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放生

初春,天气变暖,冬眠的蛇都醒过来了。

前些日子,池骋正忙着把蛇管那些蛇儿子们搬出来,有毒和对环境要求苛刻的送人了,无毒和适应当地气候的放生了。折腾了几天,蛇管里的蛇基本所剩无几了。

赶上一个好天儿,吴所畏和池骋一起把剩下的几条蛇放生。

看着那些蛇渐行渐远的可爱身影,吴所畏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

“你早就知道我会把这些蛇处理掉吧?”池骋突然开口。

吴所畏神色一滞,而后耸耸肩,一副与世无争的表情。

“我怎么会知道?”

池骋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汪硕在的那段时间,吴所畏会每天伏在写字桌前吹糖人了。那会儿以为他是在做无言的抗争;分手的那段时间,又以为他是那这些“糖人儿”折磨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吴所畏笃定这批蛇不会跟自己太久,所以吹出来给他留个念想。

其实,吴所畏对这段感情一直很执着。

他比池骋想象中的要强大多了。

这样的一块宝,更加紧紧地拴缚着池骋的一颗心,即便已经得到,都要随时吊着一颗心唯恐失去。如果说从最初对吴所畏更多的是迷恋,而后便多了几分依赖,现在则更加尊重和厚爱他。把他看成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与自己盘根错节地缠缚在一起,共同享受这生活的日晒雨淋。

池骋眸光渐沉,故意用骇人的目光吓唬吴所畏。

“你真不知道?”

吴所畏强撑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了,踮起脚尖,用一条手臂圈住池骋的脖颈,笑容里满满的小邪恶,却又看着那么干净纯粹。

池骋哪舍得继续给他脸色看?

前一秒还阴着脸,下一秒就阳光普照,拉着吴所畏往回走。

“其实,小醋包在我那。”吴所畏说。

池骋挺意外,“在你那?”

吴所畏颇为自豪地说:“它自个儿爬回来的,爬到诊所找我,我就把它留下了,偷偷搁公司养着。”

池骋眯起眼睛,“合着它在你那待了一个冬天了?”

吴所畏抿嘴乐。

“你隐藏得狗神的!”池骋的语气明显不善。

吴所畏急忙解释,“这事不赖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本来我没想留着它,可我一直没吹出它的模子啊!”

“既然这样,拿咱找个时间把它送人吧。”池骋说。

吴所畏在池骋手上狠攥一下,“你敢送一个试试!”

池骋哑然失笑,“是你说迫不得已的,弄得好像我多不厚道,非得挤兑你把”前妻“送给我的东西留着似的。”

吴所畏挺倔,“我不管它谁送的,它就是二宝。”

没有一个宽广的心胸,怎么干巴池骋整个人装进肚子里?

池骋不依不饶的,中指和拇指根根抵在一起,用力朝吴所畏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吴所畏早已不是大铁头了,这么一下就疼得嗷嗷叫。

池骋又伸出手给他揉了揉。

知道疼了,就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

前不久,吴所畏的秘书辞职回老家了,一时找不到太满意的,所以秘书的位置一直空缺。平时一些琐碎的小事,都得吴所畏亲力亲为了。加上公司正在争取一个大项目,如果成功,公司的规模会迅速装大升级,吴所畏近期一直在为这个项目跑东跑西,忙得焦头烂额的。

今儿终于偷了一个空闲,吴所畏打算去池骋的单位看看。

池骋正在审批文件,吴所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池骋旁边,静静地等着他把手里的文件审批完。

池骋表面上盯着文件看,其实余光一直扫着吴所畏,没办法,下巴戳在桌子上发呆的小懒模样忒招人稀罕。

吴所畏趁着池骋不注意,神偷手又伸到池骋衣兜里。

不过现在他的功力下降多了,以前池骋只能感觉到衣兜内传来的轻微动静,如果注意力不集中都听不到。现在哪是顺进来的?完全是砸进来的,动静大得聋子都得一惊。

池骋的手伸进去一摸,当即瞪了吴所畏一眼。

“什么季节啊?你就吃冰激凌。”

吴所畏一派从容地说:“我没吃,这是给你买的。”

“你以为我没买过这种冰激凌?”

