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杠杠在九月中旬左右结束的军训,回来当天就在微信群里大吼了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大家一起嗨嗨嗨!”

韩冬:“……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张杠杠:“韩大爷!我们一起出去吃吃吃!”

韩冬:“你想吃什么?”

张杠杠:“吃什么不重要!让我和柔柔见面吧!”

韩冬:“……”

张杠杠:“你们不是在一个学校嘛,出来一起玩吗,我给她买买买!”

“她没空。”韩冬:“我们俩出去,我给你买买买。”

张杠杠后来就没再发信息了,季钦扬一个小时后翻记录就翻到这些,正打算在群里说话,张杠杠的电话就彪了进来。

“季一美大大!!!”张杠杠的声音在免提里吼的分外撕心裂肺:“我不要和韩大爷玩了!他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

坐在季钦扬旁边的郭临安“噗”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季钦扬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脏不脏。”

郭临安:“……”

季钦扬关了免提淡淡道:“兄弟哪有女人重要,他说陪你出去玩,你就让他买买买嘛,反正他有钱,不花白不花。”

“……”张杠杠哼哼:“我才不要韩大爷……我要柔柔女神……”

季钦扬挑了挑眉:“怎么?没有柔柔你就不吃烤鸭,不去五道口,三里屯了?”

张杠杠:“……”

季钦扬话锋一转,问道:“下个星期我们要去南锣鼓巷,你要不要去?”

“要!”张杠杠毫不犹豫的说。

上完了下午的作曲指导,季钦扬边给谢孟发短信边往外走,翟林戴了顶鸭舌帽,白背心白短裤,长手长脚像只仙鹤一样走在他旁边。

“一美锅。”自从郭临安听说了季钦扬高中时的绰号后,几乎全校都开始喊季钦扬季一美:“这个星期你要切mao吗?”

“去吧。”季钦扬锁上手机屏幕,看向翟林:“你要一起来吗?”

翟林点头:“要得要得,我和你们一起切哈。”

“行。”季钦扬拍了拍他肩膀:“我今晚晚点回来,记得给我留个窗。”

“约会嘛,晓得咯。”翟林皱着鼻子笑起来:“一美锅,你们两个一天巴得太紧咯。”

谢孟在学校里的咖啡店要了份纯奶,他接到家教招聘那边的电话,正在跟家长定时间。

“一三五都可以,下午4点到晚上8点吗?”谢孟用肩膀夹着手机,把打包的袋子拎在手里问店员借了纸和笔:“初中数学,男生,一小时150……抱歉”手机从谢孟脸颊旁滑落下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有人帮他托住了。

“我来帮你。”李蕊芯帮他扶着手机,笑容满面道:“你快写吧。”

“……”谢孟朝她点了点头,快速的记下了地址。

“谢谢学姐。”男生挂完电话道了谢。

李蕊芯爽朗道:“那么客气干嘛?”

同为金融学院,作为大二的学生,李蕊芯的手上有不少家教的线,谢孟打工就是通过她介绍的,两人一来二去就这么熟了起来,除了于润,李蕊芯是难得第二个和谢孟走的近的。

女生今天穿了条雪纺长裙,腰身收的纤细漂亮,咖啡厅里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你下午要出去吗?”李蕊芯歪着头:“今晚学生会有组织迎新,要不要一起?”

谢孟摇头:“我不是学生会的,就不去了。”

李蕊芯撅着嘴:“不是学生会也能去啊,就当增进感情好了嘛。”

谢孟看了她一眼:“真的不需要,我今晚约了别人,就不去了。”

李蕊芯耸了耸肩,也不强求:“好吧……话说你现在要出去吗?”

“恩。”谢孟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我先走了?”

