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份产业:

所以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的谢介已经和房朝辞磨磨唧唧的捅破了窗户纸,并不怎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是的,这个在一起的前缀形容词是“并不怎么幸福”。很显然的,上辈子的大长公主是没有办法轻易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准备过一辈子的现实的。

南方流行契哥契弟,北方对此却更多的还是“兔爷”、“二刈子”的根深蒂固的印象,这些可不是什么好词,带有浓重的歧视意味。

歧视肯定是不对的,可对于当时的大长公主来说,已经顾不上什么对或者不对了。她的儿子都要让谢家断了香火了,她还哪里有空去管理自己的个人素质修养?!其实从这辈子大长公主的态度里就能看出上辈子的苗头,她如今有多开明,上辈子就有多惨烈。

“你对得起你爹吗?!”

这话一次两次说的时候,谢介会被触动,说的多了,就会产生抗体、甚至是抵触情绪,他是个人,不是谢家的生育工具!他没有义务给他爹娘生孙子!

这些都是大长公主当年所不能理解的,她虽然晚婚晚育,但那是因为她不想将就,和彻底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是两码事。

更不用说……

在上辈子的时候,大长公主与房朝辞是真正的政见不合,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的演戏。朝堂上是很明确的大长公主党和太后党。

谢介最初对房朝辞的看不顺眼,就来源于天石和大长公主对于房朝辞的种种评价,“阴险狡猾”、“城府邪佞”都算的上评价里比较好的词汇了。

大长公主是真的想不明白,她那么好的儿子,是怎么看上那么坏的房朝辞的。

一定是房朝辞使了什么肮脏卑鄙手段,勾引了她不谙世事的宝贝儿子!房朝辞明知道她儿子是她唯一的逆鳞,这根本就是在故意不让她好过!

“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你明不明白?”

各种话本小说里的经典台词都曾从大长公主的口中说过,她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说一不二,当一向乖巧的儿子忽然变得不再听话,这是大长公主所不能容忍的。

好吧,她儿子过去也不怎么听话,但至少当她和他讲过道理之后,他还是会听的。可自打和房朝辞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后,她儿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鬼迷了心窍似的,铁了心的要和房朝辞在一起。甚至为了房朝辞,连自己亲娘都不要了。这还是过去她所熟悉的那个儿子吗?

房朝辞就这样恶劣的挑拨了他们母子的关系,简直其心可诛!

总而言之,谢介和房朝辞都快上演一处牛郎与织女了,又或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反正是处境十分艰难了。谢介与大长公主母子俩过的就像是世代的仇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但最神奇的是,即便关系变成了这样,他们依旧坚持要住在一起。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分开,他们就真的再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因为太过在乎对方、不想失去,可是又没有办法妥协,这对母子就同时默契的选择了和对方耗着。

俗称“拖字决”。

大长公主打死不肯承认房朝辞,每每看到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甚至真的干出过连一口茶水都不给房朝辞倒的幼稚事。用她自己的原话来说就是——我不给他下毒,就已经是我为人善良了!

谢介则完全无视了他娘的情绪,天天都要把房朝辞带回家,做什么都非要腻歪在一起,好像生怕他娘看不到,宣战到底!

那个时候的房朝辞自然是不可能住在谢家隔壁的,但他也是有毅力,大长公主不留宿,那他就每天晚上很晚才走,早上又早早的过来。就像是非人类一样,仿佛可以不睡觉,根本不知道疲倦。当然,后来大长公主也知道了,房朝辞确实是非人类。可当时的大长公主不知道,差点被这对她以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小情侣气死。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回忆,在大长公主这辈子看来,都是充满了趣味性的,至少他们从未有一刻真正的放弃过彼此。

谢介总会在惹了她生气之后又缠过来求饶,除了打死不和房朝辞分开,其他什么都能依着她。

哪怕在最生气的时候,谢介都是鲜活又明快的,从未把真正伤人的句子从口中说出。

与谢家乱七八糟的情况一样,大启的国情当时也已经十分糟糕了,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为过。

蛮人先后灭了契国与南夏,占领了北方大部分的土地,盛极一时,后又来势汹汹的想要撕毁与大启的和谈,要往长江以南的地方侵略。

但即便如此了,大启的朝堂上依旧不齐心,乌烟瘴气、党派林立。

其中最大的两派,就是有着神宗支持的大长公主,和有着念儿的聂太后和房朝辞。围绕着皇位的更迭、主战还是主和等问题,各个党派之间进行了无数场的争论,仿佛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那个时候的大长公主神奇的并不是主站派,不是她也怕了,不想再次披挂上阵,而是……

当时的大启已经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一路南逃的路上,他们见识了太多的饿殍。一味的穷兵黩武,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平民百姓。大长公主不是不明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只是比起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去死,她更愿意选择让大启的百姓先活下去。只有人活下来了,才会有希望,不是吗?

“我随太-祖征战,推翻前朝,为的是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过的还不如前朝!”

