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吴大眼儿

自打池骋说了这句话,吴所畏再也不瞎想了,真心实意地和池骋交往。虽说和当初对岳悦死缠烂打的态度无法相比,可相较于前些日子,吴所畏真的和池骋“亲”多了。

池骋工作比较闲,所以他经常开车送吴所畏上班,因为公司和家距离比较远,赶上上班高峰期,能堵上大半个钟头。吴所畏睡眠不足,池骋为了让他能在路上眯个小觉,每天早起先把他送到公司,自个儿再开车去单位。

每周都有那么一天,吴所畏也接送池骋上下班,倒不是那天清闲,就是吴所畏大男子主义爆发,非要走那么一个形式。

两个人在一起很少聊工作,但暗地里总为对方操心。

池骋对吴所畏的公司真是尽心尽力,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管,基本相当于副总了,有时候威慑力比正总还大。吴所畏对池骋也不差,私下结交了很多池骋的同事,因为他的缘故,池骋对那些人的态度变了不少,在单位的人缘也越来越好。

今天又是吴所畏的大男子主义爆发日,一大早哈欠连天地爬起来,非要送池骋上班。又赶上公司加班,池骋下班后在单位门口站了一个多钟头,吴所畏还没赶过来。他要是自个儿打车去找吴所畏,那厮敢三天不搭理他。

所以池骋只能等。

晚上七点钟,办公大楼很多房间的灯都灭了,吴所畏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池骋的同事小潘恰好从大楼门口出来,瞧见吴所畏的车停在外面,忍不住和池骋调侃了一句,“吴大眼儿又来接你了?”

“你管他叫什么?”池骋问。

“吴大眼儿啊!你瞧他那俩大眼珠子,又黑又亮的。那天我和筒子喝酒聊起这事,他说吴大眼儿那张脸好比中国地图,两只眼珠子就占了800万平方公里,刺下160万分布着其他五官,哈哈哈哈。。。”

池骋定定地瞧着他笑,什么也没说,抬脚朝吴所畏的车上走去。

车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池骋知道,吴所畏不知又从哪学么一兜子家雀儿。每次出去视察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掏鸟窝,他这个癖好都在公司传开了。

“以后别总是喂它这些野料。”池骋说,“把嘴喂刁了,再喂别的饲料就不吃了。”

吴所畏不理他那茬儿,有好吃的就往小醋包嘴里塞,没好吃的就让池骋喂,好人都让他做了,导致二宝就认他哥,和干爹都没那么亲了。

经过一家一家餐馆,吴所畏减慢车速,琢磨着晚上吃点儿什么。

“对了,咱好长时间没吃韭菜盒子了。”吴所畏说。

池骋当即给否了,“你忘了上个礼拜吃过一次,你上吐下泻折腾了大半宿?现在的韭菜都打过农药,想彻底洗干净起码要浸泡半个钟头以上,饭馆的师溥哪有这个耐心?”

吴所畏说,“我没忘,可我还是想吃。”

“吃苗香的。”池骋说。

吴所畏说,“没韭菜的香。”

“要么吃苗香的,要么别吃。”池骋语气生硬。

吴所畏不听他那套,突然一个刹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

作势要下去,被池骋一把拽住。

“我镇不住你了是不是?”池骋语气骤寒。

吴所畏一触到池骋的目光,戾气逼退了一大半,没办法,一般人瞧见池骋这种眼神,早就拿起一角苗香馅饼,眼泪吧嗒的、地蹲在某个角落吃了。吴所畏还算有种的,被这种目光威慑,还敢退一步和池骋讲条件。

“我买一捆韭菜回家自个儿烙成不?我泡它一个多钟头,就不信洗不干净。”

池骋阴着脸,“你就这么想吃?”

吴所畏点点头。

“宁可上吐下泻,也得吃这一口?”

吴所畏点点头。

池骋拿他没撤了,吴所畏这股“轴劲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打算干一件事,不干完了决不罢休。好比他上次要吃肉,宁可吃完了在卫生间鬼哭狼嚎,也得把这口肉吃进肚子里。所以池骋一直忧心一件事,吴所畏不睡自个儿一次,是不是得抗争到死?

