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坐于钢琴上流泪颤抖个不停的褚景然抱于怀中,郑弘逸走至走廊外,阴沉着脸对着安保队长道:“先关起来,别让他死了。”话毕抱着人往二楼房间而去。
房间中,郑弘逸看着人抱着被褥瑟瑟发抖止不住惊恐的模样,攥了攥拳,艰难的道:“抱歉。”
若我当初将人多调查几分,或许就能发现对方的性取向,若在这三个月期间,能多给予你的病一分关注,或许他就不敢这般胆大包天,若我第一时间就作出了相关措施隔离开了他,或许今日种种就不会发生。
褚景然自是不会理他的道歉,被迫害成这般,连状都不会告,更何况是没关系这三个字。
医生来的很快,给人做了相关检查后告知了结果,并未发现有被侵犯的痕迹,只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闻此,郑弘逸心中这才是真正的暗松一口气,若一切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这孩子恐怕是彻底毁了,万幸,还好。
开了些助眠的药后,医生离开,郑弘逸就这么坐在人床边,陪着床上一直紧攥着他衣摆不放手的人,直至窗外暮落,直至人彻底扛不住睡了过去。
见到人这会还泛着微肿的双眼与浸染着濡湿的睫毛,郑弘逸轻轻掰开对方捏着他衣摆一直不放的手后,退出了房间。
【宿主,太好了,终于把那个变态给抓了个现形。】
【所以说,只顾着自己爽的人都该死。】
【……】妈蛋,话题终结者。
抛开宿主节操的问题,520号道:【刚刚看郑弘逸的模样,觉得他也不像那般冷情的人啊。】
【人是他聘请来治疗‘亲’儿子的,儿子差点于眼皮低下被毁,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儿子现在可是愿意用这双手去弹钢琴,现在会愧疚,很正常,他现在偏心在乎更多的是这双手与音乐才情,而不是全是这个儿子本身。】之前事件他信奉的处理方式就极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再者,愧疚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大脑中激素降下去了,再大的愧疚也不过是一杯白开水般的平淡。】
520号愣愣道:【那宿主你是打算……】
【他可是于我人生中最绝望时候出现的救命稻草啊。】
【所以宿主,这次你打算怎么neng死你的救命稻草?】
挑了挑唇,褚景然玩味地道:【宝贝,我怎么会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呢。】
520号:说的好像宿主你以前没做过似的。
郑弘逸料理人的动作很快,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就将人私下的不堪全部翻了出来,从中将郑黎忻的身影抹除的一干二净后,将之全部公布到了网络之上,此信息一出,立刻引爆了整个网络。
未成年、强迫、同性无数词汇充斥着网络热搜,而始作俑者乔西作为活跃于网上,拥有粉丝近千万,无数少男少女口中优雅好男人的单身贵族,短短一夕间彻底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果然不出郑弘逸的所料,消息才发出不到半小时,立刻有人在网络之上大力开始为乔西洗白,且他还收到了来自U国皇室的外交官的电话,只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对方沉默了。
郑弘逸的态度强硬而坚决,看完相关所有的皇室外交官,最后在衡量郑弘逸与乔西两者间的比重得失后,选择了退步,乔西被现实的资本家放弃,没有最大后台支撑的乔西,在郑弘逸身后团队运作下,短短一个星期内身败名裂,被如老鼠般的驱逐出境。
办公室
助理将相关资料递于办公桌上道:“这是国内几位名声都非常不错的心理医生,私下相关我们也作了严格的调查,无论是作风亦或者是生活习惯都非常良好,也非常爱护病患。”
郑弘逸也未移开放于屏幕上的视线,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了,助理见此虽是好奇屏幕上有什么,却不敢过去光明正大的瞧,故而转身离开的办公室。
而此刻屏幕中,正是褚景然房中的画面,这会已经是正午时分,褚景然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就见屏幕中的人,伸着漂亮的手指将红木书架上的书本,按照着一种奇怪的规律有序的排列,一本本的抽出,然后再一本本的放进。
通过近些天隔着屏幕的观察,郑弘逸知道,少年每天都会将书架整理一遍,这书架上的书本每天都会变换不同的位置,但有一点非常雷同,那就是第二天少年都会去抽整理后的第三格中的第三本书翻看,相同的位置,每天却是不同的书籍。
花了不多不少的十五分钟,对方坐到了不远处的书桌前,拿起书本看起了书。
因角度的问题,这会郑弘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毛绒绒的短发与可爱的发旋,知道少年会看整整一个小时的书,郑弘逸这才收回了放于屏幕上的目光,认真翻看起方才助理递来的资料。
若放于以前,郑弘逸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音乐的小事之上,在他的世界里,除开必要的音乐外,其它所有助理都是可以代劳的,可少年却是这中惟一的意外。
他脑海中一直都无法忘却,那日他将恍若失魂般的少年抱出琴房时,他于自己怀中颤抖的模样,还有那双紧攥着他衣摆不愿放开的手,像是紧抓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救命稻草。
少年会衍变至今惶惶不安的模样,归根结底还是他。
第一次,他将对方列入了除音乐外正眼的位置。
通过近些天一点一滴的观察,他摸清了少年所有的日常习惯与行为举止,外加以前种种将之知告知心理医生后,他知晓了少年病情有愈向严重的趋势,故才会有今日再为人寻心理医生的举动,只是这次,显然不会如之前那次般草率。
然而此时房间中,背对着摄像头的褚景然虽是一如平时般看着书,垂目的眸中却是白眼直翻,人也料理了,还不把摄像头拆掉,难你这偷窥还上瘾了不成?
