易被镇压?就算在现实世界能力有所限制,应该也不会这么弱才对。

而且越凌难道不是那些世界的攻略目标吗?按理说只是衍生世界的土著,就算有些异常之处,也强的有限……他能彻底碾压高级系统888,是令叶洺非常意外的。

没错!叶洺其实早就猜出888的身份了,黎穆寻原本和他并不熟,甚至算不上关系多好,还有一些小矛盾,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要在拍戏的时候为自己挺身而出?虽然他总是表现的对自己很冷淡,但是他维护自己的善意自己不可能感受不到……

黎穆寻面冷心热的性格,嘴里说着不待见他却舍得不他受一点伤的模样,都和888这样相似……

如果在秦易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叶洺可能还不敢轻易做这种猜想,但是既然连那些攻略目标都能过来了,为什么888不能过来?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主世界了,不过是这次有了身体而已。

再联想之前黎穆寻拍戏受伤住院的消息,也许就是那时候888占据了他的身体,而时间也刚好符合自己回来的时间段。

叶洺怀疑了黎穆寻的身份,于是在一次约会的时候试探他,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而黎穆寻的反应则让叶洺彻底确认了这一点。

就像888熟悉他一样,他也太过熟悉888。

但是叶洺并没有戳穿888的身份,888既然不希望自己认出他来,那么自己就装作不知道,这大概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游戏已经结束,总是要分别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叶洺甚至大概猜出了888来到现实世界的目的,他肯定也是发现了越凌的异常,大概是不放心自己才跟过来的,叶洺并不想让888担心,他想让他知道自己可以过得很好,而且他有自己的选择。

所以,当那天888问他,是否爱越凌的时候,自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并且和他认真道别了。

他和888一样,对于当初没有好好分别同样心中留有遗憾,当初不想弄的太伤感太煽情,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走了,既然有缘再次相见,自然要好好的说声再见。

唯独让叶洺没想到的是,888居然没有真的离开,他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奋不顾身的赶了过来,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的……任务结束,他们也不再是宿主和系统的关系,888已经没有了保护他的义务,更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他完全可以不管自己死活的,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就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嘴上说不管他了,最后还是做不到不管。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你是我爸爸了吗,白痴嘛……

叶洺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当888赶过来的时候,这件事就不是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他不知道越凌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比888还强,但是他不想让888继续担心自己,也不想让越凌继续误会自己,这次,他想认真的尝试一段感情,不论结果怎样都没有关系。

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受伤了。

“这真的是个误会。”叶洺神色无奈,看着主神认真的道:“你好几天没有过来了,我觉得你可能还在生我的气,所以就想着如果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你是不是就会回来,但是没想到……8哥过来了,然后他误会了,以为你对我不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一点心机都没有耍的,难得真诚认真。

当听到那句8哥的时候,黎穆寻瞳孔收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变明白过来,叶洺恐怕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吧……也许在自己第一次破例帮助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叶洺其实一直很聪明很通透,只是不喜欢说出来而已,喜欢用看似玩世不恭的话语掩饰他的真实想法……倒是自己,在这件事上,看的还不如叶洺明白。

如果用人类的话说,大约是当局者迷,但自己,是进了一个什么局?

“我和8哥是很好的朋友,他一直很关照我,而且我和他只是好朋友,没有任何其他关系……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但是他大概误会了这一点,以为你会对我不利,都怪我之前没有和他说清楚。”叶洺看着主神,眼神清澈明亮,没有往日的做作浮夸,但是却更直入人心,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主神眼神微凝,定定看着叶洺没有说话。

可能在你看来,你们只是朋友而已,但是在888看来,只是如此吗?

他恢复之后就立刻得知了888的存在,任何一个宿主都必须绑定系统才能去轮回世界完成任务,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去处置888,因为在他看来,888无足轻重,他不过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被谢何利用了一番而已。

但888确实不该来这里。

如果不是自己故意放水留下漏洞,888根本不可能侵入自己的领域,这是自己给他的机会,也是对他的试探。但是888身为高级系统,却在明知规定的情况下,为了叶洺一再冒险,甚至挑衅自己的权威。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而且令他感到失望。

主神一直都知道,那些系统们和他不一样,他们性格多样,常年和宿主为伴,也更加拟人化,这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的和宿主配合,完成任务……但此刻888的行为,依然令他心中却升起了某种类似于嫉妒愤怒的情绪。

就好像自己,也变的像是一个人一样。

而那些吵闹的人格一个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人劝阻他。

主神眸底冰冷一片,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叶洺,发出毫无波动的淡漠声音,“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叶洺握紧手,他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是坚定的抬着头,看着主神,反问:“难道不是吗?”

