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初的几首音乐结束之后, 在舞池里跳舞的人渐渐少了。
杜宴礼更早一些离开舞池, 两首曲子之后, 他已经从单引笙手中接回秘书小姐,带着秘书小姐来到旁边的休息处休息了。
不过一会,单引笙也带着许娅走了过来。他就坐在杜宴礼旁边, 中间空了个位置,不过这个位置比较小,大概只有八十斤的女士才能够艰难地挤进去, 可以说非常欲盖弥彰了。
两人坐下, 方才于交换舞伴时候产生的那点激情的火花又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暗涌动了,可惜没等他们酿成更叫人激动的存在, 参加晚宴的客人就陆陆续续走过来了。
男男女女分散坐在这处休息区,当第一个人打开话腔的时候, 那点微小的火花消失了,杜宴礼接过话语权, 开始和众人交谈。
当杜宴礼开始说话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就被杜宴礼吸引了。
每一个人都竖着耳朵,仔细听取杜宴礼的想法和意见, 卯足了力气分析杜宴礼的言辞, 试图从他的话语之中挖到一些可以叫人发家致富的东西!
这一场谈论之中,唯独单引笙心不在焉。
他注意着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发现围绕这里的一些年轻男女还好,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们张望这杜宴礼的目光就像是菜市场的大妈正在评估一块猪肉新不新鲜, 晶不晶莹,劲不劲道。
而杜宴礼显然是王老五中的钻石王老五,猪肉中的至尊黑猪肉。
所以她们的目光渐渐开始闪亮,如果可以,她们大概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杜宴礼送上秤子,秤完买回家。
啧……
正这样想着,单引笙的视线与一位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士撞了个正着。
那位女士勾起红唇,给了单引笙一个包含暧昧的笑容。
单引笙反射性地给了对方一个迷人的微笑。
但笑容才刚扬起于唇角,杜宴礼的视线就转悠过来了。
杜宴礼淡淡地看了单引笙一眼。
你在干什么?
单引笙:“……”
他赶忙收回视线,抿唇放腿,正襟危坐,一本认真,十分严肃地拒绝桃色陷阱,转而认真倾听杜宴礼金融教学,谋求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但是……
就这样坐在这里看那些中年贵妇针对杜宴礼的闪烁光芒狼吞虎咽的眼神,真的很不爽。
单引笙决定不再忍耐,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交代许娅自便之后,晃悠悠走到杜宴礼背后,借着身体的遮掩,悄悄用手指在杜宴礼衣领的位置写下几个字。
“二楼,等你。”
写完之后,他一脸淡定,径自走了。
杜宴礼:“……”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有点痒的肩膀,又和众人聊上一会天,找个借口告罪离开,离开的同时还吩咐一旁的侍者,让他带着客人们随意逛逛。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杜宴礼亏个空上了楼。
客人都集中在一楼,二楼并没有闲杂人等的踪迹,杜宴礼行走走廊之间,关注单引笙的行踪。
当他路过自己爷爷的欧式藏品室的房门的时候,一只手突兀从其中伸出,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用力拽进室内!
仓促进入了室内,一间金碧奢华,处处洋溢着欧洲中世纪宫廷风格的房间霎时冲入杜宴礼的视线之中。
铺满整个地面的灰色地毯,一张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华贵大床,一排挨着墙站立的柜子,其余种种精致摆设醒目油画,不胜枚举,还有一把纯白竖琴放置在窗户之下。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正将他抵在墙上的单引笙。
藏在房间里的单引笙倾身压迫过来,正凝神注视着他。
气氛似乎有一些凝重。
杜宴礼不觉屏了屏息。
这个距离之下,他所呼吸的气体似乎也正是单引笙所呼吸的气体。
生命就以这样神奇的方式,相连在了一起。
几息宁静,注视着杜宴礼的单引笙突然调皮地一眨眼睛: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寂静消散了,凝滞同样被打破。
空气变得轻松又诙谐。
杜宴礼还真有点意外。
他问单引笙:“叫我上来有什么事?”
