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融帮方『潮』舟把手上的血迹擦掉了,擦完后,他对方『潮』舟左腿的裤腿伸出了手,不过还没卷起,方『潮』舟就急忙挡住了他的手。
“小师弟,我只不过是被蛇咬了一口,我已经服用了解毒丸,也把毒血挤出来了,不用再看了。”
山洞里的光线不算明亮,薛丹融垂着眼,那长睫就如湖边的长草,轻轻一搭,掩住了倒映星辰的湖水。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收回了手。
可那只鸡叫了起来,“小白脸,你不要小瞧双头蛇的毒,发作起来可厉害,你还是赶紧让这个大美人看看吧!”
方『潮』舟听到那只鸡叫薛丹融为大美人,忍不住瞥了下薛丹融的神情。
果然,薛丹融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一些。大概万人『迷』主角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最厌恶别人赞他容貌好看。
那只鸡不知道薛丹融神情变差了,还凑过来,催促道:“快,把裤腿卷起来,你们都是男子,又是同门,有什么可害羞的。”
“师兄,你我本是同门,你都受伤了,还不愿意让我帮你吗?”薛丹融轻声开了口,“师兄到底在顾虑什么?”
“我……”方『潮』舟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嘴。
那只鸡见他们只说话,不动手,它着急了,直接用尖喙叼住方『潮』舟的裤子,只听见“撕拉”一声,小腿上的布料就成了布条,腿上的画自然也『露』出了冰山一角。
方『潮』舟还来不及遮挡,薛丹融的手已经覆了上去。
冰凉的指尖挑开布料,划过黑白两蛇交缠的身体,落在了伤口处周围。
“伤口没有处理干净,里面的毒血并没有完全挤出来。”薛丹融皱了下眉,“双头蛇的毒严重的话会麻痹神志,让人变成一个傻子。”
方『潮』舟被这句话吓到了。
在他心目中,变傻子,还不如杀了他。
他也顾不得薛丹融还在了,把那碍事的布料直接扯掉,继续去挤血,可挤出来的血太少。方『潮』舟看了下周围,拿起刚刚划腿的小刀,准备把伤口再划大一点,可薛丹融拦住了他。
“不能划,双头蛇的毒素会伤及伤口,把伤口划大,到时候可能这一处的皮肉都溃烂,而且溃烂的面积还会增大。”
“那……那该怎么办?”方『潮』舟开始无措了,他把小刀丢开,又去翻自己的储物戒,看里面有什么能解毒的丹『药』,就在他翻东西的时候,腿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
旁边的鸡一下子抬起了翅膀挡住了眼睛,“啧啧啧,我一只小鸡见不得这种场景。”它叽叽咕咕说着,还转身跑出去了,跑到山洞外去了。
方『潮』舟愣怔了好一会,才看向低头帮他吸毒血的薛丹融。两年前,对方也是这样,在一个山洞帮他吸了蛇毒。
如今,又……
方『潮』舟看了帮他吸毒的薛丹融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的石壁上,一点都不往薛丹融身上看。腿上的触觉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必须要掐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把腿抽回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薛丹融抬起了头。
他一抬头,方『潮』舟就立刻道了谢。
“谢谢小师弟。”
道谢的同时,他就把腿缩了回来,但刚缩回来,就听到薛丹融的声音。
“师兄,等等,伤口还没有处理完。”
“哦。”方『潮』舟更尴尬了,闷声闷气应了一声,只能又把腿伸出去。
薛丹融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酒壶大小的瓶子,他扯掉了方『潮』舟绑在腿上的腰带,用瓶子对着方『潮』舟的伤口冲了一会,而后又从膝盖处往下倒。
那瓶子里倒出来的『药』水看着像水,却有香味。
那『药』水顺着方『潮』舟的小腿往下流,薛丹融的手也覆了上去,手指贴着小腿的肌肤,把腿上的污血一点点擦掉,擦到金铃铛处的时候,他的手顿了顿,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帮方『潮』舟处理伤口。
不过处理到后面,他取了一块手帕,擦掉腿上的『液』体不说,还把金铃铛也擦了一遍。金铃铛被碰,就迫不及待发出叮叮当的声响。
那声音,让方『潮』舟更为尴尬,忍不住想把腿缩回去。薛丹融并没有拦住他,净了口唇和手,又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了方『潮』舟。
“师兄,把这个吃了。”
方『潮』舟看了眼『药』,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解毒的?”
薛丹融嗯了一声,方『潮』舟便不疑其他,倒出一颗丹『药』,直接吃了。他吃完『药』,往后坐了坐,因为小腿上的布料没了,他不好意思当着薛丹融的面换衣服,只能先拿宽大的衣袖遮一遮。
因为薛丹融不说话了,方『潮』舟觉得气氛实在尴尬,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找点话题来说,然后再把对方请出去,说他要换衣服。
“小师弟,你怎么会跟那只鸡碰上?”
“鸡?”薛丹融明显顿了一下,“师兄以为那是一只鸡?”
方『潮』舟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那不是鸡吗?它自己都说自己是鸡。”
薛丹融摇了摇头,“非也,那是一种名为褐马鸡的鸟,不过师兄认错它的品种也情有可原,这种鸟不善飞行,更喜欢像鸡一样在地上跑。”
方『潮』舟回想起那只鸡,啊,不,那只鸟叼着自己在地上拖着跑的样子,不由一哽,过了一会,才道:“原来是这样,那师弟怎么会遇上那只……那只褐马鸡?”