李蕊芯赶忙道:“一起一起,我正好去服装城那边逛逛。”

季钦扬戴着耳机,靠在人大校门口等谢孟出来,9月夏季的感觉依旧浓郁,北京空气干燥,季钦扬的上身只穿了件黑色t恤,衬衫系在腰间,两手插着兜。

他看到谢孟身边的李蕊芯时挑了挑眉。

“你是谢孟的朋友?”女孩儿也不陌生,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我叫李蕊芯,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啊。”

“季钦扬。”季钦扬伸出手:“我在央音,和谢孟一个高中毕业的。”

“一个高中?”李蕊芯笑道:“那你肯定认识谢孟的女朋友咯?”

季钦扬看向谢孟,男生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李蕊芯继续拆自己学弟的台:“现在全院都差不多快知道他有个要好的不得了的女朋友了,为了他女朋友,谢孟还去做家教……”

“学姐。”谢孟口气无奈的打断她:“这个他还不知道。”

“所以我让你朋友告诉她呀。”李蕊芯理所当然的道:“你可是我们全院的男神,得让你女朋友有点危机感。”

谢孟:“……”

季钦扬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家谢孟是要人好好疼的。”

“对呀对呀。”李蕊芯赞同道,她突然觉得对方说的话哪里有些奇怪,但很快又被忽略了过去。

“除了家教这些。”季钦扬又问:“谢孟还做了什么?”

谢孟赶忙抢在李蕊芯之前答道:“没有了。”

“我问你了吗。”季钦扬懒洋洋的警告道:“学姐你说。”

李蕊芯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的确是没有了。”

季钦扬“嗯”了一声:“你之前说谢孟是全院的男神?”

李蕊芯得意道:“这个绝不夸张。”

季钦扬:“追他的人很多?”

“这倒没有……”李蕊芯唏嘘道:“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即,不过……想当备胎的人肯定是不少的。”

谢孟:“……”

季钦扬没说话,他伸出手放到谢孟的脖子后面,稍稍用力的捏了捏。

谢孟只觉得整个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季钦扬的掌心滚烫,热度似乎能隔着皮肤把脊椎都融化掉。

“我想拜托学姐件事。”季钦扬朝李蕊芯笑着说:“帮我看着点谢孟,他要做什么或者身边发生了什么,都先告诉我一声。”

谢孟:“……”

季钦扬低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补充道:“免得他女朋友乱吃醋。”

被带到中关村的时候谢孟还没反应过来,季钦扬倒是熟门熟路的去找饭店。

“到了。”男生站在一扇不大的木门前面,谢孟抬头,看到写着小吊梨汤的牌匾。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谢孟跟着季钦扬进去,他看到每一桌都有只铜壶,装的似乎不是白水。

“大众点评网。”季钦扬招呼服务员点菜,他勾过铜壶给谢孟倒了一杯:“尝尝看。”

谢孟狐疑的喝了一口,有些惊讶:“梨汤?”

季钦扬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点了干酪鱼,梨球酥皮虾,小煎仔鸡和骨汤捞饭,等菜的时候又给谢孟倒了一杯小吊梨汤。

“多喝点。”季钦扬劝道:“北京干燥,梨水润喉的。”

谢孟指了指他面前的杯子:“说得好像你不用嗓子一样。”

季钦扬没说话,就撑着脑袋对他笑。

两人喝了会儿梨汤,菜才陆续上来,北京的吃食不是类似苏州的甜糯,却很合谢孟的口味,他干掉了两碗饭,吃的都没时间和季钦扬说话,嘴边沾了米也不知道,还是季钦扬最后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捻过米粒,动作自然的吃到了自己嘴里。

“吃的也不少啊。”季钦扬捏着谢孟的脸:“怎么就不胖呢。”

谢孟:“胖了5斤,倒是你瘦了,不过没晒黑。”

“没有吗?”季钦扬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应该黑了点吧。”

谢孟只是笑着揉了揉他头发。

一壶梨汤很快就喝完了,季钦扬又叫了一壶,饭后和谢孟两个人慢慢喝着,话题最后还是到了家教上面。

“你没必要这么早急着去打工。”季钦扬抱着手臂平静道:“生活费完全够,我们钱都摆在一起用了,你还怕什么?”

