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0.来自总裁的潜规则7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太阳难得偷闲的小憩, 整个天幕看上去格外的低, 那片天总让人觉得, 下一个不经意的恍神, 就会直接砸到人脑袋上似的。
付过钱下车, 夏日晨风习习拂身,配合着墓园中座座冰冷的石碑, 寂静无声下难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好在这过暗的天气下,不远青石阶旁的盏盏路灯被点亮,束束暖黄照下,为这寂静的可怕的环境, 添染了一丝的暖意。
踏上微含潮湿的青石台阶,抱着束蓝丁香的褚景然,依照着记忆缓缓前行,终的他停在了一尊墓碑前。
墓碑上挂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眉宇俊雅,气质若风,虽只是不到巴掌大的寸照,但只一眼就能看出, 当初的他定是个温柔的人。
确也如此,应楚非记忆中的男人, 一直温柔的不像话。
哪怕是面对初见时陌生人的自己。
将臂间抱着的蓝丁香放下, 褚景然单膝跪地的蹲下, 抬着微颤的手指, 指腹轻柔的抚摸上了照片中男人的脸。
轻柔的磨砂,像是在怀念当初初见时,对方指尖上泛着暖的温度。
时间一秒秒的跳动着,墓前容貌清丽的青年就这么用着那双浸满着泪花,通红一片的眶,以一种情深的目光看着那张照片,轻微哆嗦着的唇似乎在小声的呓语着什么。
而你若靠近点,就会听见他那句飘散在空气中的话。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
轿车低调的停于墓园前,副驾驶座上助理也没有耽误,先一步下车,撑开雨伞的同时,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会儿已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儿虽不大,可密密的连成一片,烟雨朦胧中,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幻境。
顺着青石阶一路而上,段尧司沉默的行走着,整个墓园中回荡着的就惟有这不大的脚步声。
就在这样一种安静的氛围中,段尧司眼角忽的瞥到遥遥二十多米开外的侧对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不同于不久舞台上初见弹奏初恋时,起伏琴音中捕捉不到的真实情绪的曲调,青年失魂般走着,那敛着的坠满着雨雾的睫轻簌的弧度,像是雨中受伤却依旧努力扑哧着翅膀想再次起飞的彩蝶。
一束束暖色昏黄在他头顶上方而过,于潮湿的青石地面上倒映出纤弱的斑斑驳驳,相映相叠,雨雾朦胧,那么一眼望去,像极了连绵江南水乡中走出的一抹不真实的幻影。
虽然未所见那人藏于眸眼中真实的目光,但不知为何,段尧司却总觉得自己能读懂那双眸眼中所有的情绪。
迷茫。
因为段尧司的突然止步,他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于男人身侧。
而段尧司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不远青年,于细密雨幕中步步走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他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应楚非……”男人低语的呢喃中,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回过神,重新将视线放于前方,段尧司抬步继续而上,终的,在过了近十分钟后,他的脚步止于了一尊墓碑前。
看了眼墓碑前的那抹浅色,段尧司虽有疑惑,却只将之认作其他人有先一步于自己来扫过墓。
微收心神,他将视线放到墓前,因时间的冲刷,段尧司已经差不多忘光了本就不多的童年,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停留在记忆中那人挂在嘴角边一抹亲切的笑。
无奈中又含着几分特有的温柔。
面对这抹熟悉的笑,段尧司近几个月来始终冷硬的眸波动了微小的弧度,紧接着,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被笼罩在延绵密雨中的墓碑上,以漂亮的楷体撰写着这个因意外而久眠于地底,本应展露属于他无上光华男人的名字。
段延谦。
……
天空中的雨点儿慢慢的大了起来,淅沥沥的,打在出租车的玻璃上未发出丁点儿声响,后座戴着口罩的褚景然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它们几簇相叠,最终汇成珠顺淌而下。
而表面正怔怔出神的褚景然,这会却正在理着头脑中520号为他扫清全网后,整理出来的资料。
段延谦,现任天娱CEO兼总裁段尧司的亲哥哥。
曾经银屏前的段延谦,谦和有礼,幽默风趣,当时是整个H国无数少男少女心目中绝对的理想伴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于十年前一场车祸中,不幸身故,至此长眠地底。
【没有了?】褚景然挑眉。
520号如实回话道:【没了。】
眯着漂亮的眸,这资料竟比他想象中要少的多。
不过……
一抹挪喻笑意绽放唇角,这样,故事才能由他重新说的算!