两人都贴得这么近了,不趁机动手动脚好像有点吃亏,单引笙揽着杜宴礼的腰,啾了杜宴礼一口:“没有什么事,想和你单独相处不行吗。”
杜宴礼收下了这个啾:“当然可以。”
单引笙再啾杜宴礼一口:“那想再亲亲你可以不可以?”
杜宴礼就笑了。
他再度收下这个啾,并鼓励地反啾一口:“当然也可以,不胜荣幸。”
咦!
单引笙发现这时候的杜宴礼好像有点好说话。
他抓住机会,乘胜追击,给了杜宴礼许多个啾,啾啾啾啾啾!
杜宴礼一开始还享受着这份热情,直到他发现单引笙一热情起来就没完,看上去简直想将他脸上的每一处皮肤都给亲完。
他有点受不了了,扣住单引笙的腰,反个身,直接将人按在墙上:“好了,差不多了。”
但单引笙显然没有停下的打算。
哪怕被杜宴礼按在墙上,他也热衷于继续在杜宴礼身上挠痒点火,撩拨杜宴礼的神经。
那点于舞会之中炸出,又于舞会之中消隐的火花与电流在这时候再度复苏,且气势汹汹,以一种决不能让人忽视的姿态重新降临。
杜宴礼忍无可忍,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一切。
他给了单引笙一个长长的吻。
他牢牢按住单引笙的肩膀,将其钉在墙壁上,让他不能再做任何闪躲。紧接着,他撬开单引笙的嘴唇,蛮横地冲入对方的口腔之中,捕获那条他知之甚详的灵活的舌头。
藏在湿润深处的舌头就像一条满身魅惑,诱人堕落的蛇。
它翩翩起舞,勾你追逐,再同你纠缠,缠得你魂颠梦倒,骨腾肉飞。
长长的吻终于结束了。
杜宴礼微微喘息。
他口干舌燥,皮肤发热,他觉得自己最好应该及时放开单引笙,再打开窗户,站在窗户之前吹吹凉风。
但这个时候,单引笙闷笑一声,顶了顶杜宴礼。
衣衫摩挲之间,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彼此的温度,欲望显然并不止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单引笙再凑到杜宴礼耳朵旁,将声音拖得长长的,长长的,暧昧的:“杜先生,你说如果我现在尖叫一声,那些还没有走远的人会不会直接冲进来,撞见我们两个的情况?……”
“要到那个时候,哎呀,我是无所谓,杜先生您,在上流社会的名声,恐怕就和掉在地板上的玻璃制品一样,哗啦就碎了。今天晚上那些将你当成乘龙快婿的父母们,恐怕就再不会这么热心的想要把女儿推入火坑了吧?”
杜宴礼洞悉单引笙的想法:“怎么,吃醋了?”
单引笙才不承认:“吃什么醋,哪里有醋?”
杜宴礼:“你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适合做杜太太。”
这不是废话。
单引笙心中暗暗想着,但他嘴上当然是否认再否认:“你又知道我的想法了?我才没有这样想……”
杜宴礼继续说话,声音含笑:“那你觉得谁适合做杜太太?单先生吗?”
大出意料的问题让单引笙当场愣住。
愣住的同时,单引笙……单引笙居然怦然心动。
也是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侍者的声音:“大家请往这里走,这里就是老先生的欧式藏品室,里面收集有十八世纪的欧洲宫廷精品藏物。”
室内,杜宴礼和单引笙陡然一惊,对视一眼。
杜宴礼立刻想到自己刚才的吩咐,他吩咐侍者带着客人随便逛逛……
然后他们同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们有关门吗?
只听“吱”的一声,虚合的门被侍者轻易推开了。
收藏有许多珍品的欧式房间展示于客人眼中。
自从进了这房间以后,人群就骚动起来了。
重幔低垂的大床甫一出现,就有人低呼:“这是法国皇帝睡过的那张床?”
一声未落,第二道声音又响起来了:“角落的那些柜子很像是历史上在叛军入皇宫时候藏过皇帝与皇后的柜子!”
第二道声音都有了,第三道声音当然不甘落后:“角落的那把竖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它不会是海伦曾经弹过的那一把吧?”
