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车一直到心不在焉地吃完整顿饭，江影都还有些精神恍惚。
戚逐此人，逻辑清晰，把整顿饭说得滴水不漏：“之前订的，有点忘了，今天你说要请吃饭，我刚好想起来。”
江影：“……”
那地库里的红色超跑，也是今天刚好自己瞬移过来的吗。
还有刚才餐桌边那束红色的小玫瑰，也是自己盛开在那里的吗。
“你之前打算请谁吃饭？”江影眨眨眼睛，问对面的人，开始在脑海中自动搜索合适的对象。
“我就不能自己吃？”戚逐问他。
“你不像这种人。”江影摇头。
江影列举了好几个戚逐的绯闻对象，都被戚逐一口否决：“你说的那几个人，有的我连脸都记不住，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都收藏起来了，没事就翻出来看看能不清楚吗，江影在心里默默地说。
他俩的出身其实都有那么点星二代的意思，家庭背景好，圈里的资源基本要什么有什么，想蹭个绯闻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江影凶，来蹭的基本都是眼瞎的。
而戚逐那边，长期以来的印象使然，大家都知道他对谁都没兴趣，来炒绯闻的通常都是自嗨，蹭不到什么实质性的热度。
只是这些营销号放出的乱七八糟的消息，被江影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种收藏别人黑料绯闻八卦的爱好，江影自然不会暴露自己：“也就……偶尔听人提过吧。”
“看不出来你这么关注我。”戚逐话锋一转，“别多想，没想着请别人，就请你吧。”
“为什么请我？”江影手里的动作一顿。
“感谢你吧。”戚逐意味不明地说。
“谢我？”江影没问明白，反倒是被戚逐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我给你提供了什么帮助吗，为什么要谢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借鉴的优点吗？”
“有吧。”戚逐说，“受益匪浅。”
江影：“？？？”
他怎么感觉跟戚逐说话越来越困难了。
他除了能杠，还有别的优点吗。
整一个中午，江影都没想明白，下午，剧方要谈新的合作，广告投入又增加了齐俊他家公司，江影刚回剧组，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胖子。
“你爸要投这个剧？”江影问，“真的会火吗，怎么你们都来了。”
“目测会，就凭演员的颜值也不会亏，我爸从来不做无用功。”齐俊说，“戚逐和你哥不都投资了吗，有钱一起赚呗。”
剧方临时开了个会，齐俊和江影都混了个位置，刚好在会议桌的两边。广告合作与江影的关系不大，他决定把自己此时微妙的心情和工作繁忙的小齐总分享一下。
江影冲对面甩了个眼神：“看手机，来聊天。”
小齐总瞥了一眼前方战况：“来了。”
[迷茫的大钳蟹]：齐总。
[齐俊]：不敢当不敢当，我是小齐总。
[迷茫的大钳蟹]：我现在有点迷茫。
[齐俊]：看出来了。
[齐俊]：你id就很迷茫。
[迷茫的大钳蟹]：你说，如果有个人，一大早特地把你拐出来，然后开了辆超跑，带你去那种需要预定的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人。
[迷茫的大钳蟹]：这是在干什么？
[齐俊]：你脑子瓦特啦。
[齐俊]：这是在约会啊。
[齐俊]：这人还挺会。
[迷茫的大钳蟹]：？？？
江影手一抖，手机摔在了桌上。
“不听就不听，安静一点。”戚逐压低了声音说。
江影：“哦，行。”
“还聊吗？”齐俊口型问。
“聊。”江影低头。
聊天继续——
[齐俊]：咋了，你在哪看到的剧情？小说？电视剧？你不是最爱这种甜甜的剧情吗，怎么突然识别不了了？
[迷茫的大钳蟹]：我刚吃完饭。
[迷茫的大钳蟹]：你懂我意思？
[齐俊]：！！！
[齐俊]：胆大包天啊，谁敢约你。
“真的假的？”齐俊朝着对面疯狂眨眼睛，努力传达自己的意思，“谁啊？”
“当然是真的！”江影坐不住了。
眼神交流信息传递量有限，江影和齐俊同时低头打字，同时按下了发送。
[齐俊]：谁追你啊？
[迷茫的大钳蟹]：班长他一大早就把我坑出来了我说让他陪我顿饭然后他就把我带到……
同样的时间里，两个人打字的速度不同，但信息量都很大。
同一时间，两个人都一眼扫到了最关键的信息，齐俊看见的是“班长”二字，而江影则看到了“追你”。
此时，会议桌边，戚逐正在说自己的想法。
与此同时，江影和齐俊同时抬头。
齐俊：“草？”
江影：“啊？”
讨论暂停，所有人都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小齐总有意见吗？”
齐俊低头：“没得没得。”
两个人都被戚逐凉凉地扫了一眼。
[齐俊]：瑟瑟发抖。
[迷茫的大钳蟹]：抖啥，我都习惯了。
齐俊心说你这习惯就比较微妙。
[齐俊]：你上午是做了个梦刚醒吗？
[迷茫的大钳蟹]：滚滚滚。
[齐俊]：你馋他身子？
[迷茫的大钳蟹]：他馋我身子？
又是两声“砰”，两人又被对方的话给惊到了。
戚逐露出沉思的神色，结合两人刚才的反应，判断了一下不和谐因素的来源，伸手没收了江影的手机。
齐俊：“……”
江影：“……”
十五分钟后。
“你等一下。”江影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平板电脑。
聊天继续。
[齐俊]：啧啧啧，班长收你手机的手法好熟练。
[迷茫的大钳蟹]：初高中没少被他收过，后来他出国了，没人动得了本人了。
[齐俊]：你俩还挺搭。
[齐俊]：要不你俩凑合着过得了，你俩竟然还有cp粉，只要敢嗑，一起皆有可能。
[迷茫的大钳蟹]：有你这么凑合的吗?
