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3.
“手麻了？我道歉。”李慕不免失笑,他常常觉得这小孩不适合娱乐圈,就这种软绵性格,这样的说话方式,还不被人给吃了？
李慕见他接过猫不吭声，道：“下次要回我消息，要接电话，不然我会担心。”
“找了你一天,知道你可能在这里,我才来的。”
“我的电话放在剪辑室外面了，一天没碰过,所以…我不是故意这样的。”尽管庄钦今天不拿手机埋头工作,也有点想逃避的意思,但要说生气，或许李慕想要把那些戏全部删掉的行为更让他生气一些。
可李慕也说了,可以商量，所以到现在,庄钦无法真的生他的气。
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的李慕,发觉事实和说法有出入——庄钦并不是完全不生气的。
“手还麻吗？”李慕伸手，“手给我，给你揉一下。”
庄钦放在腿上的手被他牵起来，听他道：“昨晚是个意外。”
“意外”二字让他心头一跳，有种突如其来的无措。
李慕：“是我冒犯，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庄钦的手指被他抚摸着，轻声说没关系。
听他说“没关系”,李慕涌起很深的无奈，注视着他的双眼：“如果是不愿意的事，强硬一点反抗，什么都应着，会吃亏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
“在外面要是受了委屈，别自己憋着。”李慕最心疼的就是他这一点，脾气好到什么委屈都能忍。
李慕握紧他的手，“你不是没有靠山的，有我在呢。”
庄钦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几乎没人会跟他说这些。
从小开始就学会了沉默和不争，入行以后所有人的提点都是叫他学会融入圈子，要忍让，吃了亏受了委屈不能抱怨，要维持一个好的偶像形象，不能把负面的东西带到公众面前。
没有人真正地在乎着他。
他一直这么压抑着，习以为常倒不觉得如何，突然听他这样说，庄钦鼻头一酸。他努力控制住情绪，点点头。
“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不要什么，都告诉我。”他说，“只要你要，我就给你，无论什么。”
庄钦手心出了汗：“你是想包养我吗？”
说这话时双眼干净无半点杂质，语气也很平静，但李慕看见了他眼睛里雾气蒙蒙的，一片水光。
李慕发觉两人之间坐得太远，而办公环境下，这样的对话仿佛变成了谈条件。
语气放软：“想正经跟你谈个恋爱，哪有那么不堪？”
“哥哥喜欢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庄钦表情认真。“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拿，你不用给我什么。”
李慕眉心一蹙，以为是拒绝。
庄钦接着道：“我也喜欢你…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李慕表情又变了，才反应过来他是慢半拍地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自己，索性没有说话。
“但我……”庄钦沉默两秒，“我怕只是还没出戏才这样，如果拍下一部戏，我又喜欢上其他人了怎么办，我不想对不起你，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李慕听见他连说了三个不想。
“说完了？”
“嗯。”
“想听听我怎么想的吗？”
“…好。”庄钦没有想过，两人会在办公室讨论这样的问题。
李慕：“我想，如果你不跟我试试，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我还是角色。”
“我猜你喜欢的是我。”哪怕现在庄钦对自己的感情里或许还含有其他成分，李慕也有自信让他变成完全纯粹的喜欢。
他说：“如果下一部戏，你喜欢上了其他演员，我放你走。”
庄钦下部戏的剧本他已经查过了。
对手戏的女演员戏份少得可怜。
因戏生情的概率很小。
他不会给庄钦这个机会的。
酸奶起床了，悄无声息地从庄钦的腿上溜走，从肩膀跃到沙发背。
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李慕张开手臂：“要来我怀里吗？”
“这是…办公室。”庄钦看了眼环境，落地窗的外面，能看见对面办公楼里工作的员工。
“我的办公室。”虽然李慕也没来过两次。
“那也，影响不好。”
“没人会进来的，”李慕起身，“我锁门。”
“哎。”庄钦攥住他的手腕，一双眼干净得黑白分明，“如果…只是抱一下的话，没关系的，不过要拉一下窗帘。”
“玻璃是双面的，没人看见。”李慕这么说着，按下控制窗帘升降的遥控。
他俯身，带着蓝色光芒的幽深眸子凝视住他：“这回可以抱了吗？”
庄钦看了眼正在缓缓下落的窗帘，然后看他。
夕阳橘红色的光芒柔和地渡在李慕轮廓分明的脸侧，半张英俊的面庞染上了温暖的色彩，连那眼神都显得那么温柔。
受了蛊惑般，慢慢地伸出手臂，李慕直接把他搂到了怀里。
庄钦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半晌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说呢。”
“我觉得，有一点像。”因为他觉得有点高兴，是没有过的感觉。
“不是像，就是。”李慕揉揉他的黑发，低声道，“乖宝，以后哥哥疼你。”
表面上看，庄钦对自己毫不设防，亲密到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也做过，但李慕知道他不仅心事重重，且防备着所有人。
这小孩对自己是半敞开的，不是完全坦然的。
但李慕想，自己会慢慢打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