而天娱总裁的替身情人,从现在起正式更名……
许是因为身份过于的雷同,所以当初在接收到应楚非全部的记忆时,褚景然就曾经深入的查看过一个问题。
应楚非进娱乐圈的初心。
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却让褚景然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应楚非进娱乐圈竟然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完美的过份,却永远只能停留于记忆,永远触不可及的男人。
为了他,应楚非不仅将娱乐圈最巅峰视为毕生所向,当初在人生最低谷时期太过想念对方,还想以自杀了结生命,甚至就连剧本中那对段尧司矢志不渝的爱,最初时竟然是有近过半的悸动,源自于这个男人身上。
而这个男人名为——段延谦,他是天娱首任CEO,更是段尧司的亲哥哥。
照理来说,段延谦与应楚非就是社会的两个极端面。
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起点,集优雅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出生就被遗弃,父母不详,从小就在社会的最低层挣扎的小人物。
这两人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与重合,但上天就是喜欢开这样那样的玩笑,也就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玩笑,让原本不可能相交的平形线产生了第一次的交集,甚至改变了应楚非的整个人生。
一次某企业为孤儿院筹集善款的活动中,应楚非因长的好看,被孤儿院指派当送花人。
可却就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他被对方惦记住了,以至于后来他被对方募捐善款的愰子约出来,差点被强。
就在应楚非觉得整个人生都快黑暗时,在那样一种纷乱的花红酒绿中,一个人若天使的降临般,救了他……
刚谈完合作打算着离开的男人,脚步微止于走廊。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侧了侧头,他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一扇虚掩着的安全通道的门。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未理会带路服务员的疑惑目光,他抬步走了过去,伸手将虚掩着的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
安全通道的灯光有些暗,加上缝隙并不大,男人一时间没有弄清情况,就在他以为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打算离开时,蓦地,背对着的中年男人说话了。
‘你若乖乖的放下刀,今晚把劳资伺候好了,劳资包你以后要什么有什么,若不然……你可以试试……’
一句不长的话,包含了无数隐晦的暗示,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中年男人身前角落处有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因角度与对方的遮挡,男人没有看到人的脸,却看到了他已被扯破的衣衫与纤弱的身形,及那一截纤细的不像话的手腕,而此刻,它正颤颤紧握着一柄锋利泛着寒芒的水果刀。
未成年。
三字在头脑冒出的那个瞬间,男人在人前向来温和的眉紧紧的拧起,几乎没有任何多想,他推开了那扇隔绝肮脏与丑陋的门。
为了避免后续系列麻烦,男人选择亮明身份,接着一番威胁的连敲带打中,‘要走’了这么个暖床的漂亮人儿。
中年男人虽不舍得,却因忌惮也只能笑着同意,最后不甘的离去,然而……男人却在收回视线的瞬间,瞳孔猛缩。
但见,不远彻底绝望,惨白着脸的少年,竟握着水果刀,划向了自己的那张脸。
如果没了这张漂亮的脸,就不用被迫做那种肮脏的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千钧一发,锋利的刀即将落于肌肤的那刻,男人徒手抓住了它。
力量的绝对悬殊中,一声咣当脆响,水果刀掉落在脏兮兮的地上。
不顾手中的鲜血淋漓,男人将彻底吓坏了,拼命挣扎的少年紧紧抱在怀中,遍遍安抚。
‘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后来,少年知道,自己误会了那个人的初心。
医院中,少年想着那人缠满绷带受伤的手,不顾医护的阻拦,执拗的追了出去,拦住他打算离开的脚步。
‘为什么?’想道出的谢谢两字,到嘴边后,却不知为何化作了警惕的这三字。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而这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少年,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看着对面小小少年眸底依旧微不可查的防备,被拦路的他笑了笑,模样温润而美好。
恩,对面的小少年就像只被捋顺了毛,却不愿承认依旧想试探性亮爪伤人的猫儿。
想了想,他说,‘不想可惜了这张难得的美人脸,’
觉察到对方面色突然的极度防备,他又笑道:‘就当是预订吧,将来来天娱,到时候……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将对面小少年直直的砸愣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温情暖意的话,从来没有。
看到对方难得露出隐藏在坚硬壳后的柔软模样,男人终是忍不住,抬着未受伤的手揉了把面前少年的头。
不同于对人防备的浑身带刺,少年的头发很软,揉在手心中舒服极了。
放下手后,看着少年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他认真的道:‘这样的一张脸,不是罪恶,它是上帝最美的恩赐……’
一个平常却异常温柔的举动,一句鼓励式的玩笑话语,就在那天,以那样的一种形式,在小小的应楚非心中扎了根。
也让那个时候对娱乐圈没有任何概念的他,于大脑中产生了一个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撼动的念头。
进娱乐圈,签约天娱,站在那个人身边。
而与这个念头一同扎根的,还有那个男人的名字。
段延谦。
可惜天不遂人愿,未待应楚非长大,实现这个目标,那个风姿霁月般的男人,就身故在了一次意外中。
应楚非人生中惟一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恋,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强行结局。
可现在褚景然来了,之前的那所谓黯然的结局,或许……还能继续书写更长的篇章。
想着不久前那抹来自于不远的不明目光,褚景然微敛的眸底,不明的流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