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翻糖蛋糕
摆脱了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管家, 薄晔神清气爽地来到茶室,推开门, 却发现山本一辉跟许艾笙正“相对两无言”地跪坐着。室内气氛有些微妙, 好似空气都胶着了。
看到他的出现, 两人很明显地同时松了一口气。
语言不通,却要共处一室,还不能干其他事, 以免失了礼仪。偶尔视线对上了,不得不露出勉强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整个过程形容起来就是尬破天际。
山本一辉放下茶碗,圆圆的镜片上闪过反光:“回来了。”
薄晔朝他点头致意。
心中怨念,许艾笙显出几分不悦:“怎么需要这么久?去干什么了?”
男人低着头进入茶室, 在他身旁的软垫上跪坐下来,淡淡道:“偷人去了。”
“艹!”国骂张口就来,许艾笙多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 助理中的王牌, 精英中的精英, 常常因为面无表情、过于公式化而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但这一刻,面对薄晔时, 终于有了点人类气息,他压抑着声音道:“不是叫你再忍一段时间?等合作谈妥了再说, 你现在就迫不及待, 要是打草惊蛇, 山本一辉他……”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探究目光,许艾笙忍了又忍,最后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将装了精致糕点的小碟往薄晔身前推了推,嗓音带着刻意的温和:“你尝尝,辛苦了。”
山本一辉不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他看着头埋得很低的译员,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贝先生,你的脸怎么了?是遭受到袭击了吗?”
他一边还指了指右边的脸颊。
许艾笙顺着他的动作看向薄晔,果真看到男人的脸颊上红了一块,应该是充血,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头埋得更低了,薄晔面不改色道:“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竹子枝条抽到,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
“这样啊。”山本一辉缓慢点头,“眼镜也是如此吧,在山本家让客人遇到这种事,真的非常失职。”
“没有没有。”薄晔客气一笑,“是庭院里的娇花太美,令人失神。”
此次拜访结束,许艾笙有些悻悻而归的意思。
山本一辉态度强硬,在合约的某些条款上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整个交涉过程毫无进展。
山本一辉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小林先生跟在身后陪同。
“希望申远能再考虑考虑技术共享的提议,同时期待双方能在最终谈判中达成共识。”山本一辉道:“谢谢你们送来的龙井茶,很合我的心意,路上小心。”
许艾笙正在说些客套话,薄晔兀自走神,无意间抬头看向二楼。在房屋西南拐角的位置,有扇窗户,一道少年的身影从窗前走过。
镜片后的眼睛一亮,男人来了精神,盯着那扇窗户看,丝毫没有偷窥了他人隐私的意识。
不一会,赤着上身的少年又走了回来。他显然是刚洗完澡,头发蓬松半干,皮肤在日光下透着莹润的白。
少年低垂着视线,扯开一件宽大T恤,接着抬起双手,将T恤从头开始罩下。
看到他拉伸的腰侧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薄晔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变得炙热。
得提醒他白天拉窗帘。
“薄……贝大海。”许艾笙在一旁悄声提醒。
他说完了,正等着男人翻译,一转头却发现他目视前方在发呆。
回神,薄晔从二楼窗户那里收回视线,今天第一次直视山本老爷。
他微笑道:“一定会达成共识,期待再次见面。”
目送两位客人上车离开,山本一辉站在石阶上,看了良久后道:“小林先生,你对贝先生有什么想法?”
“主人,贝先生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有些内向的年轻人呢,同时他也是位合格的译员。”小林先生从远处收回视线,微微一笑的同时法令纹又加深了些许,“今天路过后院时看到了他跟小少爷,小少爷说被这个四处乱逛的陌生人吓到,还对他说了些失敬的话,贝先生也完全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看得出性格很好。”
“哦?谅太他……”山本一辉偏头看他一眼,若有所思,“中国那孩子怎么样了?”
“因为手伤无法参加比赛,几个月来都没什么动态。”
山本一辉点头,转身沿着石阶向上慢慢走。
小林先生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再次笑眯了眼。
“要不要请薄总和徐总来一趟?”回去的路上,许艾笙翻看最新版的合同,跟旁边的男人提议:“不说设备和资金的比例问题,仅山本一辉提出共享技术的要求,就已经超预期了,就算签了下来,申远在这次合作中也是处于弱势地位。”
“不用,能搞定。”薄晔看着窗外,手肘搭在窗沿上,弯着食指抵了抵嘴唇,是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许艾笙合上档案夹,欠身将合同放进置物袋里:“对方态度不可能软化,你准备怎么做?对于他们提的条件都答应下来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
一怔,许艾笙以为自己听错了:“仅是前期就让利九千万,这样都答应?”
“你觉得……”偏过脸,薄晔看向他一笑,“我男朋友不值这个价吗?”
“…………”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个二世祖,追起人来完全不计代价,许艾笙真心觉得:“薄晔,你这样会被你爹打死。”
唐止洗好澡,换好衣服,再下楼时,在客厅看到小林先生,他正在用座机在打电话。
稍微留心听了一下,是关于预定圣诞树的事。
随意用手抓了抓潮湿的头发,他走到窗前往庭院里张望,却没有看到有人经过。
有点失望。
唐止去饭厅打开冰箱,从冷藏室中间层拿出一盒鲜奶,拆开包装口,直接对着纸盒喝牛奶。
“谅太。”
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他差点把牛奶喷出来。
唐止轻咳了几声,擦擦嘴边的奶渍,转过身:“爷爷。”
山本一辉: “今天看到你在剑道馆,练习时没有投入十分的专注力,遇到什么事了?”