“恰巧碰上了。”薛丹融淡淡地说。
方『潮』舟闻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才低声说:“劳烦师弟出去下,我想换身衣服。”
话落,薛丹融就起身出去了,他出去时,方『潮』舟听到外面的那只褐马鸡在说话,好像是在问他的情况。他想了想,还是先设一道结界,才开始换衣。
换好衣服,他把结界解开,“我换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他让褐马鸡也进来,可进来的只有薛丹融。方『潮』舟不由看了看薛丹融的后面,“它呢?”
“它说有点口渴,去喝水了,待会再回来。”薛丹融走近了方『潮』舟,他在旁边坐下了。方『潮』舟见他坐下,往旁边挪了挪,把中间的空隙空得更大,“那我们等它回来吧,也不知道那条双头蛇会不会追过来。”
他与薛丹融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不过都是他说的多,薛丹融只偶尔说几个字,或者点头摇头,安静得厉害。
方『潮』舟见状,闭上了嘴,可他闭上嘴,薛丹融却又主动开了口。
“师兄腿上的画是谁画的?”
方『潮』舟把唇瓣抿了又抿,才说出宋涟衣的名字。
“风月庵的宋涟衣?”薛丹融视线看了过来,“他为何要在师兄腿上作画?”
“他……他……”方『潮』舟说了第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他说不出口,只能不断重复第一个字,直到他感到那幅画被碰了。
是薛丹融的手,挑开障碍,直接落在了画上。他这一动作,让方『潮』舟当即想把腿缩回去,可对方扣住了他的脚踝。
同时,因为他们的动作,方『潮』舟脚踝上的铃铛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缩不回腿,方『潮』舟非常难堪,尤其他察觉到画上的手在往上。
“小师弟。”他喊对方。
可薛丹融并没有松手,只是把手移到了脚踝处,他挑开方『潮』舟的裤腿,用手指拨动着脚链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腿上的秋海棠开了许多朵,其中有些花瓣蔓延到脚踝处。丹砂红的花再配上赤金『色』的铃铛,由雪白的皮囊作为底『色』。
薛丹融玩弄着铃铛,语气算得上平静,“师兄不想答的问题,不答便是,碰到愿意答的问题,再答也行。”他顿了一下,“这铃铛也是宋涟衣给师兄戴的?”
方『潮』舟咬了咬牙,“是,可我是被迫的,我没用,洗不掉这画,也取不下这铃铛。”
说到这里,他主动把裤腿卷了起来,用力地搓着上面的画,但怎么搓,没能把画上的颜『色』给搓掉,反而把自己皮肤弄红了一大片。
薛丹融抓住方『潮』舟的手,“师兄。”
方『潮』舟被捉住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就去扯铃铛,铃铛自然也是扯不下来的,反而因为他的行为,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他挣了半天,没把手抽出来,气急败坏之下,踢了薛丹融一脚。
他踢得很重,使了全力。
这一脚踢出去后,他先愣住了,看着薛丹融衣服上的脚印,不挣扎了,由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
“你……你为何不躲?”方『潮』舟迟疑地问。
以薛丹融的修为,不可能躲不开这一脚。
“我知道师兄心里有气,气总要发出来,心里才畅快。若师兄不解气,还可以多踹几脚。”薛丹融淡淡地说。
这段话让方『潮』舟彻底安静了,他慢慢把头垂了下去,不动了。
薛丹融松开了方『潮』舟的手,把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腿上。方『潮』舟方才扯铃铛的时候太用力了,才扯了一下,就把自己的脚踝弄出一条血痕。
薛丹融先用丝帕把渗出来的血珠擦了,又取了舒缓的『药』膏涂上去,全程的动作都是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刚涂完『药』,他听到旁边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方『潮』舟主动挪了过来。
方『潮』舟盯着薛丹融的脸看了许久,才吭声道:“小师弟,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的难处了。”
薛丹融没说话,而冷不丁的,他的脸上多了一只手。
方『潮』舟一边『摸』薛丹融的脸,一边神情委屈地说:“我当初看文的时候不应该觉得刺激,崽啊,你就应该好好修仙,那些狗男人应该离你越远越好。答应爸爸,一心修心,千万别动心好吗?那些人就是馋你的身子,都很过分!”
薛丹融眼神慢慢变了,他没扯下方『潮』舟的手,只是说:“师兄,你说的话,我为何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但你要记住我接下来的话。黎珠,就是那个黯魂门的小魔头,他天天都在看你的同人话本,还喜欢咬人,不是咬耳朵,就是咬手,是个混蛋。黎一烨,黯魂门那个大魔头,也是个混蛋,朝三暮四,儿子还那么大了,最主要的是他那儿太大了,会死人的。还有,宋涟衣,那就是个变态,他不仅是个阳.痿男,还是个恋.足癖,对着人脚都能身寸。”
方『潮』舟丝毫没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变,继续道。
“钟离越水他虽然长得好看,修为也高,可他……他太凶了,而且喜欢打人,打手、打腿都算了,他还喜欢打人屁股。还好你天分高,又喜欢修炼,要不然他可能会『逼』你洗髓。你若是实在想结道侣,我觉得杜云息就不错,体贴,善良,但他可能护不住你,毕竟馋你身子的男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