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探望
邱宗平在医院守了袁曦一夜, 昨晚一直没睡好，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袁曦因为宿醉的缘故脸色也不太好看, 沉默让病房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更让袁曦郁闷的是，他很想上厕所, 而左腿上打着石膏, 他又不好意思让邱宗平帮忙, 只能憋着, 整张脸都红了。
邱宗平见他脸红，便关心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袁曦咳嗽一声，说：“没……就是饿了。”
邱宗平站起来道：“那我去买些吃的给你。”
袁曦立刻点头：“好，给我买几个包子。”
把邱宗平打发走了以后, 袁曦才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可惜, 左腿被石膏固定让他的行动变得十分艰难, 他用手撑着床沿，很吃力地用右腿站稳，然后单腿往洗手间的位置跳去……
秦陌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袁曦正单脚往前跳，打着石膏的腿僵硬地拖着, 姿势看上去特别好笑。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 袁曦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尴尬地看着秦陌, 良久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解释道：“我……我上厕所。”
秦陌点了点头：“嗯。需要帮忙吗？”
袁曦红着脸说：“不、不用。”
秦陌将买来的水果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顺手帮他打开洗手间的门，袁曦就这样硬着头皮在陌神的面前单脚蹦到了洗手间，秦陌很快就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显然，他把什么东西打翻在地。
——几年不见，蠢样还是没改。
秦陌心里有些好笑，坐在床边等他出来。
袁曦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因为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吓人，眼睛肿得像是哭过，头发乱得如同鸟窝，衣服上还沾着不少血迹，再加上一条腿瘸了，这副模样看上去真是特别凄惨&陌神会笑话自己吗？他肯定会笑话吧！
袁曦沮丧地在洗手盆前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又简单漱了个口，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这才转身出门。
见秦陌坐在床边脸色平静，袁曦讪讪地单脚跳过去，小声道：“陌神，你、你怎么会来？”
秦陌说：“我们订的中午的机票回长沙，上午反正也没比赛，就过来看看你。”
说着就起身扶着他坐回到床上，顺手给他倒了杯热水。袁曦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道：“我住院的事，陌神你怎么知道？”
秦陌见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心里轻叹口气，道：“昨晚的事你完全不记得了？”
袁曦道：“呃……我只记得我跟阿曜一起去吃饭，喝了点酒。”
秦陌同情地看着他：“林曜去买单的时候你一个人跑了出去，在路上被车撞了，林曜当时被你吓到，就通知了两边的队长，昨晚，我跟肖寒，邱队跟雪薇，还有初建新和桑俊全部在医院。”
袁曦一脸惊呆了的表情：“这、这么多人都在吗？”
秦陌紧跟着又补刀道：“嗯，大家不但知道你出了事，还听你亲口跟邱宗平告白来着。”
袁曦：“……”
见秦陌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袁曦心惊胆战地道：“我真的……当着你们的面说了胡话吗？”
秦陌复述道：“对，你说，邱队不要讨厌我，我不是故意喜欢你的，我真的不想喜欢……”
袁曦面红耳赤地打断了秦陌：“我……我不记得。”
见他一副悔不当初的痛恨表情，秦陌不由微微笑了笑，道：“觉得难为情，是吗？”
袁曦低下头，脸色有些难过，手指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真是够丢人的，不但借酒消愁被送医院，还在醉得迷糊的状态下跟邱宗平告白，被这么多人听了一次现场，还能更衰一点吗？
秦陌看他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其实你没必要太介意，也不用觉得丢脸，不管是我跟肖寒，初建新、桑俊，还有邱队、雪薇，没有人会因此而笑话你的。”
袁曦苦着脸道：“你们都知道了啊……”
秦陌说：“知道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大家也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你……除非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袁曦低着头没说话，沉默良久后，才轻声道：“陌神，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可笑啊？”
“你是有点傻。”秦陌顿了顿，又补充说，“但我从来不觉得你可笑。”
袁曦怔了怔，抬起头来，意外地对上秦陌难得温和的目光。
“你对人没有恶意，也没有伤害过谁，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心。”秦陌看着袁曦的眼睛，认真地说，“袁曦，不要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轻贱自己，觉得自己可悲或者可笑。在感情上，你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强迫他什么；在打比赛的时候，你做到了一个职业选手该做的一切……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自责。”
