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月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冷,好像置身荒野,四面看不到人。
头顶似乎有月光照亮她身处之地,但是又看不到月亮在哪儿,身周五米外一片黑暗,不过隐约能看到平坦的地形。
“……廖小月……”
这时,廖小月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廖小月下意识想应,不过不知怎么的,心里忽而冷了一下,好像轻飘飘随着人声转的思绪,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让廖小月没有忙着出声,而是先转头去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却把廖小月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把自己的口鼻捂住,不敢有一点动静。
廖小月看到黑暗中的一个人影,那人看不见脸,半个脑袋仿佛被重重阴影遮住,也看不到膝盖以下的腿脚,仿佛飘在半空中……
那是、鬼?
“……廖小月……廖小月……你在哪儿……”那个没有腿脚的影子又开始叫了,边叫还边朝廖小月飘近。
那鬼好像看不到廖小月一样,伸着苍白的手,在黑暗中不断地摸索,同时鼻子发出簌簌地吸气声,仿佛在嗅着廖小月的味道,不断地越靠越近。
廖小月没有地方躲,周围很空旷,她只能不断后退,退着退着就受不了恐惧地开始跑。
廖小月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却发现不知是不是被她跑动的声音惊动,那影子正非常快速地朝她飘过来,似乎是发现她了,不断缩短着他们中间的距离。
“……廖小月……廖小月……”
那鬼追得越来越近,廖小月才发现,这影子上半个脑袋不是被阴影遮住,而是根本就没有!
这鬼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只有鼻子和嘴,整个脑袋仿佛被用弧形刀剜去一半,露出黑褐色的凝固血浆。
忽地,那无脑无腿的鬼影猛然加速,一下在挡在了廖小月面前,血色的红唇,勾起了一个吃人的弧度:
“抓住你了……”
“啊——!”廖小月的手臂被那鬼手死死握住,她发出尖叫,拼命挣甩,但那鬼手就仿佛一个铁钳钳在她身上,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廖小月恐怖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后背被人一提,一下子脱离了那鬼的桎梏。
廖小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被从池塘里钓上来,脱离水面的一刻,缠着她的那些阴冷的水鬼和海藻,瞬间从她身上滑了下去。然后她浑身一轻,随即仿佛悬空失重一样,蓦然一个抖动,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以为自己远离了噩梦的廖小月,发现她的身上也趴着一个鬼影!
正是她刚刚梦中见到的那个!如今隔着被子飘在她身上,没有天灵盖的血涸色头颅正对着她,还飘浮着低下半张脸,无限凑近她的脸,仿佛在吸她的生气一样。
廖小月:!!
廖小月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眼前荒诞的景象,让她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仍在梦中?
“嘘。”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示意安静地嘘声,廖小月一回头,竟发现方善水不知何时来了她的屋里,正悄悄蹲在自己床头。
如果没有坐在她肚子上的无头鬼,突然看到个男人出现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廖小月一定会吓半死,但是因为有了这无头鬼,方善水的出现不但没有吓到她,反而让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不已,心中的恐惧都消散了大半。
廖小月恍然,刚刚在梦中感到有人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将她从鬼手里拽了出来,原来不是错觉,是方善水帮的她。
见方善水示意自己不要出声,廖小月赶忙点头。
廖小月看到,方善水对着她身上的无头鬼吹了口气,随即,那趴在她身上的鬼影,就好像一张纸片一样被吹飞,轻飘飘地被吹向墙上。
把无头鬼吹到一边后,方善水指了指那无头鬼,小声对廖小月说:“想要抓你的人在外头,这是他们弄来寻找你气息的东西,无耳无眼,只有鼻子最灵。那背后的人,一定保存有你的东西,所以才能追着你不放。”
廖小月闻言一阵绝望,心想难道她以后要一直生活在那些恶人的阴影下?
方善水突然道:“别动。”
廖小月一愣,而后头皮忽地一疼,就见方善水从她的头上拽下三根头发来。
“大师?”