主神眼神暗了暗,忽然上前了一步。

明明只是上前了一步,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威势,连叶洺都几乎感受到了,身躯不由得摇摇欲坠,而黎穆寻更是首当其中,他的骨头被压的咯咯作响,面无血色。

叶洺脸色变了变,他不知道主神是什么身份,但是黎穆寻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冷酷的双眼,表示他绝对不在乎杀死黎穆寻,意识到这样的危险,叶洺终于不能淡定了,他顾不得其他冲过去一把拦住了主神,挡在了黎穆寻的面前,勉强笑道:“你别冲动,我不是都和你解释了吗,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主神缓缓垂下眼,他沉默了几秒钟,吐出两个字:“是吗?”

像你这样自私无情的人,却还愿意为了他不顾危险的冲出来。说起来……当你在那些世界欺骗我的时候,也是888跟在你的身边,他眼中看着真实的你,和你一起度过了九个世界,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吗?

而我呢?当年你骗着我,现在依旧在骗我。

叶洺对着主神的眼,仿佛回到了主神刚刚回来的那一天,那一天狂风席卷一切,他看不懂他的情绪,这双眼睛,让人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好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可以俯视蔑视一切,而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蝼蚁罢了……

“你还说过你爱我,这些也都是真话吗?”主神又缓缓问道,声线低沉,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叶洺怔怔的点头。

主神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中竟似乎露出一丝怜悯之意,看得叶洺心中发毛,他道:“你爱不爱我,不难证明,而我本来并不想这样做,只是希望你知难而退。”

又或者,是我并不想看那些早就知道答案的东西,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继续周旋下去的耐心了。

“你什么意思……”叶洺脸色僵硬了一瞬,莫名不安。

主神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黎穆寻,淡淡命令道:“上传你的数据备份。”

叶洺一脸懵逼,什么鬼?上传什么数据备份?这样可以证明自己爱不爱他?

黎穆寻却脸色剧变,哪怕之前承受着几乎粉身碎骨的压力,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此刻却露出前所未有的抗拒之意,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地面,向主神低下他的头颅,发出艰涩的声音:“请您不要怪罪他,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违反规则的也是我,叶洺从始至终都是按照规则在完成任务,他也不知道您的身份,不是故意的……”

黎穆寻和叶洺不一样,他对主神更了解,眼前的主神才是他熟悉的模样,所以——他不会像叶洺那样盲目的乐观。

而主神要求他上传数据备份,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不知道主神看到那些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他一定不会饶恕叶洺的,甚至可能会选择抹杀这个污点……所以他绝对不能将数据备份交给主神,只有这样,在叶洺没有违规的情况下,主神也许会放他一条生路,他最在乎的就是规则。

至于自己,从冒险来到主世界,并且继续做出这样的行为的时候,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被主神发现,就不该再心存侥幸。

主神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但此刻心中的滔天怒火,令他生出森然杀意来。

事到如今,黎穆寻竟然还试图违抗他。

轮回世界有千千万万的宿主,就有千千万万的系统,每一位宿主都有匹配的系统作为辅助,那些系统既是宿主的助手,同时,也是他用来掌控宿主的工具。

任何一个系统,都是他创造出来的,而他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意调取任何一个系统的数据备份,并操控他们,对那些宿主进行惩罚,决定他们的生死。

向自己报告任何一个宿主的情报,是那些系统的职责,他们的最高序列就是要听从自己的命令,但是现在,黎穆寻竟然还试图违抗他。

主神想到这里,眼神危险而冰冷,但唇边反而露出一丝笑意,他淡淡道:“你真是令我失望,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反抗我吗?”

说着他一伸手,就将黎穆寻隔空摄了起来!