年少的时候，袁曦经常跟秦陌作对，也被秦陌骂过很多次，那时的他还不太懂事，想迫切地证明自己很厉害。他其实很喜欢并且崇拜秦陌，所以才想在秦陌面前证明自己，只是，他别扭得不肯说出来，直到秦陌走后，他才一个人躲起来哭。
如今三年过去，回来的陌神没有像当初那样骂他，反而在病床旁温和地安慰他……
秦陌摸他脑袋的动作，让袁曦难过的情绪再也没法隐藏，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个启蒙恩师。
就在这时，秦陌突然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将昨晚转发量突破六位数的微博拿给袁曦看。
是邱宗平发的消息，被不少大神转发扩散，邱宗平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帮袁曦解释，让粉丝们不要再责怪袁曦……
袁曦看着这条微博心情复杂。
秦陌说道：“邱宗平至少是个正直的人，有担当，也有责任心，就是性格太冷，不太会处理感情上的问题。我昨晚已经狠狠训了他一顿，他也想明白该怎么办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云霄战队，以后就跟他好好配合打比赛。要是觉得压力太大不想再面对他，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回神迹那边跟小辰一起混。办法多的是，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天天烦心没必要。”
强忍住心中的酸涩，袁曦深吸口气，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陌神你放心吧，我对邱宗平只是一时的迷恋……只要过段时间，这种情绪会慢慢变淡，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秦陌并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点点头道：“拿得起，放得下，你能这样想最好。”
其实，秦陌在离开之前来看袁曦，也是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见不到袁曦了。袁曦的腿骨折不算严重，但想要拆掉石膏不影响毕业，也起码要一个月的复健过程，一个月后，联盟的三人赛项目就已经结束，最后的职业联赛也将到来。
袁曦必须在这一个月之内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否则，云霄现在的成绩已经落到了第六名，要是袁曦和邱宗平再不好好配合，将来的团赛阶段，名次很可能继续往下掉，甚至掉到倒数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以秦陌现在的立场并不能帮他们什么，但至少，他可以给袁曦一些鼓励，让袁曦放下心结，从阴霾的角落里走出来。
他知道，袁曦虽然嘴硬逞强，其实心里一直很尊敬他，把他当师父看，他的鼓励，对袁曦来说是很大的能量。
事实也证明如此，秦陌了解袁曦，也很会对症下药，直接把他昨晚出糗跟邱宗平告白的事说出来，让他没法再演戏，这相当于把他的伤口彻底扒开暴-露在阳光下，可就是这种直接的方式，反而让袁曦的心里轻松不少。
——再惨，也惨不过昨晚了吧？
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该丢的人也丢了，该出的丑也被这么多大神看见了，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接下来就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为了队友们，好好打比赛。
***
邱宗平回来的时候，秦陌已经离开了，见床头柜上放着袁曦平时最爱吃的酸橙子，邱宗平怔了怔，问道：“谁刚才来过了吗？”
袁曦道：“嗯，陌神中午的飞机，去机场之前来看了我一眼。”
发现袁曦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邱宗平也松了口气，将他爱吃的包子和热豆浆递给他。
袁曦一边吃一边道：“云霄战队的成绩，现在是第六名吧？在所有俱乐部战队当中排倒数。”
邱宗平点了点头：“嗯。”
袁曦低声说：“接下来我不能上场，你要是被禁的话，云霄的三人团就只能交给雪薇来带，成绩很可能还会下滑。”
邱宗平沉默片刻，说：“你别多想，我会安排。”
袁曦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邱宗平说：“给我一个月……”
邱宗平：“嗯？”
袁曦认真地说道：“我只是腿不能动，手又没事，我可以坐着轮椅在训练室历训练，你有空的时候再跟我练练配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最后的职业联赛中，我们必须拿出双召唤的最强阵容来。”
他的目光闪闪发亮，眼中有着十足的自信，让邱宗平恍惚中，似乎又看到年少时那个信心十足地说“我将来一定会是继凌神、陌神之后的最强召唤师”的少年。
——最强双召唤阵容吗？
——是的，他们两人的搭档，虽然比不过当年李沧雨、凌雪枫双召唤的强势，却也多次出征过世界大赛！
——现在到新项目之后，曾经的王牌搭档又变成了什么？难道他们真变成被别的队伍随随便便虐的二流水准了吗？
邱宗平深吸口气，伸出手道：“好。为了我们的最强搭档，一起加油。”
袁曦点了点头，轻轻握住了邱宗平的手。
这一次，他只是以搭档、队友的身份握住了对方的手，认真地说：“一起加油。”
两人目光相对，袁曦终于从邱宗平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信任。
回到原点，做回搭档，这一次，袁曦一定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