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不能永远不长€€大。
陆瓒闭了闭眼睛,听着窗外的风雪声,有些出神。
他在想有没有什么€€体面€€的办法,能让他和江白榆好好聊聊,但他一€€时没想到。
也是那时,他听见有人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陆瓒很快把那些糟糕的心情挥出了脑海。
他以为外面€€是Alex,毕竟这家伙看见什么€€都爱给他分享,总是喜欢往他房间€€钻。他也没管,因为一€€般情况下€€,他敲两下€€门就会自己推门进来。
但这次,Alex又多敲了两下€€。
陆瓒心里有点乱,他叹了口气:
“麻烦你动€€动€€你的小手,然后你就会发现这门没锁,你可以顺利来到我身边。”
这话说完,门口的人也没动€€静。
陆瓒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微微皱起眉:
“Alex?”
门外没人应声,倒像是被放了什么€€声音,因为陆瓒听见硬物放置于地面€€时碰撞出的轻响。
陆瓒愣了一€€下€€,他下€€床走过去,拉开门时,门外已经没人了。
他下€€意识垂眼看向地面€€。
停留在他门前的,只€€有一€€碗八年来经常出现在他记忆中的水煮面€€。
第70章 070/旧物
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暖色的壁灯,还有一碗在灯下冒着热气的面。
陆瓒同那碗面对€€视良久, 才把它€€端进了屋里。
所以€€, 刚刚敲门的是江白榆?
他听见自己肚子饿,所以€€专门给他煮了面?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自己明明说了门没锁。
陆瓒有些想不通。
在他以€€为江白榆要跟他做陌生人的时候,江白榆主动给他煮了夜宵,陆瓒觉得这应该是想试图缓和关系的意思€€, 但那人又€€不跟他说话, 就只往他门外€€面放了碗面, 人连个影都€€没露。
什么啊。
陆瓒要疯了。
但江白榆不长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他煮了面, 陆瓒就当他是有那个意思€€。
所以€€陆瓒打算主动去找江白榆聊聊。
他原本是想立马下去的, 但可能是他吃东西太慢, 等他下楼的时候, 先前围坐在壁炉边的朋友们€€已经€€离开了, 一楼空荡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陆瓒又€€看了看楼上。
楼上静悄悄的, 他们€€几个朋友住二楼, 江白榆他们€€住三楼,陆瓒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 这个时间也找不见人问€€。
这么晚了, 大€€家估计都€€睡了,不好打扰,陆瓒只能把刚才积攒下来的勇气先藏起来, 存到明天再使用。
所以€€他一个人回了房间, 睡觉前,他把明天要找江白榆聊的事情先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遇见的情况,并且练好了每一种应对€€方式,只为了让明天发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从容一点,还有……体€€面一点。
陆瓒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想着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合着困意闭上了眼睛。
但也不知道是他今天着了凉还是心情起伏太大€€的原因,半夜,陆瓒突然发起了热,他头很疼,脑子晕乎乎还有些重,即便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也还是觉得冷。
一开始陆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病了,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难受的梦,但后€€来身体€€的不适撕开梦境回到现实,他在挪威的雪夜中艰难地睁开了眼。
陆瓒半梦半醒,人又€€病着,脑子并不能算清醒。
他只迷迷糊糊摸到手机,凭本能按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瓒半睁着眼睛,等这通电话被人接起。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沉默后€€,他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些冷调的声音:
“……喂?”
那人显然是被吵醒了,嗓音还带了些未散的困意。
但现在的陆瓒没精力关心这些,几乎是在听见江白榆声音的那一瞬间,他一整天积攒的情绪全都€€冒了出来。
“江白榆……”
陆瓒眼里多了些水雾,他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问€€:
“……你€€在夜宵里下药了吗?”
“?”
听见这话,对€€面沉默片刻,而后€€传来了一阵布料摩擦的€€€€声。
那人似乎是坐起了身,稍微清醒一会儿才问€€:
“怎么了?”
语气同刚才相比,似乎温柔了不少。
“不知道。”
陆瓒声音低了些。
他是真€€的不知道,人原本就晕乎乎的,半梦半醒的哪里能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
他又€€难受又€€困,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也没再听对€€面有什么回应。
陆瓒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梦境或者幻觉,事实上,他八年来经€€常会梦见江白榆。
有时候看见他坐在舞台上唱歌,有时候和他在照不进光的小€€巷里接吻,有时候静静抱着他,可无论怎样也闻不见他身上的茉莉花香。
那些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有时候陆瓒睁眼醒来,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十六岁,好像发条信息打个电话还能找见他,好像还能一起上学还无忧无虑,却忘记了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数年时间、数千公里。
梦有多真€€实,醒时就越刺痛,陆瓒潜意识里害怕这次也会一样。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没过多久,在这场梦里,许久未遇的茉莉花又€€出现在了他身边。
有某人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离开时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指尖的温度好舒服,身上的香味也让人安心,陆瓒不想他走。
他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
“你€€别走。”
“我去找他。”
“你€€别走……”
陆瓒有些委屈。
他生怕他消失,只能用尽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握紧他:
“江白榆。”
他喃喃地唤了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眼皮有些重,声音也越来越低,但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
“八年了……”
陆瓒声音越来越含糊:
“江白榆,我……”
我好想你€€。
你€€想我吗。
陆瓒不想睡,他想等江白榆的回答。
但他最€€后€€也没有等到。
回应他的,只有身边人一声很轻的叹息。
陆瓒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好像有人帮他降温,好像还有人给他喂药,但他记不大€€清。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先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退烧了,但人还有点恍惚。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断断续续连起来,陆瓒闭了闭眼睛,想起那人指尖的冰凉和那点茉莉花香,略微有些头痛。
啊,他昨晚不会说蠢话了吧。
陆瓒努力回想着,也是那时他听见身边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Francis,你€€终于醒了?”
陆瓒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人。
他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 果然是Alex。
Alex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报纸,看见陆瓒过来,他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塞进他手里。
陆瓒正好感觉喉咙不太舒服,他坐起来,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小€€口才发现是冰水。
陆瓒皱皱眉,问€€:
“有热水吗?”
“热水?你€€想泡个澡?不行,你€€才刚退烧。”
没有喝热水这一习惯的西方人挠了挠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算了。”
陆瓒没跟他解释。
他只看了Alex一眼,有些犹豫地问€€:
“呃……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因为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不是吗?”
Alex有些茫然地挠挠头,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