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疼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一瞬,也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潮』舟自己也不知道。他慢慢抬起手,拍了拍薛丹融的背,安抚道:“我不走,回去睡吧。”

薛丹融闻言微微松开手,转脸看着他。屋里没点灯,就靠从窗纸透进来的月光照亮。

“师兄跟我一起睡吧。”薛丹融低声说,眼神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方『潮』舟看着眼前这张脸,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点完头,他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方『潮』舟不由看了下旁边的两只鸟,褐马鸡之前经过方『潮』舟太多次半夜爬起来,现在已经吵不醒了,睡得正香甜,但金翅鸟不是,它此时正偏着头,看着方『潮』舟和薛丹融两人搂在一起。

方『潮』舟对上金翅鸟的眼神,莫名有种带坏孩子的感觉,虽然这只金翅鸟年龄肯定比他还大,但总有一种罪恶感。

他低咳了一声,又拍了下薛丹融的背,“你先过去,我待会就过来。”

薛丹融没动,似乎是想跟方『潮』舟一起过去。

方『潮』舟看着金翅鸟还盯着这边,只能先施一道法术,挡住金翅鸟的视线,再对着薛丹融屁股拍了一下,“乖,先去床上躺好。”

这一掌拍下去,薛丹融身体一僵,随后那张雪白的脸瞬间变红了,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脂粉。他松开手,也不说话,听话地回了里间。

等薛丹融离开,方『潮』舟先下了床,他走到金翅鸟面前,撤掉法术,对上那充满好奇的眼神,他压低了声音,“你今晚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金翅鸟仍然偏着头,像是没听懂方『潮』舟说的话。

方『潮』舟对上那双豆豆眼,觉得自己傻了,金翅鸟跟褐马鸡不一样,金翅鸟不会说话,而且金翅鸟的『性』子一看就比褐马鸡稳重,就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不会说出去。

想到这里,方『潮』舟放心了,直接去了里间。

被他拍了屁股的人正坐在床边,见他来,似乎想下床走过来,但先一步被方『潮』舟拦住,“别下来了。”

方『潮』舟走到床边,看了看不算很大的床铺,又道:“小师弟,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薛丹融顺着方『潮』舟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床铺,“我想睡外面,可以吗?师兄。”

“可以啊。”方『潮』舟听到薛丹融的话,就主动爬进了里侧。爬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薛丹融不仅是个人形造冷机,还是个人形香水,被薛丹融睡过的被褥此时都透着香气。

他钻进被子里,看着还坐在的人,不由拍了拍旁边的床,“还坐着干嘛?进来睡觉。”

明日一大早还要煎『药』,不能睡过头。

薛丹融看着已经躺进被子的青年,垂下眼,抓着被子的一角,也躺了进去。

方『潮』舟见人也躺进了被子里,便侧过身,面对着墙壁,闭上了眼。他不太习惯跟人面对面睡觉。不过眼睛刚闭上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慢慢收紧,随后背后也贴上了一个身体。

秋末的夜透着凉意,方『潮』舟一到秋冬季节就容易手脚冰凉,但他身后的人就不一样,天气越冷,身体越热,一点都不像水灵根的修士,倒像是火灵根。

方『潮』舟一开始还闭着眼,但被越抱越紧后,有些忍不住了,他半睁开眼,“你抱那么紧,我们还睡不睡?”

他感觉到对方此时完全贴着他的,可以说,不仅仅是贴着,他都快被包围了。

“师兄好香。”身后人的喉咙里突然咕噜出一声。

方『潮』舟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等薛丹融又重复了一遍,甚至亲他的后颈时,他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这家伙真是倒打一耙!许是闻着被子上的香味,就说是他身上的。

“『乱』说,我身上哪有香味,睡觉,睡觉!”方『潮』舟艰难转过身,想把薛丹融推开一点,刚刚还委屈得不行,一拍屁股还脸红的人此时仿佛就变了一个人。

倒是,方『潮』舟被步步紧『逼』,最后缩在墙角,只能努力攥紧自己的衣带,不让人扯了去。

“别胡闹了,睡觉吧。”方『潮』舟头疼地说。

薛丹融见方『潮』舟死攥着衣带,没有勉强。衣服脱不了,便隔着衣服。

这一下把方『潮』舟给惊住了,在他的记忆力,薛丹融还未干过这么孟浪的事情。他暗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弓起了身体,然后抖着手摁在对方的肩膀处,本想把人推开,但他突然感觉到异样。

