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然明显的感觉到这句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紧紧掐住他腰肢的手猛的收紧了几分,那力道之大的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整个拦腰折断般。
他蹙了蹙眉,不悦的道:“叶西扬,放开。”
“我不放,我不放,放开了,你就要走了,然然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
一如四年来般回响于耳畔熟悉的声线,却是第一次泛着颤的卑微与乞求,声音入耳的瞬间褚景然全身不受控制地僵了僵。
深吸了一口气,“叶西扬,我们结束了。”
“然然,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叶西扬紧紧的圈住怀中之人,声调中的每个字都在抖。
只要他不离开自己身边,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哪怕变成鲜血淋漓的刽子手,他也愿意,只要这人不离开自己身边就好。
“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只要是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豪车,别墅,名表所有的所有,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呵,”突兀的轻笑声在昏暗下显得尤为刺耳。
“叶西扬,你拿什么给我?拿你一个月起早贪黑不足五千块的工资,拿你给我看一次演唱会就要吃两个月馒头的现状,你是去偷,还是去抢。”褚景然的面部掩在阴影中看不清,讽笑中夹杂着满满的不屑。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0点,现好感度20】
【宿主,掉……掉了20点。】520号的声音都在打颤,一共就40点好感度,两句话下去就掉了一半。
褚景然很淡定,【那40点有跟没都一样,再掉总不会掉到负数吧。】
这刻的520号简直就是想嚎啕大哭,跪求蛇精病宿主不要继续作死,咱们好好走暖男刷好感度的路线,行么?
张了张颤抖的唇,接下来的话叶西扬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是那双圈着人的手却紧的可怕。
黑暗中有近十秒的沉寂,叶西扬颤颤地闭着眼,艰难的道:“然然,相信我……我有能力,为你做到……哪怕是任何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就好。”
“一个月?呵,那就当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话毕,褚景然用力的扯开了男人揽着自己腰肢的手臂,窗帘也不拉了,直接转身进了卧室,去拿自己的证件。
转身刚准备离开,褚景然发现之前小心翼翼压在床头柜下医院的检查报告,因床头柜打翻的原故掉了出来,现在被大堆的物品压在了下面,就着这般情况看来,应该是还没有被叶西扬碰过。
褚景然心中一松,走过去捡起报告。
瞥了眼检查报告520号立刻被吓的跳了脚,【宿主,你……你竟然得绝症了。】
【对啊,绝症,我要死了。】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说这种严肃的话。
有着自己打算的褚景然直接将这一纸报告带好,准备过会下楼将之扔掉,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后,褚景然转身离开,就在出门前的那一刻,身后蓦地响起叶西扬的声音。
“然然。”
褚景然脚步猛顿,站在大门前却未回头。
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叶西扬张着颤抖的唇,艰难地道:“若我有能力为你做到那些,你就会回到我身边,对吗?”
俩人间的气氛足有近五秒的沉寂,门前褚景然于面上绽开一个盎然的笑容,转头,“如果,你能做到那些,我就回到你身边呢。”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0点,现好感度0】
520号彻底生无可恋。
……
叶西扬望着大门前空空如也不在的人,感受到自己身上沾染着他的味道慢慢被酒气掩盖,见到他鲜少对自己露出的盎然笑容,回忆着他笑湮如花吐出的薄凉寡情的话,心脏尤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于掌心,混合着他曾经的卑微与尊严,被一寸寸狠狠的践踏碾压。
四年,臻然就如上瘾的□□般,让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开,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叶西扬知道这个人不值,四年了,他整整守了这人四年,这四年中,他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想捂热他,可这个人就是极地中永远都捂不化的坚冰,没有心,没有情,对他更是没有任何动容,可为何,他要在四年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若不是他寻到了新的金主,那自己还要等多少个四年?