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在空气之中一路飘动,层层下荡,来到房间角落的衣柜之前,被杜宴礼和单引笙听入耳中。
刚才那一瞬之间,杜宴礼和单引笙一同躲进了墙角的衣柜之中。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副衣柜里大腿、胳膊,身体的每一处都紧紧挨挤。而周围漆黑,只有一线的光从柜子的接缝处射进来。
偏生这缕光线还色彩含糊,似乎是从个大大调色盘中混出的,谁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的颜色。
……也像他们此刻的处境,混沌不明,危险万分,叫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单引笙默默朝杜宴礼那里缩了一下。
他在杜宴礼手臂上写字。
万一有人来看柜子……
字还没写完,前方突兀响起几道脚步声音。
紧接着,旁边突然“吱呀”一声响,又有人说话:
“柜子里的木头有点开裂了。”
“都是时间的痕迹啊。”
“看看它们的纹路,就像是在看历史上浓墨重彩上的一页记录。”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吱呀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外头的人似乎在打开每一个柜子查看柜子内部的情况。
如果外面的人打开了这个柜子,看见了他和单引笙在里头……
杜宴礼的脑海闪电般之中闪过了一百种解释的理由,可惜没有一种理由能够说服他,能够显得不那么扯淡。
急切的思考之前,外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停了停。
就是这个时候!
缝隙变大了,光变亮了,漆黑的空间拢了一层灰。
薄薄的灰色之中,杜宴礼瞳孔收缩起来。
蓦地,“咔”一声,在安静的室内尤其清晰,像一把锤子从天空落到了地面,也落到了人的心头。
闭合的柜门动了动,一线光成为一束光,这一束光落在杜宴礼和单引笙的中间的位置,照出片轻而薄的光区。
这片光区于黑暗之中悬停几息,方才四下散开。
雾蒙蒙的光驱散了些许黑暗,将藏在黑暗之中的单引笙暴露出来。
微光之中,单引笙额头冒汗,心脏狂跳。
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碰见的最尴尬又最刺激,最惊险又最叫人兴奋的事情!
他浑身紧绷,忐忑不安,简直不敢想象事情下一刻的发展。
如果我和杜宴礼被发现了……
单引笙的脑海之中闪现出一百种的辩解方案。
最终,一个方案打败了其余所有方案,坚定地浮现在单引笙的脑海里。
如果我和杜宴礼真的被发现了,我就对所有人说,是我强硬地把杜宴礼给拉进柜子里这样那样的——这样可以挽救杜宴礼岌岌可危的名声吗?肯定可以的吧!
这时候,又是毫无防备的“咔”的一声!
单引笙的心跟着抖了一下,他差点脱口将心中所想的那句话说出来,好在一只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熟悉的手掌盖在脸上,一下就把单引笙不安乱跳的心给压了回去。
单引笙一时镇定,镇定之后再定睛一看,顿时发现端倪。
“咔咔”的声音连响了好几回,每每刚响,就又熄灭。
柜子内的光线伴随着声音的起伏而起伏,光路曲折,在洒向单引笙所在位置的同时,也洒向杜宴礼所在位置。
最先于光中出现的是一只手。
光如抽离一件披帛,将笼罩在这只手上的黑暗轻轻抽走,也就让单引笙看见这只手此刻在做的那些事情。
这只手正按在柜门的后边,那里有两处小小的金属花纹纽扣。
外面的人抓着外边把手,杜宴礼抓着内部纽扣,两股力量互相僵持,柜门稳在了原位。
外头又响起声音了。
无法打开柜子的侍者十分困惑:“这个柜子好像打不开。”
参观者们的声音也响起来:“是卡住了还是坏掉了?我们再去看看别的东西吧。”
说完,杂乱的脚步声又响起来,这一次,声音渐渐远离,渐渐变小。
柜中的光还在转动着。
手掌之后,紧接着就是杜宴礼的面孔。
那面孔一半含在暗中,一半露出光中;暴露于光中的那半边侧脸上,嘴角突然轻轻一勾。
外头的危机解除了。
杜宴礼转眼看向单引笙。
他看见了一颗晶莹的水珠正挂在单引笙的鼻梁上,颤巍巍的可爱。
他捂着对方嘴巴的手向上轻轻一抬,就碰到了对方的鼻梁,再顺势一擦,便将这颗汗珠给刮掉了。
杜宴礼悄声说话:“害怕吗?要是刚才柜门真的被打开了——”
单引笙缓过劲来,同样悄声:“那我就告诉所有人,你们的杜总是被我关进柜子里的,我已经污了他的清白了。”
杜宴礼的喉咙滚出一声闷笑。
单引笙也笑。
他看着杜宴礼,嘴里还有点没说完的话,转悠来转悠去,又想说出口,又只能咽回喉咙中: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肖想他了,杜宴礼可是我的。
我的杜宴礼。
这声之后,杜宴礼推开柜门,自己跳了出来,再让单引笙也跟着出来。紧接着,他再走到房门位置,打开门向外张望了一眼。
走廊之中没有人。
侍者带着客人去新的房间参观了。
单引笙从后跟上,小声询问:“趁现在回到一楼去?”