隐隐约约,看到了半空中浮动的黑气,那黑气似乎是从薛丹融身上散出来的。

方『潮』舟皱了下眉,转而抓住了薛丹融的手,他以灵力探入薛丹融的体内,跟薛丹融的储物戒一样,薛丹融的识海对方『潮』舟也是毫不设防。

灵力一下子就进入了识海,此时薛丹融的识海里面充斥着浓浓黑雾,好像比他刚恢复记忆时,检查薛丹融识海的时候还要多了。

方『潮』舟看着黑雾,同时分神伸手要推开薛丹融,准备跟对方谈一谈,但他发现他一推,识海里的黑雾瞬间变得更多,惊得方『潮』舟立刻顿住了手。

而他停下手后,黑雾又以很慢的速度开始消散,方『潮』舟看着这样的情形,心里有个极其不好的猜测。

他试着再推开薛丹融,一推,黑雾就增加,他松手,黑雾就会慢慢消散。

方『潮』舟:“……”

胸前的衣服已经湿了,不仅湿了,还透出里面的风景。方『潮』舟僵着身体不动,好一会,他轻叹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固执一处的人,强忍着羞耻说:“换……该换了。”

说着,他自己微微挪了身体,换了一处让对方弄。

这一夜并没有双修,但也没比双修好到哪里去,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方『潮』舟才眯了一会眼,他想着薛丹融的『药』睡得不踏实,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迷』『迷』瞪瞪爬起来去煎『药』,昨夜闹了半宿的人倒是睡得极其安稳。

方『潮』舟边下床,边伸手『揉』了下胸口,但一碰到,他自己先吸了口气。

疼得厉害。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还睡着的人,手泄愤似的『揉』上对方的脸,狠狠『揉』了几下。薛丹融被弄醒了,长睫微抬,一双眼雾沉沉的,他注意到脸上的手,没说话,倒反手握住方『潮』舟的手,又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这个动作让方『潮』舟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变烫了,他飞快地抽出手,丢下一句,“还早,再睡一会”,就连忙往外间去。

方『潮』舟衣服放在外面,他刚走到外间,就看到榻上的两只鸟正凑在一块。确切说,他看到褐马鸡把脑袋埋在金翅鸟蓬松的胸『毛』里,褐马鸡埋了一会,又抬起头,嘀嘀咕咕,“是这样吗?”

金翅鸟点头。

褐马鸡又埋了进去,“埋在胸口可以做什么?还埋到大半夜?然后呢?他们还做了什么?”

金翅鸟沉默一瞬,侧了侧身体,还抬起完好的那只翅膀『摸』了『摸』褐马鸡的脑袋。

方『潮』舟:“……”

他快步上前,把放在榻旁的衣服拿起披上,他没有收敛动静,褐马鸡听到声响回过头,见是方『潮』舟,立刻躲到了金翅鸟后面,不过,它又探出个脑袋。

“傻鸟说你昨天和薛丹融一直没有睡。”

方『潮』舟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褐马鸡,“金翅鸟会说话?”

“它能传音给我。”褐马鸡说。

方『潮』舟闻言,不由考虑起让这两只鸟去旁边房间睡的可能『性』。

而这一天下来,这个念头便被方『潮』舟坚定了,因为今天整一天,他起码看到褐马鸡埋金翅鸟胸口埋了六回,金翅鸟用翅膀拍褐马鸡屁股三回,当然金翅鸟一拍,就被褐马鸡踹。

到了夜里临睡那会,他一手捉一只鸟,果断一起塞进了旁边的房间里。褐马鸡见要单独跟金翅鸟睡,哭爹喊娘,十分做作,“我不跟傻鸟一起睡,这要是传出去,我还做不做鸡了?”

方『潮』舟低头看着褐马鸡,还未说话,先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薛丹融。

薛丹融的精神似乎比昨日要好上了一些,他披着黑『色』外袍,走到方『潮』舟身边,先是看了眼屋里的两只鸟,才问道:“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想让它们两个今天单独睡,但大黑不愿意。”方『潮』舟看着褐马鸡这样,又有些不忍,想还是睡一间屋子算了的时候,薛丹融突然开口。

“师兄,我刚刚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洒了一些在床上,『药』碗也碎了。”

方『潮』舟一听,“我去收拾。”

他转身匆匆走了,被留下的薛丹融目送方『潮』舟进了旁边的主屋,才转过头看向屋子。

*

方『潮』舟刚把『药』碗碎片收拾好,薛丹融就回来了。他看着方『潮』舟将碎片拿出去,进来后又弯腰盯着地面,到处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

薛丹融不由道:“师兄在看什么?”

“看还没有漏掉的碎片,应该是都扫完的了,但怕有漏网之鱼,你不准再像昨天一样光着脚下床了。”方『潮』舟说话的时候,还盯着地面,连床下都看了一圈。

薛丹融听到这段话,慢慢垂下眸,长睫浓密,将眼底情绪遮得严严实实,待方『潮』舟直起身时,他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师兄,去隔壁房间看看吧。”

*

褐马鸡被解救下来的时候,哇哇大叫,大声骂薛丹融丧心病狂,居然拿捆仙绳把它和金翅鸟绑在一起,还给它下禁言术。

“薛丹融就是个黑心鬼,若不是我,他能跟你在一起吗?不念着我的好,倒把我跟傻鸟绑在一起。”

它骂完,又伸出脚踹金翅鸟,“你说话啊,我一个鸡哭是什么意思?显得我好像很斤斤计较一样。”

金翅鸟被踹了,也依旧一脸无辜。

褐马鸡见了,更生气了,又踹了一脚,“不要脸的臭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还欢喜着吧,欢喜我们刚刚绑一块,所以薛丹融绑我们的时候,你挣都没挣扎一下!”