吴所畏嘿嘿笑。

这种冰激凌是盒装的,一买就是一整盒,每盒里都有八个小杯子。吴所畏吃了那七个小杯子,剩下的一个小杯子留给他池骋了。

不仅如此,打开杯盖,发现里面还偷偷挖了一口。

池骋都不用挖,里面的冰激凌化得差不多了,直接整块进嘴。

“好吃么?”吴所畏问。

池骋说:“没你屁股好吃。”

吴所畏使劲瞪了池骋一眼。

池骋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佯怒着扼住他的脖子,“你再瞪我!再瞪!”

吴所畏还瞪。

被池骋按在办公桌上上下其手,痒得满桌子打滚,那点儿文件都给滚乱了。

俩人闹得正欢,正巧有个同事敲门,半天没人开,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看到池骋与平日形象相悖的笑容,同事差点儿以为进错门了。

“有事么?”池骋问。

同事说:“王副局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放下之后,迅速离开。

池骋看到同事送进来的东西,突然想到一件事。

“晚上我有个饭局。”

要是换做别人,听到这话肯定不高兴,又有饭局?这程子怎么这么多饭局啊?咱俩多久没坐在家里好好吃一顿饭了。

可吴所畏不,他听完就笑了。

“吃不完的菜记得打包给我带回来,晚上我就指着这顿了。”

池骋沉着脸,“打什么包啊?你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病啊?为了占这点小便宜,再吃出个好歹来,哭都没地二哭去。”

吴所畏满不在乎,“能有什么病啊?”

池骋态度很强硬,“自个找地儿吃去!”

吴所畏烦闷了一会儿,眼睛里又透出点点光亮。

“我想吃西直门那家店的门钉肉饼,你回来帮我带点儿。”

池骋说:“等我应完饭局再去,那家店都关门了。”

吴所畏说:“那你就在饭局之前帮我买了,搁在车上。”

“那等我回去不久凉了?”池骋说。

吴所畏说:“凉了可以再热。”

“没有现出锅的好吃,听话,自个开车去吃。”

吴所畏一副烦躁的表情,“这个点堵车太厉害了,挪到那得一个多钟头,而且排队的人忒多,我得等到啥时候啊?我这一天够累了!想吃一顿现成的饭都吃不上。”

其实,吴所畏吃肉饼是小,想让池骋趁早从饭局抽身是大。这程子池骋手里握了一块肥肉,不知多少人垂涎三尺,想从上面揩点油。为了讨好他,势必会投其所好,万一饭局上出现美女之类的,绝对不能让他久留啊!

池骋最看不得吴所畏情绪不好,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

“行了,我吃完饭过去给你买。”

吴所畏这下心里舒坦了。

“你也得把钱给我吧。”池骋说。

吴所畏这才想起来,池骋的零花钱不够给自个买肉饼的。

于是,从包里拿出钱包,小心翼翼地算着。

“门钉肉饼三块钱一个,你给我买六个就够我吃了,一共是十八。”

池骋眼瞅着那张二十的票子在吴所畏的手指边划来划去,他就是不抽出来,偏要拿出一张十块,一张五块的,在么出来三个钢镚儿,十八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递给池骋。

池骋被他气笑了。

“你就不能多给点儿?年后汗多饭馆都涨价了,你就不怕肉饼也涨价?”

吴所畏说:“涨价了你就给我少买俩。”

池骋一边把玩着那仨钢镚儿,一边朝吴所畏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吴所畏顿感新鲜,池骋也会讲笑话?

池骋开口道:“说有一对夫妇特别抠门,有一天,丈夫去街坊家串门,突然内急想拉屎。结果刚放了两个屁就把裤子给穿上了,他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提上裤子又跑到自个家茅房去拉了。”

吴所畏捧场的嘿嘿笑了两声。

“也忒尼玛抠了,一泡屎也当好东西。”

“我还没讲完。”池骋说,“后来他回家就把这事和他媳妇二说了,他媳妇二当时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知道她媳妇儿怎么骂他的么?”

“怎么骂的?”

“那俩屁要留着吹灯该有多好!”

“哈哈哈......”

吴所畏以为池骋讲得笑话会特别冷,没想到这么逗。顾自傻笑了半天,突然意思到什么,上扬的嘴角瞬间变成了咆哮状。

“你丫是不是拿这个笑话损我呢?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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