杜宴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趁现在回到一楼去,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过,继续出现人前,继续招待客人,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
杜宴礼轻声嘀咕:“算了,谁管他们呢,我失踪一个晚上,杜氏又不会直接垮掉。”
单引笙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杜宴礼才不将同一句话重复第二遍。
他做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一把拉住单引笙的手腕,同时将门打开,带着单引笙快速往别墅一侧佣人上下的楼梯走去。
这楼梯藏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门之后,连接厨房,连接后花园,也连接着后花园的一扇小铁门,只要沿着这条道路一路走到尽头,他们就能一同离开人群拥攘的晚宴,前往只属于两人的夜晚与山林。
单引笙被杜宴礼带着跑了两步之后,就明白了什么。
他手腕一转,反手握住杜宴礼,从被对方带着跑改成和对方一起跑。
穿过走廊,跑下楼梯,冲入花园。
走廊两侧闭合的门似乎随时随地都会被打开,路过之时不免提心吊胆;楼梯中的声控灯呼地就亮了,直接吓了两人一跳;夜晚的后花园里居然有对情侣在接吻,更让他们吃惊紧张。
成功就在眼前。
他们小心翼翼绕过了这一对忘情的男女,借着花木的遮掩,一路悄悄溜向前方。
直至最后,两人终于打开那扇位于角落的铁门,离开别墅,进入森林之间。
山风呼啸,树叶婆娑。
两人快走一会,突然双双跌倒在别墅之后的小树林中。
他们拥抱彼此,在柔软如茵的草地上滚了几圈,最终交叠着停在一处。
杜宴礼在上,单引笙在下。
单引笙的嘴角高高地扬起来:“杜先生,您最近的下盘功夫不太行啊,我轻轻一勾,就把你勾下来了。”
杜宴礼纠正对方:“显然是我把你给推倒了。”
一句落下,两人又住了声。
新妆的月亮悬在天空,于云中半遮半掩,犹为今日的妆容而害羞。
朦胧的月光中,单引笙抬手勾住杜宴礼的脖子,杜宴礼慢慢俯下身去,将亲吻落在对方的嘴唇。
单引笙咬着杜宴礼的嘴唇:“就不怕再被人发现?”
杜宴礼:“那就被发现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着,加深了这个吻。
远方的地面,城市的灯明明闪耀;远方的天空,天上的星烁烁生辉。
天地的光照耀交织,如此美丽,一如眼前的人。
这个夜晚如水温柔,也如火热烈,叫人只愿沉溺夜中,永远走不到天亮的时候。
可月亮还是落下天空,又钓起了太阳。
高挂天空的骄阳示意吞吐热量与光明,又随着时间的偏移而从正红变成金橘。傍晚的阳光里,空气中全是隐约浮动的金灰。
坐在杜氏财团总裁室外头的秘书小姐手转钢笔,眉头微锁,正为一件事情而苦恼。
自家总裁这两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一方面,他依旧努力工作,连着三天约了猎头公司的人见面;另一方面,他居然让自己收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什么《宝宝教育二十八法》、什么《好爸爸和好妈妈》,今天居然还因为要和一个育儿专家见面而取消了原本确定好的剪彩仪式。
所以……
秘书小姐暗暗揣测:
我是要有一个新的总裁夫人、和一个小小总裁了吗?