叶西扬紧攥着拳,全身肌肉紧绷,直至青筋暴起。
臻然,你即那么喜欢荣华,那么喜欢富贵,那我叶西扬就为你亲手造起金笼,困你在笼,我叶西扬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掏出手机,叶西扬拨下了一串陌生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立刻接通,惊喜的男声自电话那头传来。
“少爷你终于来电话了,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后一定会很开心,我现在就去通知夫人,你等一下……。”
低沉的男音在漆黑的房间中响起:“不用了,派人来接我回家,我同意继承叶氏……”
不到半小时,一辆国际顶尖的豪车低调的停在了B栋大门处,叶西扬毫不留恋的锁上生活了近四年的大门,在无数黑衣人微敛的恭敬中,头也不回的躬身上了车。
……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3点,现好感度-3】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点,现好感度-5】
……
刚走出大门,褚景然脑海之中的好感度就跟跳水似的一路狂掉,终于在离开100米后,好感度皆大欢喜的停在了-17上面不动了。
520号捂脸,说好的再怎么跌也不会到负呢,宿主你的脸还疼么?
……
回‘新男友’的豪宅时已是近傍晚时分,褚景然原以为家里定没人,不料刚进客厅就见到了正在巴台处端着红酒杯浅抿出神的人。
顾泽侧头见人回来了,道:“今天又去哪玩了?”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褚景然随口回了句,“随便逛了逛。”
顾泽笑笑不语,对着人举杯道:“来一杯。”
褚景然也不拒绝径直走了过去,顾泽重新在旁拿了个高脚杯,轻启瓶塞,缓缓入酒,暗红的酒液在剔透的高脚杯中铺展开,渲染了整个杯底。
杯中的酒倒的并不多,倾倒完成后,顾泽将高脚杯置送于褚景然面前,面含笑意的道:“请品尝。”
褚景然端起高脚杯轻晃了一下,幽香其浮,暗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曳,柔柔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迷离的朦胧。
啜饮了一小口,酸甜适中的味道在舌尖溶动,随即一股浓郁的酒香潆绕口腔内壁的每个角落,下咽进喉,口齿留香。
“好酒,”褚景然真心实意的夸赞。
顾泽道:“从美国专门为你带回来的,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最喜欢红酒了。”
褚景然盯着玻璃杯看了许久道:“现在我喜欢咖啡。”
人生苦甜,包含其中。
顾泽淡笑,“我记得你以前不喝咖啡的,你说像是在喝感冒药。”
“人是会变的。”
就像以前的臻然觉得自己哪怕是去死,也不会过上节衣缩食的生活,可现实是,他过了,这一过就是四年。
俩人都没有说话,空间的气氛有些冷凝。
良久,顾泽的声音才传来道:“现在你还愿意喝红酒么?”
转了转手中的高脚杯,褚景然抬眼微笑道:“我已经在喝了。”将杯中剩余的酒饮尽,褚景然起身准备回房,却忽的被顾泽叫住。
“小然,等一下。”
不解回头,随即整个人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揽在了怀中。
被揽住的瞬间,褚景然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却又是眨眼消失,他微抬眼,正好与顾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浅薄的微醺令青年的双颊升腾起一片烟霞,衬着如玉般细腻的肌肤颇有种面比花娇的意境。
俯身浅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前额,顾泽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出国吧。”
他的小王子应该待在象牙塔中,而不是颠沛流离的社会中,更不是节衣缩食的小房子里,你既然现在忘不了,那流逝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顾泽,臻然的半个竹马。
当年顾臻俩家私交甚好,臻然刚出生的那年顾泽刚满五岁,因是独生子的关系,顾泽从小就把臻然当弟弟养,然后养着养着就养出独占的坏毛病来了。
小时候,只要有旁人近小臻然的身,顾泽就能打翻小醋坛子,板着张小脸跟人杠上,那时两家大人还经常笑称若臻然是个女孩子,长大了定是要嫁给顾泽当媳妇。
后来因一些事,顾家全家移民去了国外,俩家的关系也才慢慢的少了起来,臻然以前也常常跟人联系,只是自臻家大难后臻然就单方面断了这种联系。
直至顾泽重新回国,才知晓臻家种种一切,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臻然,当看到臻然生活艰辛,自是想将这从小就捧在手中的小王子带回身边亲自养着,却不想臻然一反常态的拒绝了。
顾泽很聪明,他知道为什么臻然会拒绝他。
只是顾泽很不甘心,从小他捧在手心中的小王子竟会爱上别人,还是以前他向来不屑一顾的人。
但顾泽知道臻然从小就很倔,不能跟他对着来,所以他选择了私下关注着臻然的生活起居,直至一星期前,臻然突然打电话给他,提出了要离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