但聂太后却咬着牙也要和蛮人血战到底,没什么理由,她就是要打下去。而当时的念儿因为身份存疑,并没能聚拢太多誓死效忠的士大夫。

大长公主与聂太后之间不上不下的对峙,不能算是平手,而是两败俱伤。她们明知道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握手言和,因为她们的所求是不可磨合退让的。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大启与蛮人名存实亡的两属地,爆发了一场大起义。

领头的人到底是谁,一直有多种传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领导者麾下的一员猛将,正是四生子的启人父亲。

四生子的父亲有名没有姓,又早早的被蛮人带走去了远方服役,再没有回来。

四生子基本都以为他们的父亲死了,没想到对方却活了下来,还以这样的身份突然开始活跃于乱世之中。

四生子也都不知道该拿父亲怎么办,反倒是对方想办法千里寄来了一封家书。

书中没有说很多有关于过去的事情,但只一件就让四生子确认了那人肯定就是他们的父亲,或者至少是认识他们父亲的人。对方表示他们已经带领着两属地被不断压迫的百姓逃了出来,暂时落脚于茶树城,如果四生子还愿意给他一个当父亲的机会,他会在茶树城见他们。

茶树城的地势十分复杂,易守难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当地人达成一致,驻守在那里的。

而不管是大启,还是蛮人,对于这支异军突起、战斗力极强的多民族队伍,都存在着一些惹不起、想要拉拢的心思。大启比蛮人要更加迫切一点。不管是主和主战,他们都需要一些能够威慑敌人的兵力。

就在大长公主还不知道该不该和儿子开口的时候,谢介已经急人之所急的把四生子派了出去。

在房朝辞的事情上,他们母子始终是达不成和解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母子,谢介总不可能真的看着他娘焦头烂额。而且,在四生子的记忆里,父亲是唯一带给他们童年快乐的人,与那个在父亲走后毫不犹豫抛弃他们的母亲截然不同。

谢介想要成全四生子,让他们再次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也想让四生子帮忙想试探一下那支队伍的口风,是否愿意为大启所用。

四生子领了命就走了,然后,很快又再次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回来干什么,只知道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谢介只留了一封书信,就跟着四生子走了。

可以确定,信是谢介自愿亲笔写的。

他的措辞很含糊,但意思却十分明确,四生子在外面发现了一件十分震惊的事情,但他们也不敢确定真假。由于事情紧急,大长公主当时又不家,谢介得到消息后就只得独自动身,亲自前往。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说不定可以一下子就扭转国、家即将分崩离析的局面。而之所以没有在书中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则是因为四生子并不敢肯定真假,谢介生怕大长公主等人白白空欢喜一场。

看到信的时候,大长公主整个人都傻了。

“我总嫌弃他没出息,一点都不像是我和他爹的儿子……如今、如今……”不啃不响,谢介就憋出了这么一个大招。大长公主忽然宁可谢介这辈子都真的没什么出息。

但谢介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要么不鸣,要么一鸣惊人。

可惜,直至最后,大长公主也没能知道谢介到底和四生子知道了什么事。再次得到谢介的消息时,与之一起传回来的还有茶树城快速沦陷的战报。

是大启这边有人尾随谢介一行,出卖了消息给蛮人,连同大启想要收编这支队伍的消息一起。

蛮人秉承着“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想法,下毒毁了一城的人。

大长公主之所以敢确定四生子的忠心,便是因为在那之后,正是四生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偷偷把已经毒素扩散至四肢百骸、昏迷不醒的谢介送回的大启。在将谢介交给大长公主的军队的那一刻,血葫芦似的四生子中的两个就直接力竭而亡了,路上已经死了一个,最后一个谢三儿在艰难等到大长公主后,也只来得及说出“有内鬼、前朝”五个字就死了。

谢三儿当时连写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被人照顾时一句话没说,仿佛就是在憋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大长公主。

很显然有更多的关键信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也说不完了。

谢介成为了当世最后一个知道茶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可惜,他再也说不出真相了。

这辈子的大长公主重生后,自然是费劲了心思,挖地三尺也想要找出四生子的爹,可惜,那人就像是他后来的突然冒出一样神出鬼没,如今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去调查四生子生父的人回报说,那一批服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都被剪了舌头和□□,送去了很显然是需要他们保密的地方。能被选上活下来的人条件是不识字。但说实话,变成哑巴加太监,也许还不如死去。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并且变成后来那个模样的,真的是让大长公主匪夷所思,最主要的是,他怎么又突然认字了?

四生子当年留下的信息也很关键,内鬼和前朝。

当时的大长公主已经收拾了张尚书与他的儿子张独,但朝廷里还是有内鬼。当然,后来大长公主还是成功揪出了对方。而这辈子,大长公主是不会给对方成长起来的机会的,连出场都没有,就被大长公主直接弄死了。

至于前朝……

大长公主也在调查,可惜结果不太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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