没办法说出事实,唐止红着脸搪塞道:“没有,太久没练习,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昨晚参加忘年会后没回家,是在酒店休息吗?就你一个人?”山本一辉道:“苍之介没陪你一起?”
不擅在爷爷面前说谎,唐止低下头:“是……是的,有点累了,就直接在酒店的房间里住下了。”
没想太多,老人看了看他手上的盒子,提醒他:“牛奶加热了再喝。”
“好的,知道了,爷爷。”
看了眼他身后,唐止假装不经意道:“客人走了吗?”
山本一辉点点头。
看爷爷的表情,应该是没认出薄晔来,唐止暗自松口气。
解决完一盒牛奶,唐止突然想起当时分开得匆忙,还没留下薄晔的联系方式。
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有些烦恼。
这样的话,只能被动地等男人来找他,爷爷对他看管这么严,被发现的风险自然会升高,而且……
苦恼地皱皱眉,确认要在一起时有种晕乎乎的幸福感,一直以来郁结的情绪也一扫而光,但后来又匆匆分开……现在回想起来感觉有点不真实,好像患得患失了。
此刻特别想见薄晔。
他回到客厅,小林先生恰好挂了电话,对他微微一笑:“小少爷,今天很精神呢。”
唐止灵光一闪,想起了小林先生的访客登记簿。
小林先生工作勤恳认真,处理很多事时都形成了条理,为了确保家人的安全,也是为了更好地招待客人,他会将每次访客的详细信息都记录下来,这样可以方便派车接送,同时也能在客人回去后打电话确保对方已经到达目的地,这一习惯坚持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遗漏。
见他要出门,唐止在楼梯口默默转了个方向,贴着墙壁朝管家的房间摸去。
在酒店餐厅吃过晚饭,薄晔跟许艾笙一齐上楼。
一路上,许艾笙指定了明早八点前要发到他邮箱里的表格和工作报告,意思显而易见,是要让薄晔加班加点完成。
“许助理,你每天就给我发120的实习工资,却让我完成半个团队的工作量,怎么有脸的?”
每日跟冷酷无情的许助理待在一起,薄晔是真心怀念起了沈秋天的好,起码沈秋天把他当个人看,可在许艾笙面前,他感觉自己整个被剥夺了做人的资格。
“请问。”在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抽出房卡,刷开隔壁房门,许艾笙情绪毫无波动,“是你追媳妇还是我们追媳妇?如果嫌累,团队随时收工走人。”
静默片刻,薄晔道:“改明早十点前可以吗?”
“八点。”
许艾笙进入房间,关门。
薄晔能怎么办?
薄晔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回房间工作,顺便给自己泡了杯红枣枸杞茶——
养肾。
晚上八点,门铃响了。
薄晔坐着没动,快速扫了一眼PPT,确定内容无误后收尾,保存。
接着,门铃又响了一声,男人这才慢吞吞起身走向门口。
“什么事?”门一打开,以为是许艾笙,却见到了正低头检查手上纸条的少年,薄晔:“…………”
唐止抬头,看到男人时,清亮的眼底像注入了星河。他将厚厚的卡其色格子围巾往下按了按,拘谨地朝他小幅度挥了下手,小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嗨。”
脸颊和鼻尖被冷风吹得红红的,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又粉又嫩,像小兔奶黄包一样可爱。
薄晔觉得美味可口,甚至有点饿。
“小少爷,你来做什么?”没有立即放人进来,他斜倚在门框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我有告诉过你地址吗?”
“我自己找到地方的。”男人没有想象中那么欢迎他,眸光暗了一下,唐止小声道:“我来看看你。”
薄晔嗤笑:“阿猫阿狗有什么好看的?会不会太纡尊降贵了?”
反应了一下,没想到他当真了,唐止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那……那不是的……”
“当时表情很到位啊,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歧视。”
“贵公子不愧是贵公子,神圣不可侵犯。”
唐止摇头,急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不知道中国有句俗语?”薄晔看着他,淡淡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那是演给小林先生看的!”
见要把人弄哭了,薄晔侧过身,朝里面偏了一下头:“进来。”
唐止走进房内,经过男人时,小心地瞥他一眼:“你不是阿猫阿狗。”
紧接着,少年声音软糯地补充道:“你是我宝贝。”
门关了一半停住,薄晔深吸气,剩下一半关上时用了点力。
他就当是在勾引了。
走进套房内,唐止书包还没放下,就被身后男人拉住手腕,转过身,接着就被推到半人高的柜子上亲吻。
实木的深色柜,磨砂玻璃柜门。
薄晔一边托住少年,稍一用力,让他半坐到柜子上。
没有任何反抗或拒绝,唐止低着头,一手插进男人的发丝间。
分隔太久,光是呼吸交融,他们都能感到灵魂在颤栗。
五分钟后,两人自然而然由客厅转移进卧室。
深色大床上,蓬松柔软的被子将里面的人罩得密不透风,被面起起伏伏,一切声音都像蒙上了纱,听不真切,却又引人遐想。
半小时后,持续激烈晃动的大床骤然停下。
“等等。”薄晔喘了喘,声音压抑着情动。
“怎……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不行?”
“…………”
被子里小幅度地蹭动,下一秒就被压制:“少来这套,你当时怎么说的?”
“薄晔……”奶音听起来有点焦躁,“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比较厉害是吗?”
“没有……你更厉害。”嗓音软得能滴水,被子里继续蹭,“你最厉害。”
“艹……”敌不过诱人的他,大床又开始沉而缓地晃动起来,薄晔恶狠狠道:“中国有句俗话,怎么说的?”
轻吟一声,唐止老老实实背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乖。”薄晔缓了缓气息,“宝贝腿再张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