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师傅特给力,把一辆小破车愣是开出了赛车的感觉,三两下就奔到了最近的市三院门诊部大门口,还特豪爽的一摆手:“快去!别掏钱了!”
江漓感动得都能给那师傅跪下了,慌不迭的道了一声谢,扶着苏蓦出了车厢,冲着刚刚从门诊部出来的白衣小护士就是一通吼:“哎哎护士姐姐!救命哪!”
苏蓦对医院的恐惧都在江漓这一嗓子里消弥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苏蓦紧了紧江漓发颤的指尖:“江爷,稳住。”
“啊稳稳稳……我稳你大爷稳!快来个车!快来个车啊姐姐!这人都快不行了你别磨蹭啊!”
苏蓦觉得很丢人,丢人得都想转个身回去自己拿个东西把肚子上那眼儿给堵了。护士姐姐白了江漓一眼,估计是看着两人长得挺顺眼,回头当真招了个护工推了床过来,帮着江漓把苏蓦扶上去躺下了。
江漓结巴得不行:“姐姐姐姐姐姐姐姐赶紧抢救啊!”
护士挺服气:“这人不还精神着呢!你是想让他不行呢还是不行呢!”
“呔瞧您说的!”江漓已经没啥主见了,“这叫精神啊?这……叫精神啊?”
“得了!去办手续!”护士对着江漓已经没啥好说的了,虽然江漓长得不错。
江漓拉着苏蓦没撒手:“不行不行不行我一会儿再去行不行!我苏哥晕血晕针的离不得人啊!我走不开!”
苏蓦强忍着对医院的不适撒开了江漓的手:“去吧,我撑得住。”
“你撑得住个屁啊撑得住!”江漓急得一头汗,抽了只手把裤兜里的手机摸了出来,“我叫程力那孙子马上过来,姐姐你先给治着啊!我们不欠你钱的!”
“唉。”小护士挺无奈,“两口子也没你们这么黏糊的,张医生!张医生!来个急诊!”
程力动作挺快,接到消息的王思瀚也跟着程力一起冲了过来,苏蓦的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幸好刀口不深,只是血流得有点多看着挺吓人。江漓把身上的卡和单子往程力手里一塞,程力也不矫情,问了密码就往缴费窗口跑。苏蓦要进清创室缝针,一直寸步不离的江漓也想往里面冲,被医生拦了下来。
“进啥啊?你也想缝啊?”中年男医生忍不住白了江漓几眼。
江漓搓了搓手:“哎,我就跟着看看,就看看。”
“不行!”医生挺不高兴,“别碍事,推进来!”
小护士眉眼弯弯的把苏蓦往里推,江漓扯着床脚一阵嚷嚷:“没事啊没事!我就在门口守着不走!不走的!你别怕啊!别怕啊!”
苏蓦觉得本来还有些恐惧的,被江漓这么一嗓子,恐惧都被丢人的窘迫感盖下去了。苏蓦挺想装不认识江漓,不过考虑到实在是装不下去,只得艰难的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了个“嗯”字。
小护士噗嗤一声听乐了,连着瞅了苏蓦好几眼,苏蓦决定放弃自我,任由小护士上下打量,我自巍然不动,反正丢脸已经丢出了天际,不差这一条半条的了。
“我在的啊!就堵门口这儿呢!”江漓隔着门又是一嗓子,那气势感觉今儿个要苏蓦有个三长两短这清创室是走不出活人了,苏蓦看着医生拿着器械的手抖了抖,心里笑得不行,对医院的恐惧已经消失无踪,苏蓦觉得江漓真是个传奇。
原来那么多年的心理阴影要放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方法比较不可描述。
程力跟王思瀚返了回来:“苏哥咋样了?”
“在里头缝针呢!”江漓用拇指比了比清创室,咬着牙神情特别凶狠,“马骏那丫找人捅的,我不弄死他个狗日的我就不姓江!”
王思瀚拍了拍江漓的肩膀叹了口气:“江哥,法制社会,你打算黑吃黑呢?报警了没?”
“哎卧槽哪里有空报警!”江漓赶紧掏手机,“对对,打啥?110啊?”
“得,我来吧。”王思瀚神情特叼的摸出手机,“我家一堆条子,放心,人肯定跑不掉!”
程力唬了一跳:“卧槽你还有这些关系呢?以后是不是得把你供起来啊?”
王思瀚点头:“成啊,供吧,判的时候给你打个对折……哎爸!给你说个事儿,帮我打声招呼啊……”
那一刀在苏蓦小腹上拉得挺长,但是伤得不深,医生动作挺利索的替苏蓦处理完了,交待苏蓦在医院过个夜观察一晚,明儿个没问题了再自行回去疗养。江漓在医院守着,也没程力跟王思瀚啥事儿了,两人甩给江漓一个特猥琐的眼神,嘎嘎笑着搂着肩膀走了出去,气得江漓一顿牙痒。
苏蓦血流了不少,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江漓的手一直在被子下给苏蓦握着,一会儿问一句还疼不疼,一会儿问一句难受不难受。
苏蓦心里想,这感觉能有多爽?老问老问的傻不傻。但是看着江漓心焦的模样苏蓦又没忍心就实说,打起精神时不时的安慰一句没事,不疼,打麻药了。
“你弄个陪床来睡我旁边,你还打算干坐一晚啊。”苏蓦看着江漓身子坐得难受,一张帅气逼人的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江漓直摆手:“你甭管我!你哪儿用得着我的你就说!”
苏蓦顿了顿,把声儿压得很低的说了一句:“有点想上厕所,你扶我起来吧。”
“起啥啊起!肚皮上那长一条口子呢!”江漓板着脸坚决不同意,“你等着啊!我喊护士送个尿壶过来!护士——!哎护士姐姐——!哎——来个尿……”
苏蓦一把捂上了江漓的嘴:“行了……有尿都给你吓回去了……”
“哎卧槽!”江漓把苏蓦的手使劲扯开,“苏哥这可不能憋的啊!你使劲憋憋憋的那膀胱绷涨了一会儿该把肚子上的口子给撑裂了!”
苏蓦面色很沉重:“你脑子这是吓出翔了吗。”
江漓一瞪眼:“卧槽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儿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计较!你手松松,我去拿尿壶,你在床上等着,敢自己动手拆线我回来弄死你丫的。”
苏蓦干脆利落的松了手:“去吧,我想静静。”
想静静的苏蓦同学在床上单独躺了不到一分钟,江漓拎着尿壶连滚带爬的冲了回来,看着苏蓦还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这才抱着尿壶靠着门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