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喜欢上了许嘉音,偏偏他喜欢的人是许嘉音。
夏町说得对,经此一遭,再痴情的人也该看了清楚,许嘉音早就不是他爱上的那只太阳了,现在的许嘉音,只是一个轻浮的Omega,可以随口答应做任何人的男朋友。
周赦扯散了领带,烦躁的劲儿让他有种踢东西的冲动。他再次看向烂醉如泥的许嘉音,如若今晚他袖手旁观呢,任凭他被乔洛野带走呢?他会经历什么?
可想而知的发展罢了,他真的就一点不在意,真的堕落到乐于做个供人取乐的烂O?
周赦双眼几乎冒火,他附身靠近,一把掐住了许嘉音的脖子。
醉梦之中,许嘉音本能地抓住他的手,他克制着自己没有用力,以至于那只手青筋暴起,每条筋脉都在颤抖。
算了€€€€!周赦冷冷松开,转头走进浴室。
他需要一点冷水,冷水能让他重新冷静。
他关上浴室门,莲蓬头的水哗啦而下,他深深叹了口气,脱下贴身的上衣,身后却传来开门声。
周赦立即回头,门外的人已经夺门进来,一个踉跄扑到马桶上,哇地狂吐。
水声巨大,压不住许嘉音呕吐的声音,他趴在马桶边上,整颗脑袋几乎埋进去,呕吐的间歇不停咳嗽。他没吃什么晚饭,吐出来全是酸臭的水,花洒的水溅到他背上,消瘦的肩胛顶着薄衣衫向上凸起,让人联想起某种带翅膀的生物。
周赦又开始生气了,他明明可以不喝那些酒,他就是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他拧掉水龙头,扯了几张纸巾,递到许嘉音面前。
许嘉音几乎把胃吐空了,他的眼睛也在吐,吐出来一眼眶的泪。
他虚弱抬头,望见递纸的修长大手,定定不动几秒,如梦初醒般抬头,对上周赦的眼睛。
如此熟悉的俊逸双眼,纯黑深沉,藏了不知多少易懂的情绪。
许嘉音脑海中一闪而过€€€€
“有烟吗?”
“我只有这个……”
他在做梦吗?
他讶然开口,“周赦?”
周赦抿唇不语,保持着递纸的动作。
吐完这一场,许嘉音好像酒醒了,他顾不上打理自己,受惊般站起身来,差点再度滑倒在地。
周赦稳稳扶住他,“擦嘴。”
他双眼圆睁,却是一把甩开周赦的手,尖锐的指甲从手背划过,刺痛令周赦皱眉。
他冷冷退后,醉酒的身体还不能站稳,不得不借助墙的力量。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没参与游戏吗?你想对我做什么?”
周赦低头,才想起自己赤裸上身。
他却不加解释,步子朝前紧逼,“怎么,很讨厌我在这儿?你希望是谁在这儿,乔洛野?还是随便一个不认识的A?”
许嘉音后背贴上了墙,周赦高大的影子压在身上,压瘪了肺,他无法呼吸。
他双眼红了,红得令人心惊,“让开。”
周赦不让,怒火挤压到极点。
僵持稍许,许嘉音忽地低头,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他好像习惯了周赦的容忍,他向来对周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这次,周赦顺势拉住他,将他活活拉了回来。许嘉音那双细瘦的手腕,被他一个手牢牢钳住,犹如踩了夹子的小白鼠。
“干嘛€€€€”他吃痛,赤红双眼质问。
周赦狠狠把他推到角落,一语不发地走出浴室,反手锁死了门。
第47章 失控
浴室里传来疯狂的砸门声,许嘉音在门后咆哮。
“周赦!周赦!放我出去!”
“周赦!听到没!”
不管他怎么喊,周赦只是冷冰冰地站在门外。
要怎么形容他的怒火,那种腹部窜起的怒火根本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不把门关上,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对许嘉音做出过分的事。
一门之隔,门后尽是歇斯底里,原来他喜欢的学长也有撒疯的一面,不,应该说,他见过许嘉音的千万张脸孔,只有此时是最本来的许嘉音。
许嘉音是个疯子,骨子里和他死在手术台上的妈妈并无二致。
脚底的船剧烈抖动了下,稍许时间后,重新趋于平静。
浴室里的砸门声终于停了,他能听到门后沙哑的喘气声,然后喘气声也消失了,转为无边的安静。
“叮咚€€€€”客房的门铃响起来,周赦低头揉了揉眉心,拾起外衣披上,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夏町,一打开门,看到周赦凌乱的上衣,他不住扭头朝屋里张望,“许嘉音呢?”
周赦松开疲惫的眉心,却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找我什么事?”
夏町识趣笑笑,放下了并不是非要满足的好奇心,“我刚刚找船长,让他们往回开了,过一久就到码头,准备准备下船吧。”
周赦点头,准备关门,夏町轻轻抵住即将合上的门板。
“阿赦,你把许嘉音怎么了?”
