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用奥斯维德回答,凯文也知道皇帝陛下显然是要变态了。
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勤勤恳恳当坐骑的份上,凯文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掀下去。但是想想皇帝陛下也不是自己要去喝那药汁的,那药汁的效力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也不好妄自揣测,所以凯文强行把自己发痒的巴掌收了回来,冷笑道:“我给你两个建议。一,自己去旁边找块地方蹭一蹭,什么时候蹭完什么时候再让我看到你。二,我也可以帮你一次性解决,保证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奥斯维德:“……”
面对如此毫无人性的威胁,皇帝陛下哑着嗓子,有点无奈道:“听着,我没打算干什么。”
“嗯,你不是打算,你已经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了。”凯文翻了个白眼,但是奥斯维德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哑得惊人,说话的时候,呼吸带出的热度灼热得烫人,明显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我有点难受……”奥斯维德低声道,“你别推,我保证什么也不干只是抱一会儿,让我缓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重复了几遍“一会儿就好”,语气克制中带着一次恳切。
凯文面色复杂地安静了一会儿,干脆把全身重量都倚靠在了石壁上,没好气道:“下次再这么一声招呼不打乱发·情,我可就真动手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手软。”
奥斯维德见他默许,滚烫的身体顿时懒散下来,当真把自己挂了在凯文身上,还用下巴在他肩窝处蹭了蹭,低声道:“嗯,知道,没少被你打。”
凯文:“……”
皇帝陛下所谓的“没想干什么”应该是出于真心的,因为他一边克制着呼吸,一边在试图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让自己早点从这种尴尬的状况里脱离出来。
“虽然你总说自己没少揍孩子,但是说实话,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最惨的一个,被你揍得最多……”奥斯维德声音闷在凯文脖颈间,嗡嗡的,沉哑中还带着股懒懒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更暧昧了。
凯文一脸麻木地木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欠的了。”
奥斯维德突然低低哼笑了一声,道:“你啊,论这个我可比不上你。”
凯文:“……”
尊贵的光明神殿下发现,再好的口才在这种境况下也难以发挥,聊什么都沾了点暧昧不清的感觉。
奥斯维德确实没有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只是抱着凯文的手收得很紧,热潮一阵阵地从身体里蒸腾出来,他身体的每一次紧绷和放松凯文都感受得极为清晰。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得吱嘎作响了。
更甚的是,奥斯维德粗重的呼吸一直贴着的他耳根,每一次近乎喘·息的声音都极为煽情地顺着脖颈皮肤爬进他的耳朵里,仿佛一队悉悉索索的蚂蚁。
听得他几乎难以判断,自己耳根发热是因为奥斯维德滚烫的呼吸打在上面,还是别的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后脑勺已经靠在了石壁上,眼睛也不知不觉眯了起来,而不止他右侧被奥斯维德蹭着的脖颈,就连左侧的脖颈也爬起了蚂蚁。
凯文突然抬手捂住了左侧脖颈,直起腰冲奥斯维德道:“这已经不是一会儿了,你好了没有?”
然而他不动还好,一直起腰来,就跟奥斯维德贴得更紧了。
凯文:“……”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几经变幻,最终绷着脸道:“劳驾挪一挪,让我换个姿势,腿麻。”
这人嘴里说着“劳驾”,语气却已经隐隐有了“你再装聋我真要揍你了”的意思。
然而奥斯维德撕掉的脸皮早就已经不要了,闻言并没有立刻挪开,而是用鼻尖磨了磨凯文的肩骨,深深吸了一口气。
凯文正要发作,就感觉挂在自己身上的分量猛地一沉。原本跟他紧贴在一起的皮肤突然又变成了毛茸茸的质地。他感觉猛兽用牙尖轻轻在他脖颈上划了两下,弄得他身体一僵,左侧脖颈边的手捂得更紧了。
重新变回天狼的奥斯维德猛地撤开了身体,低低地嗥叫了一声,而后叼起凯文甩到自己背上,便一鼓作气从山洞上跳了下去。
凯文根本来不及诧异,只得一把薅住他后脖颈的缰绳,以防因为俯冲的速度太快直接摔出去。
“疯了,越抱火气越重……”奥斯维德懊恼地抱怨了一句,也顾不上把控方向了,直接盘旋着落到了山下林间的一片湖泊上方,不管不顾地跳进了水里。
因为林子太密,水面很少受到阳光照射的缘故,这里的水温比外面要低许多,冷不丁将整个身体泡进去,会被凉得一个激灵。
这要放在平时,莫名其妙被带着跳进水里搞得一身湿,凯文免不了要毒舌两句的。
但是这次,这位难伺候的祖宗却破天荒的没有开口。
他泡在水里,没好气地看着某只大狗如同石墩一样,直直朝湖底沉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某位傻狗个才冒着泡从湖底浮上来,一脸狼狈地顺水漂着,一边抖着翅膀上的水一边叹着气道:“还是冲凉比较有用。”
凯文冷哼一声:“其实斩草除根比冲凉效果更好。”
傻狗:“……”
变成落水犬的皇帝陛下默默浮了一会儿尸,忍不住开口道:“如果我刚才没有神志不清的话,你是不是也被我蹭出点反应了?”
