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朵的意志被江漓彻底击破了。随着苏蓦的手指略略一松,吓出了三魂七魄的肖朵不管不顾的告起了饶:“哥!哥!我只是一时糊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那一刹那,苏蓦是真想松手,要不是江漓揽住了苏蓦的腰稳了稳苏蓦的情绪,苏蓦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苏蓦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死死的盯住肖朵那张惨白的脸,咬牙切齿的恨声到:“说!你是怎么把外婆推下石坎的!”
肖朵嘴皮子哆嗦个不停:“是妈……是姜欣……是她想推外婆下去……我只是帮了她一把……我只是在帮她……哥!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谁来饶过外婆?谁来给我外婆偿命?”苏蓦一声冷笑,手肘往前一递,肖朵的身子猛地朝后一仰,尖叫着往下跌落了一截,又被苏蓦扯着衣领猛地提起甩到了台阶上。
保住了命的肖朵狼狈的趴在台阶上苟延残喘。肖朵还没来得及顺过气来,又看见苏蓦把鞋停在了自己脸边,夹杂着出离愤怒的冷清声音从头顶如刀子般的落了下来:“我不会脏了我的手。视频我会交给警察,你就等着杀人偿命吧。”
肖朵心里一片冰凉,肖朵惊恐的看着携手朝着山下而行的两人厉声疾呼:“哥!我不要坐牢!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苏蓦置若罔闻,江漓边走边贴着苏蓦的耳畔低语:“刚才我都悄悄录下来了,剩下的就交给王思瀚那小子吧。”
苏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夕阳握住了江漓的手:“都结束了吧?”
“啊,都结束了。”江漓反手握了回去,掌心的温度一直渗进苏蓦的心底,“都结束了,苏哥,以后有我在呢。”
“江漓。”苏蓦轻唤。
“嗯?”
“我们别再分开了。”
江漓笑了,江漓应得精神抖擞:“好嘞!”
江漓的车停在公墓大门不远处,两人不紧不慢的并肩而行,有一种明朗后的释然。江漓絮絮叨叨的跟苏蓦念着改天拎上东西去自己家,别弄啥贵的带菜就行,江爸江妈以前最惦记的就是苏蓦的手艺。苏蓦微笑着点头,即便未来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一次,苏蓦再不打算放手。
这四年多的时间,两人的相思都快泛滥成河,时间非但没有冲淡过往,反而把从前的静好岁月发酵出了甘甜的香醇,越久越是浓烈,让人念念难忘。
既如此,又何必相互折磨。
过条马路就能取到对面的车,江漓想先去开车门,稍稍靠前了半步,苏蓦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温柔又宠溺的看着江漓的身影,相较从前,江漓又增添了几分成熟干练的气质,整个人焕发出了更加夺目的光芒。
一切都将终结,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突然耳畔穿来急促而突兀的轰鸣声,苏蓦下意识的转过头,一辆红色小车瞬间从后方冲了过来,只一个眨眼便碾至两人身侧。苏蓦本能的转身用手肘往江漓背上狠狠一顶,猝不及防的江漓一个踉跄顺势朝前跌出几步。等江漓再回过头时,肇事车辆险险的擦着自己的背停了下来,肖朵如同魔怔了一般握着方向盘一遍一遍的喃喃低语:“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江漓背脊发凉,茫然无措的朝着车头望去,苏蓦已经倒在了车头前方不远处,身下有血不断的涌出来,如怒放的花,越扩越大,越开越艳。
肖朵已经泪流满面,江漓能听到肖朵在车里厉声哭喊:“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哥,大家一起死好不好?”江漓猛然回神,抢在肖朵再一次踩下油门时,身子从车窗探了进去,一把夺下肖朵手里的方向盘,拉开车门连拖带拽的将又哭又闹的肖朵如条麻袋一般的拉扯了出来。
肖朵还躺在地上撒泼,江漓再顾不上搭理肖朵,拎下车钥匙扭转头朝着苏蓦身边狂奔。苏蓦倒在血泊里面无人色,双目无神的半掩着,似乎有水滴落到了苏蓦已经没什么知觉的脸颊上,有人贴在耳边不断呼唤:“苏哥!苏哥!你给我撑着!你给我撑着!咱们说好了的,不分开了!这次不分开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苏哥!……”
男人带着浓浓鼻音的哭声传入了苏蓦的脑海,苏蓦想抬手拂去江漓脸上的泪痕,但苏蓦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苏蓦动弹不得,苏蓦也很无奈。混沌中苏蓦看到外婆踏着虚空微笑着走了过来,一瞬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苏蓦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扶,外婆却在几步之遥的距离摇摇头停下了。
外婆依然慈祥而温和,外婆笑眯眯的冲着苏蓦轻轻摆了摆手,像是告别一般。苏蓦却不觉得悲伤,苏蓦噙着笑意点了点头,因为这是最好的告别。
再见,外婆,我会过得很好,这一次,不会再是一句空话。
再然后,江漓的哭喊声,嘈杂的说话声,救护车的呼啸声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苏蓦疲倦的闭上了眼,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三舅你们医院到底行不行啊?怎么伤口又渗血了啊?要不你给我整个专家级的给看看?至少也安排个特护病房吧?拿普通病房敷衍我呢?”
江漓跟在三舅后面叨叨个不停,三舅简直烦透了顶,猛地转身戳着江漓的额头不耐烦的训斥:“你当医院是我开的呢!不就断了两根肋骨,还请专家?还特护病房?能给你排个单间你就感恩着吧!我说你一闷闷了好几年,现在是彻底撒欢了是吧?造作了是吧?与其跟我在这里唧唧歪歪,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妈交待!你要再敢把你妈气出个好歹,看我不抽断你的腿!”
三舅脾气上来了,江漓没胆子继续跟着,不过嘴还是不得闲,退开半步继续碎碎念:“什么不就断了两根肋骨?你断两根给我看看?还有脑震荡呢,还有那一身的伤呢,血流得汩汩的你没看见?能不能上点儿心啊我亲舅?”
三舅气得扒拉着皮带扣就要解下来抽江漓,江漓抬脚就溜,撤得比兔子还快。三舅在后头啪啪的甩着皮带边追边喊:“你说让谁断两根肋骨给你看看?啊?来来来,我今天就让你这兔崽子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