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遵命,我的女王12

看着外面一切全部准备得当,一身蓝衣打扮的伙计匆匆往店内而去,停至柜台前,躬身对着里面一位背对而立的黑衣男子道:“二当家,所有一切全部准备结束。”

男子转身,英俊冷硬的五官显现人前,沉声道:“开门迎客。”

两年时光的洗礼,将林昊天身上曾经的浮躁,青涩的天真洗刷的干干净净,蜕变出来的是天生紧裹于内沉稳的光华,现在的他才是成为了一个真真顶天立地,可以肩扛起一切的男人。

不冒失,不慌张,除开心底久抑的那抹禁忌,心定若磐。

今天不仅是分店的开业,更是孟氏酒楼于临安城第三十家酒楼的开张,这个数字昭示着,孟氏正式成为临安城中不可动摇的存在与成为美食巨头铁一般的事实。

本来作为一把手,褚景然要与林昊天一起来,却是因为昨晚上俩人一高兴,对月酌饮到醉,早上林昊天起床时,褚景然还未醒,想着人近些天没日没夜的操劳也就没有忍心唤醒他,自己独自一人来主持大局。

今天的开业比起以前多了几道繁琐的工序,需要烧香祭神,需要供神还愿,林昊天全部照做,终在巳时刚过时,将之全部完成,林昊天叮嘱完分店的心腹后,转身回府。

轿中,林昊天闭目假寐,头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昨晚月下,那人单手撑着下巴,迷蒙着眼微醺浅醉的模样。

面若桃瓣,眼似秋波,樱唇轻启间吐气如兰,月下美人如误入凡尘谪仙。

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一颦一笑,都似最烈的春药浇于林昊天的心间,让他终是忍不住在人醉后,抱他回房之际,第一次借着酒劲俯身吻上他的唇,若梦中萦绕辗转煎熬,若心间澎湃无数,可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比谁都清楚,那人视他若知己,仅此而已,可他要的却不是知己,要的更不是这个仅此而已。

孟灼,我爱你,你知道吗?

忽的,行动中的轿子一缓,紧随落了地,林昊天刚睁开眼,轿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林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轿夫跟着人穿过一条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几经辗转终于是行到了一处破旧的庭院前,轿落,林昊天躬身下轿。

小院很是破败,连牌匾都没有挂上,台阶上满厚的青苔更是昭显此处的寂寥,林昊天也未多话,跟着前面这疑似公公的人往庭院里走去。

几转几折,行过一个石桥后,风景立刻不同。

就见曲折游廊,清泉假山交相呼应间,绿藤绕阶屋缘边垂坠而下,几朵淡粉若玉石点缀在中,说不出的清新可人。

不远凉亭内,华服男子坐于石凳,意兴阑珊的捻玩着上好的白玉棋子。

“主子,林公子来了。”

手中捻玩动作微顿,元荣轩侧头望来。

四目相对间,淡然如斯与意味不明的碰撞。

孟府

刚有意识,褚景然就感觉到自己脑袋疼的厉害,嗓子眼也干的很,显然是宿醉后的结果导致的。

抬手扶住太阳穴,正准备唤人来给自己端杯水,褚景然就感觉到有人将自己给扶了起来,紧接着唇边送上了凉凉的瓷杯,熟悉的男音自身侧传来,“我让人给你备的醒酒汤。”

褚景然睁眼所见果然是林昊天,将人手中的瓷碗接着,喝了一口待嗓子眼舒服了不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

褚景然抬头道:“那我岂不是错过时辰了。”

林昊天接过人手中的瓷碗,转身往桌案边行去功夫间道,“无事,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褚景然拂开被褥起身,“还好有昊天,不然今日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放下瓷碗,林昊天转身所见,呼吸微滞一秒。

就见褚景然身着一身白色里衣,背对着他正穿着衣服,显然是一点也没把他当外人来看。

手指起落动作间,贴身衣料尽显身躯诱人的弧度与曲线,林昊天看到这般,不知道自己是欣喜多些还是复杂多些。

为什么孟灼,你从来都不愿正眼看我,将我摆在一个真正男人的位置呢。

褚景然今天起的较平日晚了很多,一番简单漱洗完毕,林昊天已经唤来仆从将饭菜端上了桌,净手后,俩人如平日般一起用饭。

【520号,现在支线任务如何?】

【支线任务已完成。】

【怎么这么容易就完成了?】

520号:……

说的好像宿主你挺努力做任务似的,这全部都是林昊天依靠主角光环所带来的神速,你说想开分店,人家天天就忙到三更半夜,就为了给你圆梦,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昊天帮人盛了碗汤放到面前,“昨晚才喝过酒,胃里肯定不舒服,先喝碗汤。”