[齐俊]：不过我是感觉，说班长追你还没有我追你听起来真实。
[迷茫的大钳蟹]：呸.jpg，我看不上你。
[齐俊]：那你看得上他？笑哭.jpg
[迷茫的大钳蟹]：那得看他能不能看得上我，我再考虑我能不能看得上他。呸.jpg
齐俊的手机砸了桌子，江影寻思着自己没说什么语出惊人的东西，所以应该是齐俊自己手滑了。
“这桌子。”戚逐突然开口，神情中似乎有些不满，“你俩是看不惯吗？”
江影：“……”
[齐俊]：速度结束聊天，他好像不高兴了，我怕我家生意没了。
[齐俊]：他有说他为什么请你吃饭吗？
江影回想了今日自己和戚逐的对话，检索出了一句有效答案。
[迷茫的大钳蟹]：他说他要感谢我。
[齐俊]：那大概是了吧。
[迷茫的大钳蟹]：感谢我什么呢？
[齐俊]：不知道，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做过什么吧。你先观望吧，不管怎么样，难得人家有这份心，你要对人家好一点。
[齐俊]：吃了人家的饭，你就要好好对人家。
[迷茫的大钳蟹]：有理。
是他自己想多吗？
微博刷多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吗，江影对此持保留意见。
[迷茫的大钳蟹]：啊，对了，他还说他要给我找事。
[齐俊]：你俩还真是谜一般的存在。
[齐俊]：你自己处理吧，我就先退下了。
“你觉得呢？”戚逐突然转头问身边的江影。
“啊？”江影抬头，“我都可以。”
反正都没听，只要说没意见就对了。
“他说他没意见，那我也没有。”戚逐说，“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公司谈，时间的话我自己工作室那边可以协调。”
谈什么？
一直到晚上，接了经纪人的电话，江影才发现，他又“被”接了个综艺。
“对方说是你自己同意的。”经纪人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语速都特别快，似乎生怕被他找到了杠点，“反正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很快就给你定下来时间会协调好反正戚逐也去，就一期节目，不耽误多少时间，你俩最近合作挺多我也放心，还有上次的综艺播了反响不错你可以看看，就这样我孩子哭了我要去看看他。”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忙音。
江影：“？”
这位经纪人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他怎么不知道。
他下午那声“我都可以”，给自己添了个直播类真人秀，具体的节目策划还没出来，暂时还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
戚逐是个坑。
江影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坑底还是坑里。
综艺是要看的，期待了一整天了，江影参加的综艺也就那么几个，这种小清新生活风的节目，他第一次上，不知道网友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吵”目前正处于排位赛中，江影记着要刷分，所以在看综艺前，他先登录了app。
他那个名字只有一串数字的徒弟在线，竟然还有了一串负分战绩。
江影：“？”
徒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江影点开了对方的战绩，发现清一色的都是恋爱区的题目。
这是一个江影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彷徨的蟹老板]：你在做什么？
[吵3357868]：奋斗.jpg
[彷徨的蟹老板]：你在恋爱区奋斗？
[彷徨的蟹老板]：我们单身狗不去那个区的，那边有点问题，不管是什么命题，最后都会变成花样秀恩爱。
[彷徨的蟹老板]：徒弟弟，你这是对谁有想法了？
[吵3357868]：不急。
[吵3357868]：慢慢来。
[彷徨的蟹老板]：哦，那你继续吵？
[吵3357868]：算了。
[彷徨的蟹老板]：？
[吵3357868]：他们不懂。
[彷徨的蟹老板]：吵架我懂，恋爱我不太懂。
[彷徨的蟹老板]：我好像就知道一点。
[吵3357868]：说说？
[彷徨的蟹老板]：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吵3357868]：微笑.jpg，嗯，你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