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对春晚没什么兴趣,不过外婆想看,江漓和苏蓦便一左一右的坐在外婆的两边,陪着外婆看起了春晚。还不到十点,外婆已经困得哈欠连连,苏蓦看着外婆包着泪花强撑着看电视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劝到:“明天也有重播,先去睡了吧。”
外婆确实撑不住了,点点头又拍了拍江漓的胳膊:“今儿个不走了啊!”
“哎!”江漓挑眉望着无奈的苏蓦笑得一脸得意。
苏蓦刚刚把外婆送回房间,江漓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拽住苏蓦的手腕神神叨叨的往楼下走。苏蓦抽了两次没抽得回来,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悦到:“做什么?”
“放鞭炮啊大哥!鞭炮!”江漓拖着江漓出了门,手中还提了一个诺大的袋子,“没看我买了这么大一包?你们这里哪里能放?”
苏蓦本不想去,抵不住江漓热情似火的缠了半晌,苏蓦有些烦闷的揉了揉额角,瞅着江漓那张期待满满的脸扔了一句:“你贵庚啊?”
“五六七八岁吧!”江漓已经抱着袋子在门口兴奋的跺起了脚,“诶不是苏哥,你除夕不放鞭炮的啊?”
苏蓦关了门走出几步:“不放。”
“卧槽!”江漓不可思议的吼了起来,“苏哥你能不能有点儿人气?”
苏蓦真的没在除夕的时候放过鞭炮,那些烟火下的欢声笑语只会让苏蓦觉得更加寂寥,会让苏蓦想起自己名义上的父母此时或许也在陪着各自的家人欢度佳节。不过江漓实在是喧闹得很,苏蓦隐隐的那点烦闷很快就被江漓的大嗓门冲得支离破碎。苏蓦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嘴不得闲的江漓,看来话多也有话多的好处。
这一片后边有一块空地可以放鞭炮,苏蓦领着江漓走过去时,已经有不少小孩蹲在地上折腾着炮仗,空中时不时的响起一阵噼啪声。江漓把口袋往地上一搁,跟卖东西似的一件一件的将鞭炮取出依次放好,周围的一堆娃儿立即轰的一下围了过来。
“哥哥这是轰天雷啊!”
“识货啊!”江漓竖竖大拇指,“怕不怕?”
小屁娃儿梗着个脖子擦了一把鼻涕:“不怕!”
“好嘞!”江漓作势摸出打火机要点,一群小屁孩儿立刻捂着耳朵尖声惊叫着做鸟兽散。江漓笑得直打跌,苏蓦抄着手站在后头翘着唇角骂了一句:“幼稚。”
江漓先带着旧城区的孩子们玩了一通炮仗,随着引线一燃顿时噼里啪啦的震天作响,一群娃儿又怕又兴奋的抱成一团。等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江漓把七八根冲天炮用砖头竖着朝天架好,点了根烟挨着把引线点燃了,赶紧快步冲到了苏蓦身边站成一排。
那漫天的烟花冲上半空,照亮了空地上人们笑逐颜开的脸庞,江漓把手肘架在苏蓦的左肩上,咧着嘴不停的问着:“苏哥咋样?这个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苏蓦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意静静的望着那在夜幕中绽放的烟火,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四周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江漓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刚迈过了十二点。江漓伏在苏蓦耳边吼了一嗓子:“苏哥!新年快乐!”这冷不丁的唬了苏蓦一跳,苏蓦猛地把头一偏,身子一侧,江漓重心不稳,身子顺着苏蓦的方向倒了下去。回过神来的苏蓦又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刚好把倒在半空中的江漓拦腰一抱,两人这姿势顿时跟歌舞剧里缠绵的男女主角似的。江漓面皮抽了抽,仰着脸望着苏蓦忍不住嘎嘎的笑出了声。
“哎哟苏哥!我得被你那些苏粉砍死吧!”
“那可不。”苏蓦憋着笑把江漓推了起来,“要不我提前成全了你?”
“别别别,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惜命着呢。”江漓揽着苏蓦的肩膀缩了缩脖子,“走走走,回去睡觉!这外头冷死个人!”
“喊出来的也是你,嫌冷的也是你,真难伺候。”苏蓦被江漓又拖着往回走,苏蓦蹙着眉头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下有什么小?”
江漓顶了顶胯:“小江漓。”
苏蓦:“……”
寒假一眨眼就晃了过去,苏蓦的生活没什么改变,过了大年初三又照旧去两家补课,每日来回奔波,看得外婆很是心疼。苏蓦倒不觉得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就是江漓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来有些烦人,一嘴的废话能瞎扯上半个小时,直到苏蓦摸了摸发烫的手机直接摁断,才能让江漓那张嘴彻底闭上。江漓的话题从来都很飘忽不定,一会儿拉着苏蓦商量怎么改造旧城区,一会儿又让苏蓦帮忙想情人节给魏昕雅准备什么礼物,一会儿嚷嚷着要跟外婆说话,一会儿又反复琢磨要给头发改个什么色,反正特别能折腾。江漓的情人节礼物最终也没去买,因为魏昕雅没能约得出来,江漓失落了三秒,又一个电话打给了苏蓦:“苏哥!咋俩去过节吧!”
“药不要停。”苏蓦正准备出门补课,干脆利落的把电话一挂,心情愉悦的上了公交车。
元宵节那天江漓一早还特意拎着几盒汤圆来了一趟,陪着外婆吃过了汤圆才走,还带了一只笑容可掬的招财猫摆在了苏蓦的书桌上。苏蓦不知不觉中已经越来越习惯家中时不时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有时候江漓两天都没个消息或电话,苏蓦还会无意识的琢磨琢磨这人又在瞎折腾什么。
江漓是没了精神折腾,这眼看着都要开学了,身体好得跟牛一样的江漓居然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苏蓦听着电话那头浓重的鼻音心里有些好笑,说起话来也是一贯的风格:“铁树开花,笨蛋感冒了啊。”
“苏哥你就乐吧乐吧!”江漓取过纸巾狠狠擤了一把鼻涕,“过两天可就开学了,你给我等着!我非传染给你不可!我要看着咱们的系草上课的时候挂着两道鼻涕,怂不死你丫的!”
苏蓦不置可否,无论是苏蓦的体质还是苏蓦的精神都不能容忍自己生病,江漓那点小病毒苏蓦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当江漓把挂着两道明晃晃的鼻涕的脸往自己衣服上蹭的时候,苏蓦还是恶心得一脚把江漓踹到了门边。
“想死直说。”苏蓦冷着脸把衣服一脱。
江漓靠着门捧着肚子笑得相当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