方『潮』舟见褐马鸡说完还要踹,踹的方向似乎还是金翅鸟受伤的翅膀,便连忙握住褐马鸡的爪子,“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事我来处理,我会非常严肃地批评薛丹融,保证让他下次不再犯。”

褐马鸡抬起头,盯着方『潮』舟,语气怀疑,“你确定?你待会不会见了薛丹融那张脸就什么都忘了吧?”

“那怎么可能?”方『潮』舟义正言辞,“他这次都动手把你们绑起来了,我肯定是要批评他的。”

如今薛丹融入了魔,心智会受到影响。以原着来看,原着的他入了魔,见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发现有人离薛丹融很近的时候。

原着里的他不想薛丹融跟任何人站在一起,也不想薛丹融去看别人,所以只要有可能,原着里的他就去把那些人绑起来,然后找个机会杀了。

只有杀了,那些人才不会缠着薛丹融。

也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事情很快就败『露』了,因为原身做下的事情,成鸿义无法去包庇,所以大义灭亲,废掉原身修为,逐出宗门,勒令原身永世都不许再上天水宗。

薛丹融估计现在也是被魔气影响,才做出绑褐马鸡和金翅鸟的行为。

等等。

方『潮』舟突然想到失踪的向源。

向源是管外门弟子的主管,他记得外门弟子们说向源失踪了好些日子。

想到某个可怕的可能,方『潮』舟立刻松开褐马鸡,去了内间。薛丹融还没有睡,坐在床边,但已经散了发。鸦羽般的长发下那张脸莹白如玉,他对着方『潮』舟叫了一声师兄。

方『潮』舟走到床边,他看了眼薛丹融,继而在床上坐下,“小师弟,我问你一件事,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薛丹融侧眸看他,几乎没有犹豫,“好。”

“向主管,向源,是不是在你那?”方『潮』舟想了下,又换了一种说法,“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那瞬间,薛丹融的眼神骤变,如一口深井,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而方『潮』舟见到薛丹融这种神情,估计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他还活着吗?”方『潮』舟又问。

薛丹融沉默了一瞬后,慢慢点了下头。

方『潮』舟一见,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活着,这样的话,还有挽回的余地。

方『潮』舟忙问:“那他现在在哪?”

薛丹融神情冷了许多,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一指峰小师弟,“师兄为什么一直问他?莫非师兄喜欢他?”话落,他眼里闪过杀意。

但这股杀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薛丹融看着突然凑近又突然离开的方『潮』舟,轻轻眨了下眼,随后耳垂就红了起来。

方『潮』舟亲完人,才继续说:“我不喜欢他,但向源是天水宗的弟子,你关着他,总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的,你听话,告诉我,你把向源关在哪了?”

薛丹融一双眼望着方『潮』舟,并不说话。

方『潮』舟顿了一下后,就抬手捧住薛丹融的脸,又亲了上去,他本打算随便亲两下就完事,但被他亲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还没松开手,薛丹融就反客为主了。

舌如长蛇,攻城略地。

但好在最后还是问出了向源的下落。

薛丹融把人关在离天水宗两百里的一座荒山上,关了已经有些时日了。

当夜,方『潮』舟牺牲了自己的手,这才哄得薛丹融愿意让他去把向源放出来,但薛丹融并不愿意让方『潮』舟一个人去,死活都要跟着一起去。方『潮』舟没有办法,待薛丹融喝完中午那次『药』之后,他就带着对方一起去那个荒山。

褐马鸡和金翅鸟则被留下来看家。

有薛丹融的指路,方『潮』舟没花多久时间就找到了那座荒山,也找到关向源的山洞,但他没想到里面不仅关了向源,姚玉成和小雀竟然也在里面。

三人都看起来惨兮兮的,尤其是小雀,他是里面修为最低的。他本来没有辟谷的,但这段时间算是强行辟谷了,因为他若进食,就会排出浊物。这山洞出不去,让他在两个陌生人眼里排浊物,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小雀听到外面有动静,先是一惊,随后立刻躲了角落处,等看清了进来的人有薛丹融时,身体忍不住轻颤。他已经知道那张比画皮鬼还美的皮囊下装着一颗怎样的心了。

但他突然又看到站在薛丹融旁边的人。

那个青年穿着一身艾绿『色』锦袍,生得面如冠玉,眉眼干净。

小雀瞧着那人,心渐渐跳快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在哪里呢?

他死盯着青年看了一会,突然感觉到有视线刺了过来,才害怕地勾下头,把自己缩成一团,但他还在想。

他肯定是见过这个人的。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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