周赦凝眸不语,心情不佳的时刻他不想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
夏町习以为常,“你最近状态不太对,连父亲都注意到了,我不是要干涉你,注意分寸,还有,乔洛野还在下面发火,你们之间的梁子,怕是永远解不开了。”
说完,他点头一笑,从外拉上了房门。
周赦才不在乎什么乔洛野,遇到赢不了的人又不愿意自己开解,那是乔洛野自己的问题。
他走回浴室门口,咔嗒咔嗒几声,复杂的门锁解开。
一股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面朝大海的通风窗口大大敞开着,许嘉音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风把过长的刘海掀到两鬓。
不等周赦出声,他麻木地开口了:“说吧,你想对我怎么样,今晚我是你的奖品,会好好配合你的。”
周赦望着他湿透的薄衣,才将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腾腾冒起。
“是么?”他咬牙切齿地问。
许嘉音并不看他,忧郁的眼睛像那投水自尽的海鸟,深深往波涛底下沉。
“放心,我玩得起,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同意游戏。”
他语气越是淡然,周赦怒气越是旺盛。
周赦听明白了,不由得发出冷笑,“那你刚才发什么脾气?”
许嘉音转过头来,鼻梁之上的朱砂痣像道承载了无尽忧伤的疤痕。
他笑,笑得无情而美丽,“因为睁开眼看见了你,周赦。”
周赦沉默不语。
许嘉音迎风笑着,笑着笑着打了个冷颤,他咬紧牙关,撑着湿漉漉的地面站起来,他早已没有体面而言,他唯一的体面便是这副无所谓不在乎的风度。
醉意未散,他的步子有些摇摆,他走到周赦面前,仰头露出透红的嘴唇,一道透明的反光停在唇珠之上。
“来吧,你不就是想亲我吗,成全你,就当欠你的,然后我们好聚好散。”
周赦双拳咯咯作响。
看吧,惹他生气的源头,不就是这副轻浮浪荡的姿态?
“好聚好散?”他陡地上前,手掌狠狠抓住的肩膀,“你还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
他的力气不是一般大,许嘉音从未被这样粗暴对待过,吃痛一龇嘴,胃液差点再次翻涌上来。
他也怒了,他今晚本就在撒泼,被关了一会暂时冷静下来而已。
两人的冷静通通都白费了。
他低吼,“那就松手!让你松手!听见没!”
声嘶力竭的咆哮,在逼仄的浴室痛苦回荡。
许嘉音挣脱不开,眼睛一红,使出狠劲用力踢了过去,不管何时何地,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永远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嘶€€€€”周赦闷哼一声,手上脱了力,让人跑了出去。
许嘉音夺门而出,直奔床边的衣物而去,他顾不上衣服还沾着呕吐物,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地方。
然而,手还没摸到床沿,周赦从后面狠狠拉住了他,他发疯一样甩,越是甩得用力,钳制住他的力量越是巨大,他一屁|股坐到床单上,还想故技重施,却在踢腿之前,被周赦狠狠压了下去,夹住双腿无法动弹。
许嘉音拼得面红耳赤,身上的力量稳如泰山,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神经病!你干嘛!让我走!”
周赦以绝对优势压在他身上,宽厚的脊背挡住室内唯一的灯光,背光之下,他依旧深沉的双眼令人打心底发怵。
他将许嘉音的双手捏拢,高高举过头顶,压进蓬松的枕头,腾出的手顺势掐住许嘉音的脸,逼迫那双灵动与忧伤兼具的眼睛面对自己。
极致压迫的信息素钻入鼻腔,许嘉音情不自禁地颤了颤,下巴卡在粗糙宽阔的虎口之中,彻底沦为待宰羔羊。
他差点忘了,现在的周赦,是alpha……
“周赦,我警告你€€€€呜€€€€”
没有机会说完威胁的话,周赦紧紧封住他的嘴唇。
许嘉音动不了手,双腿不停踢打,却只蹬到空气。
上一次这样,还是他不小心玩过火,被短暂地侵占过,那时他根本没把周赦当回事,现在却不行了。
“呜€€€€”他下意识闭住眼,赤红眼角沁出两道湿痕。
好烈……满嘴朗姆酒的味道……他才喝醉过,他又要醉了€€€€这是真正的灌醉€€€€可信息素的味道与真正的酒到底是不同的,他常年喜欢在alpha堆里混迹,从没有一次失足吃过亏,自诩控制力远超常人,那果然是因为没有彻底亲密地接触过。
他反抗不动了,眼皮巍巍张开了一条缝,喉咙下意识一咽。
客房外传来侍者的声音:“周少爷,换洗衣服送来了,还有,夏町少爷让我提醒你,差不多可以准备上岸了。”
周赦这才松开他的手,起身去开门。
侍者不敢多看,送完衣服后匆匆离去,周赦拎着衣物回身,一脸冷漠地扔到床上:
“起来换,或者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