叶洺到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主神似乎什么都没做,但是半空中的黎穆寻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眼眶嘴角耳朵都流下了血来,似乎在竭力抵抗着什么,但是却又无济于事……

叶洺脸色剧变,焦急不已,什么都顾不得的就冲过就想要阻止主神的行为,厉声道,“你在做什么!你放下他!”

但是主神根本不理会他,叶洺还没靠近主神,就被无形的力量弹开了,他又再次冲过去,又被弹开,根本连靠近主神都做不到,而黎穆寻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主神忽然手一松,黎穆寻就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叶洺眼眶都红了,他冲过去抱起黎穆寻,双手都在抖,怎么会这样……

他其实很努力了,一直在避免他们之间出现矛盾,可是事情怎么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要来,谁让你来了啊!

主神却脸色漠然的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双目中似乎有无数数据流过,他在迅速的读取黎穆寻的数据信息。

至于黎穆寻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一个系统而已,都是他的造物,是他遍布无数世界的低级化身,他想要多少都是一眨眼的事。黎穆寻如果主动上传数据,自己根本不必强行读取的,而他反抗自己自然就会付出代价。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主神就将那些信息读完了,然后他转过头,就对上叶洺通红愤怒的双目,好像有多恨他一样。

主神挑起嘴角,这么一点事,你就不再继续装作你爱我了?结合他刚刚看到了那些信息,眼前一幕更加滑稽有趣,有些事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总是想不到有多丑陋。

而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人,产生多余的情绪,像是一个人类一样有着喜怒哀乐……

才是最可笑的事吧?

“你在生气?”主神发出轻轻的笑声。

叶洺看着这样的主神,浑身冰冷,忽然觉得这个人如此可怕,自己对他的在乎还不够明显吗?自己难道解释的还不够多吗,他一直在很认真的试图挽回他……

他知道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他在尽力弥补。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人,才知道他可以冷酷到什么地步。

叶洺气的嘴唇发抖,他护在黎穆寻前面,一字字道:“你凭什么这样做,我说了这只是个误会,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

主神笑了,眼底戏谑而冰冷,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说,“不,你才是误会的那个人。”

叶洺一怔。

“我惩罚他,和你无关,身为一个系统,犯错就必须受到惩罚。”主神转头看向黎穆寻,淡淡开口:“你知道自己犯了哪些错吗?”

黎穆寻面如死灰,没有说话。

主神根本不在乎,继续道,“你一共触犯了三条法则。第一,你触犯了系统惩罚条例第二条第三则,在未获得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入主世界,第二,你触犯了系统惩罚条例第二条第八则,擅自控制主世界人类身体,并干涉了主世界进程,第三,你触犯了系统惩罚条例的第九条,违抗我的命令。你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惩罚吗?”

黎穆寻眼前是血红的,口中是血腥的味道,这是这个人类身体带给他的反应,这个身体很快就要死亡了,对于一个高级系统来说,一个载体的死亡无关紧要,但是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惩罚,却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而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大约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黎穆寻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发出艰涩的声音:“我知道。”

主神说:“是什么。”

叶洺又生气又愤怒,但是两人的对话又令他十分茫然,黎穆寻和主神的对话,就像是上下级一样,不……甚至比那还可怕,他不由得收紧了抱着黎穆寻的手,总觉得接下来的答案是他不想要的。

黎穆寻闭了闭眼睛,他觉得很抱歉,自己帮不了叶洺,而且还给他带来了麻烦,他说:“返厂重置。”

是的,他犯的错误,足以让他面临被抹杀的最严厉惩罚,但是他并没有什么不甘,因为这就是规则,是主神定下的规则。

每隔一段时间,都有系统因为犯错被抹杀,然后还原成空白的系统再投放使用,他曾对那些犯错的系统不屑一顾,认为他们不够专业、不够理智,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也会面临这样一天。

然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系统,宁可冒着被抹杀的风险,也会犯错。

哪怕叶洺什么都不知道,也猜出来对于黎穆寻来说,返厂重置就相当于死亡,他的心不断的下坠,当局面糟到一定地步了,他反而冷静下来,死死看着主神,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然后他松开黎穆寻,慢慢站了起来,就这样横隔在他们之间,仿佛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让开一般,缓缓道:“我不会让你杀他的。”