凯文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没睡醒。”
“那你干嘛还在水里泡着不上岸?”奥斯维德睨了他一眼。
顶着张狼脸能做出这种表情也是蛮厉害的,但是莫名显得更欠打了。
凯文冷笑了一声:“我当然得看着点,以免某人不会狗刨式直接沉尸湖底。”
奥斯维德无所谓地甩了甩脑袋上的水,不过下一秒,他再度看向了凯文,有点奇怪地问道:“你脖子怎么了?干嘛一直捂着?”
凯文挑了挑眉,道:“某人投湖太快,我怕扭到。”
他说着,手指在脖颈间揉了两下,便放了下来。那片被他揉过的皮肤除了红一点,并没有任何异常。
奥斯维德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凯文很快便上了岸,坐在一块岩石上,一边绞着衣服,一边冲奥斯维德道:“你怎么又变回来了?学会自己控制形态了?”
奥斯维德“嗯”了一声,道:“这么一折腾反而打通了关窍。”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突然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凯文拧着水的手指一顿,透过层层林木盯着那里,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你听见没?”奥斯维德无声地上了岸,在凯文身边低声道。
凯文眯着眼点了点头。
那个之前已经消失的声音再度出现了,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清晰到甚至不用通过地面就能听见,仿佛就在不远之外的地方。
凯文脸色变得肃正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奥斯维德道:“把自己弄干,我们从林子里抄过去。”
奥斯维德无师自通地甩掉了一身的水,跟在凯文身后朝层林的外围走去。
这里树木茂密,枝丫交错,以至于天光都很难漏进来。无数不知名的鸟虫藏在密叶间鸣叫着,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却并不显得聒噪。
这几乎成了凯文和奥斯维德最好的掩护。
他们擦过草木以及踩上枯叶所发出的声音全都被这些鸣叫掩住了。
湖边到林子尽头的距离比他们想象的要长上许多,但是一人一兽潜行的速度奇快,所以没费多久的工夫,林木就渐渐开始变稀,他们透过不再稠密的枝叶看出去,隐约看到了远处深色的水面,以及一些模糊的人影。
“嘘——”凯文冲奥斯维德比了个手势,脚下的步子却完全没停。
片刻之后,一人一兽终于站在了一棵高树粗壮的枝干后面,垂下来的犹如长发一般的叶子勾勾连连,门帘似的刚好给他们打了掩护。
凯文用手指轻轻挑开眼前垂着的长叶,眯着眼看出去。
正如奥斯维德之前所说的,他们已经到了大陆的最南岸,这片原始林地出去就能看到一片天然的海滩,海滩上有一片支出去的石台,两边用金属和木枝架了护栏,看起来像是最为简朴的码头,然而码头外面却空空如也,水平波静,没有任何停船。
而就在那码头旁边,则“热闹”得令人诧异。
乌压压的人头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尽头,根本无法估量这里究竟聚集了多少人。所谓的“热闹”只是看起来而已,实际上这些人并不吵,甚至开口说话的都不多,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他们并非完全攒聚在一起,事实上有那么一撮人已经站在了码头入口处,有两个甚至已经站在了石台上。
那块石台见过的人很多,真正站上去的却很少。因为这码头等来的船是通往灵族聚居地的。灵族向来以巫术文名,去他们海岛的方式自然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没谁会愿意主动把自己送到那个岛上。
站在石台上的人被一部分人群挡了大半,以至于凯文和奥斯维德都看不清那是什么人。但是他们却听到了码头边缘的海水突然翻起了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翻上来了似的。
原本木然的人群中隐隐传来一点惊叹声,靠近码头的人有一部分开始骚动。
“看!那是彼得!”凯文压低了声音道。
奥斯维德面色顿时便是一凛。
彼得是皇城巡骑军的指挥,当初是负责圣安蒂斯的安全的,他出现在这一处就意味着连圣安蒂斯的民众都已经被蛊惑过来了,甚至还包括从乌金悬宫里出来的。
“辛妮亚!”奥斯维德突然又叫了一声,“码头上的那个是伊恩抱着辛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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