廖小月看到方善水将她的头发,快速地卷入一张黄符中,口中念念有词,廖小月听不清方善水念的是什么。
这时,廖小月发现,刚刚那被方善水吹飞了的无头鬼,又晃晃悠悠地飘回来了。
廖小月不禁大急,不停地回头看方善水,想要提醒方善水,但方善水似乎还在关键时刻,头也不抬地一直在念咒,渐渐的,方善水手中的符纸发出了一丝光芒,光芒从掌心扩散出来,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无头鬼越靠越近了,廖小月又一次回头的时候,无头鬼已经近在咫尺,廖小月不敢躲开,因为方善水还在她身后念咒,她怕一躲会影响到方善水。
无头鬼咧开嘴朝廖小月伸出了手,廖小月心中恐惧的无法自已,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就在这时,站在廖小月身后的方善水,似乎已经念完了咒,突然一伸手,将瑟瑟发抖的廖小月拉到背后,替代廖小月,将自己的手伸给了抓来的无头鬼。
廖小月一呆,然后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方善水。
站在廖小月面前的方善水,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头发变长,身高渐矮,甚至身上的衣服都在一点点地变化。
正在变化的方善水回头看了廖小月一眼,廖小月这才发现,那张正在看她的,根本是她自己的脸——方善水在变成她!
廖小月呆呆地看着仿佛自己双胞胎姐妹的方善水,对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廖小月呆呆地点头。
无头鬼抓住方善水后,似乎犹豫了下,想要松开方善水的手,继续去摸廖小月,但是犹豫了片刻,在方善水的变化中,它好像觉得自己抓到的就使廖小月,也就不松开了。
方善水将之前廖小月已经退回给他的镇魂符拿出来,重新放到廖小月手里,对廖小月指了指床下,让她躲进去,对她道:“你拿着符,藏在床底,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出来。”
似乎见廖小月很害怕,方善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安慰她:“不要怕,你可以把被褥都拿下去,在床底睡一觉就天亮了。”
廖小月还是很恐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睡着。
廖小月看着那无头鬼在不断凑近方善水,就好像刚刚凑近她一样,无头鬼的鼻子发出簌簌地吸气声,仿佛也开始吸方善水的气了。
廖小月想要再说些或问些什么,又不敢开口,踌躇了几秒后,忽然看到方善水的脸色猛地一变,好像突地没了意识一样,眼神发直,变得木愣愣的,仿佛进入了梦游状态一样。
廖小月吓得差点叫出声,还以为方善水也中了招。
不过廖小月发现,面上木愣愣的方善水,手却在向她摆出一个指向床底的手势,廖小月顿时明白了,方善水这是假装中招。
廖小月按照方善水说得,弓着腰悄悄地躲进床底下,安静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廖小月也猜到方善水是想要去做什么了,但是廖小月只能干着急,别说帮上忙了,她连找人求救都不知道找谁,也怕自己跑出去会坏了方善水的计划。
趴在床底下,廖小月看到,方善水跟着那只无头鬼,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前,仿佛被那鬼催眠着一样,自己打开了门走出去,又自己关上了门。
由于方善水现在变得和廖小月一模一样,廖小月就好像正看着自己被鬼抓走的一幕,瑟瑟发抖。
门关上后,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躲在床底的廖小月一动都不敢动,一直过了好久,廖小月都没有听到什么新的动静,恐惧稍缓,才从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摸到了床上的被子,拽了下来。
……
方善水所住的居民小区外,大概离得有三百多米远处,一辆车子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之中。
坐在车子里的两人,正在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话。
“不会被正道发现吧?”
“已经调查过了,那里住的都是一些学生,其中有一个似乎有些本事,但是跟正道没什么关系。”
“小心驶得万年船。”
“放心,无头鬼邪气极弱,又是入梦催眠,最是不容易被发现。那帮了阴女的学生,除非整夜不睡觉盯着她,否则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手脚。要我说,一个学生怕什么,要不是担心引起正道的注意,我直接放出小鬼连他一起做了……咦,人来了。”
两人顿时坐直。
车窗外头,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正一步步朝这边晃悠了过来。
女孩的神态很是怪异,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头重脚轻。
车子里的两个人没有放松警惕,打开天眼看到了女孩身边抓住她的那只无头鬼,又仔细观察了下左右,确定没有跟踪埋伏,才放下心来。
“没错了,这就是上人要的阴女。”
“带上车,走。”
驾驶位上的人一踩油门,车子直接开了起来。
车在经过方善水假扮的廖小月时,突然开门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将似乎神志不清的她拽上车,然后关门飞速开走了。
……
顶着廖小月的脸,一张痴痴呆呆的表情,方善水被扔在了轿车后座,他那仿佛呆傻一样无神的眼睛中,赫然闪过一丝精芒,随即又恢复了黯淡。
躲在方善水衣领下的手办师父,感觉到环境的变化,似乎想要伸出头来看一看,方善水早有先见之明,倒在车座时,就顺势将手堵在了领口前,如今正好阻止师父乱动。
车子行驶的很快,但是目的地似乎离得很远,方善水安静地待在后座上,时间过去了约半个小时,他们好像刚刚出城上了高速,似乎要离开徽城。
驾驶副驾驶上的两人,时不时会回头看他一眼,并挑肥拣瘦地评论一番,也不时在讨论其他的事情。
方善水见两人渐渐得不再注意自己,目的地离得似乎也还远,不禁沉下心去,开始感应丹田内的变化。
刚刚行功到最后的时候,因为有外人入侵,方善水及时醒了过来,也因此打断了那股似乎到了瓶颈后,即将突破的契机。
只是方善水现在内视时,却发现自己丹田内出现了一丝变化——在弥漫的真气中,似乎多了一滴液体,悬在丹田之中,好像不知打哪来的露珠一样。
方善水心想,这难道是刚刚快要突破时,真气凝聚压缩的结果?