“哦?”主神微微挑眉,冰冷的眸子看着他,心中杀意沸腾。

啊,真是感情很好,一个为了宿主不惜违抗我,一个为了系统不惜阻挡我,真是感人至深啊,倒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感人至深的底下,是何等可笑的东西。

“你是用什么身份,以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这句话?”主神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唇角一挑,右手凌空一挥,声音淡淡的:“你以为你是谁?”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幕幕画面出现在半空中,叶洺抬头一看,听着落入耳中的声音,脸色煞白一片,眼底终于浮现震惊之色。

第一个世界,他一个人站在机场里。

【叶洺:说实话,我真是迫不及待的回去见我家亲爱的秦易了,他现在可是超有钱的!拔下一根腿毛,我一辈子都不用再吃泡面了。】

【888:我觉得他现在大概腿毛都不愿意给你。】

第九个世界,他和沈烨在医院里。

【叶洺:嘛……虽然想起来了,也不必一下子那么直接嘛,我还可以假装自己没有想起来啊?现在是我消除黑化值的好时机了!为了完成任务我也是很拼了!】

【888:……】

第七个世界,他和宗浚在望云峰顶。

【叶洺:妈妈我好害怕,听不到看不到太-安静了!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各种鬼片5555,我为什么要看那么多鬼片啊!!!】

【叶洺:到哪都心慌慌,每走一步都怕踩空了,你不知道我装淡定装的多么辛苦,身为一个新晋瞎子,我真的很难淡定,我需要时间适应啊QAQ】

【叶洺:5555你怎么都不和我说话,和我说说话嘛。】

【888:……】

【888:我不是你-妈。】

【叶洺:我错了,你是我爸爸QAQ】

“你,你……”叶洺的手在发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脑中混乱、恐惧、不安全部杂糅在一起。

主神继续播放着一幕幕场景,看着叶洺精湛的表演,听着他的心里话,看着叶洺在系统空间,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恋的继续下一个任务,笑嘻嘻的点评着自己。

他嘴唇微启,音调低沉且意味深长:“这就是你对我说的,你很痛苦难过,舍不得离开?”

黎穆寻叹了一口气,他悲哀的看了叶洺一眼,一字字道:“他是主神。”

他是主神……

这句话落入叶洺的耳中,仿佛某种烟花炸开了一般,一时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怎么可能?越凌、秦易、李泽琛他们……怎么可能是主神?

这不符合逻辑,主神有什么必要,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主神淡漠的双眸看着叶洺,似乎还好心的给他解释,“任何一个系统,都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调取他们知道的一切。你看起来很意外,是没有想到,我还可以看到这些,是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所谓的在乎……

主神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痛苦的滋味,他曾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懂这些的,也不想要懂,可是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就好像那些人格们留在他数据库中的记忆一样,就好像那无数人生离死别的影像一样……他曾高高在上的漠视着一切,可是这一刻……

他似乎化为了其中之一,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情绪,带给他的痛苦。

叶洺站在那里低着头,身躯微微发抖,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声音很低,眼神复杂:“你真的,是主神?”

主神点了点头。

叶洺又问:“那些规则,也都是你制定的?”

主神再次点头。

叶洺脸色苍白,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双目中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冰冷,“既然如此,我不欠你什么了……虽然我是骗了你,但是规则是你制定的,也是你让我这样去做的,我只是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去做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但是既然你随时可以知道一切,我只是按照你设定好的路在走……那么,我不欠你什么。”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真-相……但是主神并未反驳,他不屑于去向一个欺骗他的人类反驳,辩解。

叶洺冷笑一声:“何况我完美的完成任务,如你所愿,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主神紧紧绷着下颌,冷冷看着叶洺。

叶洺大笑道:“是我自不量力了,像你这样的存在,能够制定出这样规则的存在,怎么可能爱一个人?在你眼里,别说一个人的死亡,就是一个星球的毁灭,都无关紧要吧,你在乎的只是任务罢了。你根本不爱我,也不会相信我爱你,在你的眼里,爱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他蓦地上前一步,仰着头,一字字道:“你记住,让我骗你的人,是你,让我离开的人,还是你!”