语气缓了缓,朝吴所畏问,“你会烙盒子么?”

难得池骋松口了,吴所畏必须点头,其实他只是看吴老妈做过而已。

池骋把车开到一个有机蔬菜种植园,买了两捆没打农药的纯绿色韭菜,即便这样,回去还是泡了很久。

俩人正式开工。

吴所畏负责和面,池骋负责剁馅儿。

池骋什么刀都耍过,唯独没耍过菜刀,刀拿得挺稳,就是切得不怎么样。吴所畏扭头看了一眼,存心挤兑他,“你这韭菜是拿来炒还是拿来做馅儿啊?能不能切细一点儿啊?”

池骋反问,“你能把面活得软一点儿么?”

吴所畏不懂装懂,“面活得结实才不容易露馅儿。”

说完,又使劲揉了两下。

池骋开始往馅儿里放作料,他口味重,放了那么多盐吴所畏都视而不见,结果刚滴了两滴芝麻油,磁铁公鸡就在旁边叫唤上了。

“你丫悠着点儿,四十多块钱一瓶呢!”

池骋说,“你要嫌贵,下次咱不买肉馅儿了,直接从你屁股蛋儿上割一块下来,连油带肉全有了。”说着把手伸过去在肉厚的地方狠揉了两把。

结果这一揉坏事了,池骋的手放上去就舍不得拿下来了,他在下边揉吴所畏,吴所畏在上边揉面,最后把面揉得那叫一个硬,能把他那个金刚脑门儿砸晕了。

本来吴所畏对自个儿和的面特有信心,把馅儿放进去,裹成个小包子,再用擀面杖粹成薄饼。结果这一擀不要紧,馅儿全喷出来了,溅了吴所畏一手。

草,咋回事?

吴所畏面露窘色,在池骋嘲弄的目光注视下,自个儿给自个儿打圆场。

“没事,就当烙的是pizza。”

韭菜盒子端上桌,吴所畏好不容易咬下来一块,费力地嚼了几口,差点儿被咸死。

“太咸了,你这盐放多了。”

池骋往他的碗里倒了一点儿醋,说:“蘸点儿醋就不咸了。”

“嗯,再就一根黄瓜。”

吴所畏说着拿起一根黄瓜,咬一口黄瓜吃一口饼,咬一口黄瓜吃一口饼,吃着吃着就让对面的公狗盯上了。后来不知怎么的,黄瓜跑到屁股里面了,一顿饭吃了仨钟头才算完。

晚上睡觉前,吴所畏特别认真地在卫生间刷牙。自打和池骋在一起,他的生活习惯变得特别好,倒不是池骋强迫,而是他严于律己。就拿刷牙这事来说,他在杂志上看到不清洗舌苔会造成清晨口臭。自那之后,他每天都要很认真的清洁舌苔,刷牙后还要口含消毒水,彻底清佳干净了才睡觉。

池骋每次看到吴所畏拿着一支牙刷在嘴里捅来捅去,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都特美。吴所畏的说辞是要搞好个人卫生,其实池骋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就是怕自个儿不亲他。

第二天,叫“吴大眼儿”的小潘在路上走着,不知怎么地就让人蒙住了眼,接着那人隔着手掌朝他左眼上砸了一拳。

当时脑袋嗡嗡作响,等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偷袭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草!谁这么缺德?

回到单位一照镜子,眼睛四周没有青紫,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打坏。结果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左眼就开始掉眼泪,开始还以为是眼疲劳,上了一点儿眼药水,结果不管用,还是一个劲地流,而且就一只眼流。

当时小潘不知道,他的泪腺被人打坏了,就知道找隔壁的筒子抱怨。

“我草,今儿我倒霉透了,上班路上让人在眼睛上扫了一拳,流了一天眼泪。要是两只眼一起流还好,尼玛就一只眼流,难受死我了。”

刚说完,筒子单眼含着泪珠瞧着他,因为他也有同样的遭遇。

“你是哪只眼?”筒子问。

“左眼,怎么了?”

“我右眼。”

“……”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叫“吴大眼儿”了,见了面都是恭恭敬敬的一声吴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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