这种画面已上演了近两年,故褚景然很淡定的接了过来,舀了一勺,道:“过两天我打算回一趟西泽祭拜一下已逝父母,顺便了他们的遗愿。”

在很早以前,林昊天就知道孟氏双亲的事,同样也知道褚景然来临安城的最大原因,现在褚景然已是做到了孟家商铺遍布临安,回家祭拜也很正常,只是这遗愿他倒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林昊天随口问道:“什么心愿。”

“立业后当然只剩下成家了。”

话落,林昊天全身都僵在了原地,褚景然也未察觉到他的异常,解释道:“那会母亲有孕,回程时父亲正好遇到位至交好友,对世伯嫡子颇为赞赏,故定下了门亲事,原是打算着待弟弟出生时能双喜临门,哪料途中会有这般事故。”

“不久前,我收到了世伯的来信,附带上了父亲与人订下的婚约,也是才知此事,既是双亲看中之人,那定是有其独到之处,也算是了了他们最后的遗愿了吧。”

话毕,餐桌上近一柱香都是如死水般的缄默。

褚景然一如方才未有所感,就在他用完汤膳后,林昊天低哑的声音忽的从旁传来。

“若他真有心,为何在当初时不愿雪中送炭,而是在现在功成名就后挟凭而来?”

褚景然沉默了一瞬道:“人性罢了。”不知不识,谁又不是这般。

第一次,林昊天第一次痛恨于他的这般淡然。

他起身,红着目喝道:“所以,哪怕这样,你也不在乎?”

哪怕对方真的是挟凭来报,哪怕你从未见过相守一生的那人,哪怕对方再不堪,你也不在乎?

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褚景然敛眸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重活一世,本就是我亏欠的,我既受了孟氏双亲的这份情,那还份愿,又如何,再者,”

他唇边浮露出抹嘲弄的笑,“身份在此,反正都是无情无爱,嫁予谁又有何种区别?现在还可以自己选之,若过了年尾,府衙那方可就得派来官媒了。”

林昊天呼吸一窒,于这个世界,女子及笄不嫁,娚儿及冠未婚配,都是触犯律法的,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抓着猫跟老鼠乱配对了。

看着身旁这个人,想到自己于暗中所有布属被此刻这句话全盘的打乱,林昊天紧掐着自己的掌心,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第一次他想赌一次,这人既然可以接受别人,那么是否意味着……他也愿意接受自己。

“孟灼。”沉稳男音响起。

褚景然侧头,一眼就撞进了身边男人燃满炽热与滚烫的眸中,这是他从未在人眼中窥到的露骨情深与火热的痴迷。

褚景然几乎反射性的想避开这种火热的窥视,直觉告诉他,对方说的话,并不会是什么会让他高兴开心的话。

“我……。”

“昊天。”先一步,褚景然出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会拿着现代法律与古人争辩,却不知何时在眼下已然蜕变的不复当初天真,沉稳内敛的男人。

褚景然道:“无论将来分家还是继续合伙,又或者其它什么,你永远是我的伙伴兼最贴心的知己。”

话落,林昊天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心脏中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彻底摔作粉碎。

是希望,是期盼,也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求不所得。

若说他以前总将这人放于心间,镌刻进心田,不舍,不愿,不敢去触碰,那此刻他的这席话,就像是将他曾经所有的希冀,连带着血肉片片残忍的撕下,一寸一寸,一刀一刀。

伙伴,知已,永远。

这三个词就像是扎根于林昊天的心间,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狼狈的紧随着他每一口微弱的呼吸,剧烈的收拢着,抽痛着。

林昊天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整个世界,于那句话后,都似那不会再亮起的天,彻底黑暗。

褚景然已决定回家祭拜双亲,本想着与林昊天这两日交接下相关事项,却不料这俩日对方忙的连身影都不得所寻,这一日推一日的,终推到了离开的日子。

临安城微启的清晨总是会起雾,蒙蒙水汽浮于空中带着几分飘渺,因要离开,褚景然今儿起了个大早,唤来仆从问起了林昊天的事。

“二当家昨儿一夜未归。”

【我猜,他这是被宿主你伤的太狠了,所以现在定是在哪个地方借酒消愁。】

【伤他?我有么?】

【……】

在一个暗恋了你长达几年之久人的面前,告诉他,你要跟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且只做好兄弟,人世间已经没有比这句话杀伤力更大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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