“对了,你现在,是不是还要把我一起抹杀掉!”叶洺讥讽的看着他。

主神瞳孔收缩,胸腔中痛苦愤怒的情绪翻涌,那一个个字落入他的耳中,一个字比一个字更重,‘是你’两个字,更是如同惊雷一般,让他几乎无法维持住表情。

是的,规则是他制定的,可是他制定规则错了吗?如果他不管这些轮回世界,不制定规则,一切都会乱套,这些衍生世界会变的原来越强大,越来越混乱,一切都会失去控制,最终能量强大到完全超过主世界,所有人都要一起死。

他的规则也许太过冷酷,但是再残忍,也总比没有规则的世界要好,他只不过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也错了吗?

面对如此恐怖的主神,叶洺一步未退,他始终挡在黎穆寻的面前,缓慢而坚定的道:“在你眼中,规则比一切都重要,但是在我眼里不是。”

“咳,不要说了……”黎穆寻不想叶洺继续激怒主神,艰难的开口劝阻。

叶洺回头看着他,轻声问:“你一直知道主神的身份吗?你也在骗我吗?”

黎穆寻摇摇头:“我也是今天,才确认他的身份的。”

叶洺终于笑了笑,那笑容转瞬即逝,至少888没有骗他,他再次回头,直视主神的双眼。

“888是我最好的朋友、伙伴,当我选择为了换取所谓的回魂丹,去那些世界做任务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在我觉得难过,想要放弃的时候,是他在陪我说话,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他帮我解决难题,当我因为经验值被冻结而困窘的时候,是他花钱帮我兑换物品。如果没有他……也许我很早就放弃了,又或者有一天就忽然迷失在那些世界,回不来了……我拼尽努力的回来见你,赚了经验值舍不得买吃的,买喝的,都攒了起来一点都舍不得浪费,就是为了你。”叶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难过,似乎还有些悲哀,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结果呢……你根本不需要我来救啊。”

尽管叶洺的表情趋于平静,声音也很平静,但是主神偏偏觉得,如此自己今日执意抹杀黎穆寻,叶洺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他会,失去这个人。

可是失去就失去吧,一个表里不一的骗子而已,但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也有心这种东西吗?他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情感?

就好像某种可怕的病毒,在他的体内肆虐一般,又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打的支离破碎的那一刻,每一条数据都在因为痛苦而悲鸣……那一天,他死了,他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今天,他看着叶洺,却知道了什么是害怕,害怕这个人的离开。

按照规定,他应该抹杀888,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清楚明白一点,不得不承认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类的重要性,甚至压过了规则。

他是他的弱点。

【李泽琛:你终于发现这一点了。】

【宗浚:是我们的苦口婆心发挥作用了吗?】

【陆修文:承认自己有弱点,并不是什么丑事。】

【明崇:人性,也许会让你变弱,但也可能会让你变的更强。】

是吗?

主神低垂着眼睛,他深深看了叶洺一眼,忽然缓缓后退了一步……空间一阵扭曲,他和黎穆寻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

主神带着黎穆寻瞬移离开,他恐怕难以立刻做出抉择,所以他选择离开,不想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更重要的是……还有属于他的恩怨等着他去解决,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属于某人的信号,那信号如此明显,与其说是被他发现,不如说是某种邀约吧。

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黎穆寻一阵晕眩,身体更加虚弱,闭目待死,他知道主神不会放过他的,仅仅是违抗主神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被毁灭。

可是他等了许久,只等到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你走吧。”

黎穆寻错愕的睁开眼,但是主神已经不在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主神,竟然放过他了?甚至任何惩罚都没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主神吗?

主神不在乎黎穆寻如何想,他知道黎穆寻很快就会离开,而他不会再轻易犯错,也不会再去叶洺那里……这些都不需要他再担心,另一个麻烦,才是他更在意的事情。

也是一切的开始。

有些事,总归是要有个解决的。

主神一步步走入了一个庄园,庄园中有一座漂亮的别墅,别墅的正门大开着,像是在迎接客人一般。

主神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客厅里,正悠然自得的泡着茶,他见主神进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凤眸中泛着笑意,道:“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就在刚刚,我还和陆廷在打赌,你要花多长时间才会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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