谢孟喝了口梨汤,解释说:“我这是以防万一,我查过你们学校……音乐方面也研究了点,你如果以后要添置点什么器材音响,都不是小钱,平时能存下点总是好的。”

季钦扬皱着眉不说话。

谢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再说……你不想租出来住吗?”

男生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复杂而惊讶,季钦扬看着谢孟,他摸了摸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哈了一声。

“你……”季钦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用力搂过谢孟的肩膀,将人紧紧按在怀里。

谢孟没挣扎,他虚环着季钦扬的腰,低头在对方颈窝里蹭了蹭。

“钱总会有的。”季钦扬亲了亲谢孟的耳垂,低声道:“我们下学期就搬出来一起住。”

星期六晚上的南锣鼓巷之行因为加上了张杠杠和韩冬,于是队伍一下子壮大到了6个人,郭临安也是临时决定要跟来,和谢孟他们打了招呼,立马就熟络起来。

mao的大门做成类似铁锈的风格,颓废又有个性,几个人在门口戳了章,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能容纳几百来号人。

“今晚好像是钱陌他们专场。”郭临安查了下歌曲列表:“他们定价好像是最贵的300,牛逼,这一场下来能赚不少啊。”

翟林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羡慕啥子。”

张杠杠拿着他的单反,到哪儿都是拍拍拍的节奏,季钦扬与韩冬打了招呼:“嗨。”

韩冬面无表情的点头:“你好。”

“最近怎么样。”季钦扬递给他一罐啤酒,突然道:“你还不打算让柔柔跟他见面?”

韩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钦扬淡淡道:“张杠杠不是笨蛋,谎言说的再真也有骗不下去的时候,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

韩冬喝了口酒,平静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么幸运。”

季钦扬眯了眯眼。

“不过。”韩冬的脸上露出点笑容:“承你吉言。”

钱陌的乐队只有四个人,钱陌是主唱,原创类型风格多变,爵士摇滚民谣都不少,郭临安听到一半感慨道:“怪不得这小子能红,实力不错嘛。”

谢孟看向季钦扬,对方也正好低头看他:“怎么了?”

谢孟:“他很厉害吗?”

“还不错吧。”季钦扬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过跟你老公我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谢孟哭笑不得的摇头,季钦扬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外人看上去就像一对哥两好。

照例最后一支应该是谢幕的安可曲,钱陌示意大家安静,自己抱了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调了下麦的高度。

“最近写了一首歌。”他凑着话筒,声音并不高:“想送给自己和刚认识的朋友。”

钱陌的视线往台下扫了一圈,季钦扬正低头跟谢孟说话,并没有看见。

前奏响起的时候钱陌闭上了眼睛。

“我到底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说我犯错,你又不是我,你又不是我。”钱陌有点天生烟嗓,唱慢歌的时候非常有感情:“爱就是爱了,爱谁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吉他声缓慢悠扬,钱陌的嘴唇几乎贴着话筒:“我爱的人和我一样,一样的身体,一样的灵魂,我们只是爱了,难道不可以吗。”

郭临安压低了声音纠结道:“这个词有点暧昧啊……不会是?”

“嘘!”翟林比了个手势,示意郭临安闭嘴,一旁的张杠杠倒是听的很投入,韩冬侧过脸看着他。

“世人用所谓的歧途概括,拯救是伤痕累累的借口,到底什么才是对错,爱明明没有对错。”钱陌唱到副歌部分并没有用常见的高音,他仍旧不急不缓的温柔吟唱:“我只是想,想要雨天,能和你,撑一把伞,我只是想,想要艳阳,能和你,一起散步。”

底下已经有人吹起了口哨,甚至有女孩儿流着泪大喊钱陌的名字。

台上的人拨响了最后一串旋律,几乎念白一样的轻声唱道:“我只是想,想要拉手,能和你,走过很长,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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