方善水试探着,小心地将意识探入了那滴液体之中,忽然,方善水觉得自己的视觉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变化,意识瞬间从体外,移到了体内。
方善水发现,自己的意识似乎附着在了刚刚发现的那滴液体之中,他现在就是自己肚子里的一滴水。
这感觉有些新奇,方善水不禁四下望去,看向自己的丹田,这蒙昧的到处是气体的空间,看起来还挺广阔。
正在方善水左看右看的时候,方善水突然发现了手办师父的脑袋。
方善水顿时有点呆滞,手办师父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他肚子外钻进来,往他丹田中探进一颗脑袋——一颗在现在的方善水看来,足有月亮那么大的显眼的脑袋,正大睁着红眼睛搜寻着什么。
方善水:……
师父变得很大,方善水变得很小,往常必须俯视师父的他,现在好像只能仰视,用一滴水的身体来仰视,也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师父?】
方善水试着在心里唤了一声。
正在东瞻西望的大脑袋立刻停了下来,低下来凑近中间的水珠,红眼睛眨巴了两下,似乎在奇怪方善水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真能听到。
方善水正想着,探头观察着他的手办师父,动了动脑袋,又往前挤了一些,离他更近了,还伸出手指甲轻轻戳了戳他。
方善水还真有种被戳到的感觉,水珠一样的身体圆润地动了动,阻止道:【师父别戳,痒。】
手办师父眨了眨眼,好像没听到一样,又戳了两下,方善水挣扎着蠕动,手办师父的手指甲,突然扎破皮戳进水珠里头了。
手办师父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甚至将整条手臂缩回了外头,只留下一颗头对着方善水,一脸无辜。
方善水无语地瞪了师父一眼:……
方善水蠕动了下自己的水珠身子,他感觉自己现在是突破了,大概是渡过了炼精化气的阶段,到达了炼气化神之境。
炼气化神中有一道犹如天堑一般的坎,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和心性沉淀,但方善水感觉,自己好像借由那股功德之力,一下子跨过了这个门槛。
往常修士按正常修炼方法,跨过这道门槛之后,一下子就可以从天灵中跳出阴神,云游三界。
而方善水,由于是走了捷径,和正常的神境之人相差甚远,甚至暂时还不能元神离体,只是一颗无头无脑的水珠待在丹田里。
不过突破了就是突破了。
没有了瓶颈,以后的修炼之路,估计就是一条没有坎坷的通天之路。
心性一向平淡的方善水,也不禁有些压抑不住的喜意。
只是突破后的修为,有什么新的功能和变化呢?