突然,“咔嚓”一声。
办公室的门自内打开,育儿专家满面春风走了出来。
秘书小姐连忙起身,噙着标准的微笑迎上去的同时,悄悄向办公室内窥了一眼。
办公室之内,杜宴礼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单手点着额角,有点苦恼。
晚宴已经过去两三天了,这两三天之中,杜宴礼都在思考着怎么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缩短自己的工作时间。
他最初的思路是将手中的东西分拨给底下的人做,为此还连着两天见了猎头公司的人。
但今年也不是他工作的第一年,那些能够分下去的工作,早在这几年间陆陆续续分下去了。剩下的这些工作,大多是需要他亲自过目的东西。
从这一点来分析,与其通过猎头引进人才,还不如在杜氏财团之中挖掘真正的骨干,交给他更多的权利与责任,让他进入更核心的位置。
第一条思路走不通之后,杜宴礼不免转到新的思路上。
新的思路就是爷爷提过的建议。
好好把一个孩子养大,等他成年之后,就将公司全部丢给他,然后提前进入退休生活。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只是要把一个孩子养大到成年,哪怕从现在开始争分夺秒,也要至少要18+1的时间。
18年是人类自然生长的时限。
1年是试管婴儿瓜熟蒂落的时间。
这项投资虽然回报丰厚,但是时间真的太长,风险未免太大,杜宴礼也不能下定决心。
两种想法都不太能成,坐在沙发上的总裁板着脸不说话,心情有点恶劣。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叩响,秘书小姐从外边走了进来。
秘书小姐:“杜总……”
杜宴礼:“什么事?”
秘书小姐将怀中的一叠文件放到杜宴礼的办公桌上:“这些文件需要您审批签字。”
杜宴礼:“……”
桌上的文件有十二本。
全部看完要花两个小时,也就是七点半。
中途算上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最后结束时间在八点半。
八点半……
杜宴礼就沉默了。
沉默几秒,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五点半了,下班吧,这些明天再说。”
秘书小姐就懵了,她脱口而出:“那个,杜总,您已经三天没有加班了!”
杜宴礼步伐稳定,不为所动,一路走到衣帽架前,拿下大衣,穿在身上。
穿着妥当之后,他才指责道:
“加班是个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居然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
秘书小姐:“???”
等等,那我之前从早到晚每天加班,究竟为谁辛苦为谁忙?
无论如何,这一天,杜宴礼依旧延续前两天的步骤,准时五点半下班,准时回家,准时和单引笙互动一整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他照常起床,在将要去上班的时候上楼和床上的单引笙说了一声,话才说话,步子还没动,躺在床上装睡的人就把杜宴礼一把拉到床铺上,再翻身压了上去!
冷不丁被单引笙压在身下,杜宴礼有点吃惊:“怎么了?”
单引笙懒懒道:“让你陪我睡觉啊。现在才七点,哪家这么早上班?”
杜宴礼:“我家。”
单引笙就被噎住,索性胡闹:“我不管,你就要陪我睡觉。”
杜宴礼沉吟道:“上午还有力气闹我,看来昨天没有彻底满足你……”
单引笙被噎二次,磨磨牙,发狠将杜宴礼压下,开始哇哇大闹:“……很好,很流氓。你再耍流氓也没有用,不到九点我就不让你起来了!”
杜宴礼瞟了单引笙一眼。
他抬抬手,将单引笙揽了揽抱入怀中。
上午九点上班就九点吧,反正上午九点也是一个很正常的上班时间,也正好可以陪这家伙多睡两个小时。
这阳光明媚的早晨,继三天准时下班以后,杜宴礼又心安理得地调整了自己的上班时间。
毕竟——
工作虽然重要,家庭生活,也不容忽视啊。
此时,依照惯例早早到达自己岗位,只等老板到来就开始工作的秘书小姐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杜宴礼的出现。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惆怅地看着窗户外的刚刚睡醒的太阳。
所以,谁来告诉我,总裁他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