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开始还能痛苦的呻吟两声,到了后来逐渐体力不支,气息越来越弱,眼睛也慢慢合了起来。姜欣站在石坎上望着下方的情形不知所措,隔了好久才回过了神,摸出手机作势要喊救护车。
肖朵如鬼魅一般的贴在姜欣身后,声音飘忽阴冷的有如魔鬼:“你要把老太婆救活?她好了你怎么办?妈,老太婆可看清楚了的,是你推她下去的。”
姜欣手一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是你推了我一把,我才把我妈撞下去的!”
肖朵微笑:“谁看见了啊妈?”
姜欣脸色顿时雪白一片:“你要害我?肖朵!你要害我!”
“妈,你别慌呀。”肖朵拍了拍姜欣的背以示安抚,“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这一跌说不准就熬不过去了,你看,这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老太婆一死,房子不就是你的了?那么大一栋楼,应该能换一套大房子了吧。妈,刚才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不过是帮了你一把。这地方没监控,也没人见过我们,只要你我不说,谁知道是你推的呢?”
姜欣慌得已经没了主意:“万一没死呢!万一她还活着呢!到时候我怎么办?”
肖朵又闷闷的笑了起来:“怕啥啊,你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她难道当真狠得下心把你送进监狱?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妈,那就是命了啊。与其在这里纠结,还不如快些离开,万一被人看见了,妈,你到时候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肖朵的话不断的蛊惑着心灵脆弱的姜欣,姜欣咬咬牙狠下心来,鬼使神差的跟着肖朵快步离去。孤零零的躺在偏僻的石坎下的外婆,眼中滑下了一行清泪。
姜欣提心吊胆的等了几天,直到外婆去世的消息传来,姜欣借着哀悼去打探情形,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姜欣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只是让姜欣有些疑惑的是,明明一开始说好了要房子,等肖朵跟着自己去过了灵堂,肖朵突然又变了卦,逼着姜欣换成拆迁款。
肖朵赌对了,外婆始终没能狠得下心说出真相,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相较痛恨,外婆更多的是痛心和懊悔,外婆觉得责任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所以外婆直到最后也缄口不言,拿生命承担了姜欣的错误。
外婆逝世前的心理是苏蓦跟江漓的猜测,但是以外婆柔顺又宽容的性子,两人都觉得猜得八九不离十。姜欣痛苦流涕坦诚着前事的模样都被江漓一丝不拉的录了下来,苏蓦收好姜欣的银行卡和手机,把车门一拉,扔下姜欣带着江漓扬长而去。
至于姜欣是如何心惊肉跳的在公墓附近徘徊,又是怎样走了大半夜才算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酒店,苏蓦已经懒得去想。当姜欣说出一切的时候,苏蓦权当姜欣已经死了。
早在王思瀚打招呼之前,经侦的同志早就盯上了肖安泰等一批贪官污吏。姜欣的银行流水只是加速了肖安泰审判的进程,肖安泰很快就被“请”去谈话,再出来时连路都走不稳了。
光凭姜欣的证词很难为肖朵定罪,肖朵极有可能会反咬一口,把姜欣推出来顶包。苏蓦耐着性子蛰伏在肖朵身边,等着肖安泰东窗事发,自顾不暇时,失了倚仗的肖朵显露出了烦躁不安的模样,苏蓦才开始计划收网。
肖朵这种人,一定要先乱了阵脚,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哥。”肖朵一如既往的笑得温柔甜美,唇边浅浅的酒窝显得可爱又妩媚,“我爸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苏蓦贴心的给肖朵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淡淡的回了句:“都行,你看着办吧。”
苏蓦知道肖朵开始心慌,据王思瀚的情报,肖安泰手上不干净的钱不少,到时候没收家产不说,只怕还得蹲几年大牢。肖朵不工作,全凭着肖安泰的收入过活,肖安泰出了事,肖朵急着给自己提前找个靠山。而苏蓦无疑是最合适的,相貌好,工作稳定,收入也不低,孤零零的一人家里没什么靠山容易把控,肖朵没耐心再陪着苏蓦演戏,肖朵想趁着肖安泰还被监控在家里时,跟苏蓦把婚事先定下来。
而苏蓦回国后对肖朵纵容宠溺的态度让肖朵越发的得意,肖朵坚信苏蓦已经拜倒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只要一个契机,苏蓦不会拒绝自己。果然,当肖朵一提议见家长时,苏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肖朵长长的舒了口气,无论肖安泰会不会蹲大牢,以苏蓦的性格和原则,只要结了婚,苏蓦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回肖家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傍晚,肖朵有些迫不及待。上头的风声紧得很,肖安泰找了不少关系,花了大把的银子,一点水花都没能溅起来,该查的还是查,该打的还是打。肖安泰不知道王思瀚早就打好了招呼,对肖安泰绝对的从严处理,谁敢包庇庇护,谁就跟着进去。肖朵生怕哪天肖安泰就被抓进去了,催着苏蓦赶紧上门,还特意开着自己的红色mini去接已经到设计院报道上班的苏蓦。
提前下班的苏蓦面无表情的坐进了副驾驶,没等肖朵开口,抢先下了指令:“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肖朵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佯作温顺的点点头:“好呀,去哪儿呀哥?”
苏蓦并不道明地点,苏蓦只是告知前行的方向:“按我说的走就是。”
肖朵虽然心存疑惑,但没有出言拒绝苏蓦,在苏蓦的引领下绕着城区开了一大圈,等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视野可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肖朵直觉有些不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哥,我们到底是去哪儿?爸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可别太晚了。”
“别急,快到了。”苏蓦的指尖在车门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咚咚咚的声响让肖朵心里没来由的发慌。肖朵掩下眼中的不安,按苏蓦的意思拐过了两个弯,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停了车的肖朵扭头稍加打量,心头就是咯噔一下。
傍晚的公墓附近几乎没什么人,虽然已经进入了初夏但肖朵还是觉得背上有些发凉。肖朵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扭头警惕的看着苏蓦问到:“哥,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苏蓦眼底看不出情绪,苏蓦只是平静无波的回了一句:“在见你家长前,先来见见我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