方善水的意识回到本体之中,顶着廖小月脸的表情丝毫未动,思绪转动两番,方善水突然在心底和手办师父说话:【师父,你现在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手办师父似乎也感觉到方善水不在他的肚子里了,就从方善水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手办师父虽然已经转化为阳神,可以为人所见,但是它本就是元神之体,虚虚实实,亦真亦幻,所以钻墙钻肚子什么的,仍然不在话下。
一从方善水的肚子里爬出来,手办师父就又听到了方善水的声音,它一愣,回头看看方善水肚子,又透过衣服缝隙看了看方善水的脸,点了点头。
收到了师父的回应,方善水心想,这也是个作用。
……
车速渐渐变慢了,好像走进了一个大型的阵法之中,周围到处都是让人看不清路的迷障。
正在内视感受体内变化的方善水,立刻收敛起意识。
过了好一会,车子穿出了迷障。
方善水悄悄扫了眼车窗外,赫然发现,他可能是进了敌人的大本营了。
这里比当初阿赞丹租下的度假山庄大多了,仿佛一个山寨一样,而且气息十分压抑,每一栋建筑后,似乎都潜伏着危机,每走一步,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
方善水感觉自己来的有点鲁莽了,这个堕胎诊所身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要大一些。
看情况似乎有点不妙,方善水在心里开玩笑般地对师父说:【师父,这次是给你找食物来了,如果我打不过,你要保护我。】
手办师父回望方善水,当真了,郑重地点点小脑袋,一伸手,尖锐的长指甲亮出,仿佛亮片一样扒在方善水的衣领上,跃跃欲试要戳死什么敌人一样。
方善水看得汗了下。
几分钟后,车通过了岗哨,停在了一栋非常气派的别墅前。
前头的两人下车后,打了个响指,被无头鬼缠着的方善水,就仿佛收到指令一样,呆呆地自己站了起来、走下车,跟在了两人身后,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别墅。
两人一路通报进去,进入别墅深处后,在一个老头面前跪了下去,恭敬道:“上人,我们把你要的阴女抓到了。”
老头还在摆弄着手里的血淋淋的东西,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嗯?人呢?带过来。”
那声音一传来,方善水就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大敌。
几乎是方善水仅见的厉害人物。
方善水觉得,自己只要进入此人十丈之内,立刻就会被发现破绽,必须随时做好暴露的准备。
“去。”
指挥着无头鬼的那人对方善水下了命令,方善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往那危险人物身边走去。
一步。
两步。
方善水木然着神情不断靠近。
那低头摆弄东西的上人,忽然抬头看了方善水一眼。
方善水心中危机感大作,顿时不再伪装,十丈距离一跃而过,瞬间到了那上人面前,出手偷袭!
“咔吧!”
方善水的动作极快,他青越观的练体术,几乎是可以和炼僵尸媲美的,比一般的道门和邪派都要厉害,上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疾如迅雷的方善水,一下子握住了喉咙,用巨力扭断了脖子。
上人断掉的脑袋歪在脖子上,眼睛还在转动,望着方善水,看起来极其恐怖。
“上人!”在一旁待命的手下都惊呆了,根本无法想象会遇此惊变。
谁也没想到,一个应该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猎物,会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啃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的脑袋。
方善水平常也不是那么手狠的人,不过方善水对眼前这个老妖怪心存忌惮,他感觉自己打不过,不趁着偷袭下狠手,可能根本摸不到他的边。
只是,扭断了那上人的脖子后,方善水突然感到手心有些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什么腐蚀一样,手心中出现甑暮谄谄徽吹狡し羯希缴扑砻娴奈弊熬捅磺质矗孟褚徊阏诒话钠ぃ砩狭涡≡碌奈弊叭サ簟
“是他!那个就走阴女的小子。”
“好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暗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两个失误的手下顿时大怒,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方善水如此愚弄,害得他们在上人面前丢了大脸,说不定还要受到惩罚,不禁对方善水愤恨难平。
感觉到那股腐蚀的黑气,甚至在侵入他的经脉,腐蚀他的真气,方善水不得不松开手下之人后退。
那被方善水暗算了的上人,被方善水松开后,挂在脖子上的脑袋扭了扭,然后他的头突然掉下来,头后的脖子好像橡皮一样拉长,拉长了足有十多米,支撑着他的头在空中飘,似一条蛇一般悬空盘绕,绕了方善水三圈,将方善水缠在了他的气息范围里。
上人那畸形地扭伸了十多米的脖子前,一张脸伸到方善水面前,阴测测的笑:“小子,不错嘛,差点连我都瞒过去了。也够果决,你刚刚若是再走近一点,我估计就能看出你的破绽来,要先对你下手了,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是哪家门派的,我手下不杀无名小辈。”
“我是……”
方善水话未说完,那上人忽然缠紧了脖子,完全没有他口中不杀无名小辈的气派,分明是想先先下手为强,怎么阴怎么来。
不过方善水也没和他客气,本来方善水也是想趁说话的时机再次暗算,既然对方同样阴险不上当,方善水索性直接硬碰硬,将手中的数十张五雷符一把轰出。
“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炸响声震耳欲聋,那脖子很长的上人被炸得在雷光中惨叫连连:“这是什么东西!啊,天雷!”
惨叫中,上人的脖子飞速地缩了回去,他的脖子受了伤,血淋淋地差点被炸断。
上人将长长的脖子收回来后,收到只剩一米时就收不动了,似乎因为受伤过重,不得已地耷拉在肚子上,脖子前的脑袋,则倒垂在他自己腿上,阴狠地怒视着方善水。
周围想上来协助的手下,见上人都吃了亏,不禁又缩了回去。
方善水突然冲向前去,本想要趁其病要其命,再去将剩余的五雷符塞到老头嘴里。
但是那上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张开宽大的袖子,忽然从袖中朝着方善水抛出一只指头大的小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