……
花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郑弘逸敲定了理想医生的人选,让助理给人去过电话沟通好相关所有后,才将郑黎忻的资料传了过去,让对方明天去别墅。
看了看时间,四点不到,果不其然他在琴房中找到了少年再次练琴的身影,不同于以前深深的无助,少年的琴声难得的多了几分欢愉的味道,郑弘逸就这么坐于办公桌后,听着这并不算是非常难弹但是悠扬悦耳的曲调,面上溢着他自己都未查觉的柔和。
今日晚餐桌上,郑弘逸难得没有坐最上首的位置,而是坐到了桌尾的对面,刚下楼梯的褚景然见到餐桌上的这般,脚步止于了楼梯口。
郑弘逸听闻微止的脚步声,侧头正好就瞧到不远处对方停止的步伐,与紧攥着衣角有些发白的指尖,想着医生与他道的对方极度排斥环境突然变化这点,浅蹙了一下眉。
这些日子中,他总觉得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太过遥远,且就他目前种种所见,他发现对这个儿子,自己难得多了几分耐心,故也就有了今天这出,却不想……
就在他头脑中思绪飞速翻滚,思考着是否要回自己的原位时,忽的就见不远处一直垂目的人抬着脚往这边移了过来,虽然动作有些慢,身体有些不受本能控制的簌动,但却是的的确确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下倒是换郑弘逸诧异的两秒,他这会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与对方于琴房中的对峙,面对他的靠近,少年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惧怕的状态,未料这次竟是愿意主动靠近。
就在郑弘逸思绪翻滚间,褚景然已移到了以前的坐位之上,终的,如以前般的坐了下来。
饭菜上桌,一如之前般餐桌上还是安静的有些诡异,郑弘逸虽是吃着自己碗中的饭,但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少年。
吃饭的动作不快也不慢,速度保持的非常平均,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微动的腮帮像是只细心进食的小动物。
就在褚景然如常般一碗饭吃完,放下碗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的听到对面男音响起。
“再吃半碗。”
自己突然发出的声音好似将对面的人吓了一跳,郑弘逸就见人肩膀小幅度的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抬起了一直半垂的头。
四目相对,深邃与惊惧的碰撞。
撞进这双眼睛的瞬间,郑弘逸身形微不可查的怔了怔,以前他虽是见过少年的眼睛,可视线更多的是被他眸中蕴满的惊恐与惧怕牵引走,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褪去了惊慌与恐惧,真正注意到这双眼睛的本身时,可以这般惊艳与干净。
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猫儿眸,漆黑又明亮,两排长而卷翘的睫毛印于在上,因主人的不安而颤动着。
那泛着粼粼水雾的眸中,仿若一簇自雪山之巅融化后汩汩而下的清流,盈盈欲澈的,澄净的不可思议,好似世间的污秽与不堪,都会在这双眼睛下彻底被净化,被洗涤的一干二净。
这双眼睛比起少年的那双完美的过份的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微不可查的,郑弘逸的心脏在这双眸的注视下软了软,缓下了还有些严肃的面部神经,尽量将自己面上平时严肃放的柔和,免得吓到了对方这跟兔子似的不安的性格。
“太瘦了,只吃一碗,晚上会饿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