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快人一步提了分手的江漓顺手把兜里的钱包掏了出来,取了自己的银行卡在苏蓦面前晃了晃,“我也不占你便宜,钱转给你。”
苏蓦面无表情的盯着江漓看了良久,久到满腹悲痛理直气壮的江漓心里一阵发毛,仿若劈腿的人不是苏蓦,反倒是自己一样。江漓拼死稳住了心神,端住架子毫不退缩的迎着苏蓦的目光直视,等苏蓦往前迈出了半步,江漓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感觉苏蓦下一秒就要把拳头砸到自己脸上。
苏蓦的拳头最终并没有落下来,苏蓦只是再近距离的深深凝视了江漓一眼,然后侧过身,无视江漓指缝中的银行卡,沉默不语的与江漓擦肩而过,终是消失在了江漓的视野里。那一刹,江漓想象中的轻松与痛快并没有随之而来,反倒是跟抽了魂魄似的,江漓浑身瘫软的蹲了下去,手指无意识的扒拉着地上糊成一片的蛋糕渣子,末了还放进嘴里舔了舔。
真甜,江漓埋着头按着酸涩的眼眶想,以后给自己买蛋糕的再也不会是这个人了。
两人之间的异状很快就引起了王思瀚与程力的注意,一贯坐一桌吃饭的苏蓦连着几天没出现在食堂里,江漓的脸色看着跟奔丧差不多。程力瞄了眼垂头丧气的江漓,拿筷子敲了敲盘子:“咋回事?”
江漓食之无味的嚼着饭菜,含含糊糊的装着傻:“什么咋回事?”
“问你跟苏哥咋回事!”王思瀚挑高了语调,“装逼装不好,装傻还挺像!”
江漓无精打采的抬头瞅了眼王思瀚,又把头垂了下去继续咀嚼:“能咋的,分了呗。”
程力道一声阿弥陀佛,一时间感慨万千:“苏哥这是总算擦亮了眼啊。”
江漓琢磨了会儿觉得不太对味,把筷子猛地往餐盘里一砸,胳膊撑着桌子忿忿不平的嚷嚷了起来:“你们他妈的搞清楚!是老子甩的他!老、子、甩、的!”
对面的两人两声嗤笑同时响起,满脸鄙夷异口同声的回了句:“不可能。”
江漓已经打算掀桌子表示抗议了。
“说吧。”王思瀚抹了抹嘴上的油,挺义气的替江漓打气,“你又做错了啥?讲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年轻人不要怕犯错,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苏哥那儿我们去帮你求求情,让他继续镇压你丫的。”
江漓快吐血了,可苏蓦劈腿的事江漓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有人信不是一方面,就是信了自己这被劈的也很掉面子不是。江漓一拍桌子站起身恶狠狠的撂下一句:“你们他妈爱信不信!总之老子没做错!”说完酷炫的甩头转身,丢下王思瀚与程力扬长而去,看似洒脱得很,其实心头的怨愤简直无法言喻。
两个死党呵呵了。
程力:“欲盖弥彰。”
王思瀚:“做贼心虚。”
虽然苏蓦有意避开了江漓,但上课时还是难免会共处一室,苏蓦没有逃课的习惯,至于江漓,本可以逃课,但摆明了就是偏偏要去刷存在感。苏蓦在第一排坐得笔直,身上的气场越发的凌厉,整张背都写着生人勿近谁近谁死八个大字,闲杂人等躲在一旁被班长的气场威慑得瑟瑟发抖。
江漓专门挑女生堆里扎,一会儿搂搂这边的香肩,一会儿摸摸那边的小手,故意宝贝达令的唤得震天作响,边得瑟边悄悄观察苏蓦的反应。可惜苏蓦只是维持了一贯清冷的模样,倒是讲台上的老教授反应要大些,直接一本书砸了下去。
这连番的壮举惹得不是一个专业的程力同学都跟着王思瀚来教室围观,两人边看还边砸吧着嘴评价个不停。
王思瀚看着江漓折腾那势头倒抽了一口冷气:“江儿子有种,你说他几时死?”
程力听罢阴恻恻一笑:“苏哥要他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王思瀚有些疑惑:“丫到现在还坚持是自己甩的苏哥,苏哥瞧着气性也挺大,江儿子这次错犯得不小啊。”
程力一脸了然:“你他妈见过甩人的在前任面前这么玩命刷存在感的?甭理他俩,等苏哥消了气,一出手准能让江儿子服服帖帖的,我先撤了啊。”
两人满以为这事儿过几天就了了,结果直到圣诞节前夕,江漓跟苏蓦一点和好的迹象都没有,江漓狠下心提了分手,当着苏蓦的面表现得欢欣雀跃,天天在课堂上逗猫惹狗,实则一回了寝室,焉得跟条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王思瀚实在看不下去了,推了跟死狗一样横躺着的江漓一把:“你们俩这是真分了啊?”
江漓眉头皱出了个川字,特不耐烦的挥着爪子打发着王思瀚:“我他妈天天都要说一遍,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王思瀚困惑得不行:“不能啊?为个啥啊?”
“为你妈。”江漓简直烦不胜烦。
圣诞节越近,越能唤起江漓的那些个回忆,加上这一个月下来也没见苏蓦怎么往外面跑,就除了周末照常去寿司店打工,没抓住苏蓦异常的江漓心里又开始折腾了。江漓有时候特想冲过去揍苏蓦丫的一顿,问清楚自己他妈哪里不好了,非要出去掂花惹草,但是江漓拉不下那个脸面,苏蓦近来也是跟块寒冰似的近不了身,光是那喷薄而出的冷气就能逼退江漓的这点小心思。
程力挺看不惯江漓这副在外死扛背地里心伤的死样,要拖着江漓上街去听除夕夜的钟声,江漓垂死挣扎着不肯出门,被王思瀚跟程力一左一右的硬架了出去。
三人拉拉扯扯的刚走到楼下,正好撞上苏蓦往回走,苏蓦听着声响抬眸淡淡瞅了一眼,又垂下眼帘佯作视而不见。本来还在死命反抗的江漓一见了苏蓦,立马自觉的一边往外走,一边整理着衣领口气特别得瑟:“哎哟喂!你们说约我的宝贝儿们那么多,今天我挑哪一个过节?啧,酒店估计打不了折,晚上又得破费了,还好老子有钱!”
程力跟王思瀚瞅着苏蓦的脸色不敢吱声,两人都觉得江漓这是命不久矣,可惜命不久矣的江先生完全没有临终前的自觉,还在吧啦吧啦的吹嘘个不停,急得程王二人就着江漓的后衣领一拽,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等三人走远了,苏蓦这才倒下几步台阶,斜倚在楼口抱着胳膊静静的打量着江漓的背影。聪明如苏蓦,哪里会猜不到定是跟江漓之间闹出了什么误会,惹得那丫的钻了牛角尖。不过江漓的态度实在是让苏蓦窝火得很,苏蓦没有低头的打算。苏蓦勾了勾唇角,凝视着江漓的身影笑得格外阴森,远在几百米开外的江漓猛地一个哆嗦,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柱直冲脑门。江漓疑惑的摸了摸头,暗自嘀咕着这他妈是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