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望远镜与绕线器

根本没往搞基上想的王小溪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浮着,心如古井无波。而另一边,李院草却是激动得血压激增,太阳穴突突直跳,正巧这时他发现王小溪水光淋漓的泳裤已再次浮出水面,并且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随着波浪一起一伏,活泼地玩耍着!李院草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它们银铃般的笑声!

我一点儿也不想抓住它们狂揉一百下!李澜风在内心咆哮着,鼻腔中蓦地一阵热流涌过。

“我感觉你现在松手我也不会沉……嗯?”王小溪一扭头,讶异地发现水中晕开了一滴鲜红的东西。

李澜风捂着鼻子冲上岸。

就在他冲上岸的一瞬间,那个原本站在岸边的、s大里少见的漂亮妹子,刚好在他们附近的水域下水。

“……”王小溪看着李澜风的眼神顿时变得万分复杂。

李澜风面红耳赤,一手捂着嘀嗒淌血的鼻子,一手从袋里翻出浴巾手忙脚乱地围在腰上,王小溪见状也跟上岸,揪了一小块纸巾搓成一根细长的纸巾卷,上前一步拨开李澜风捂鼻子的手,动作轻柔地将纸巾塞进李澜风流血的左鼻孔,塞纸巾时,他的手指不小心擦过李澜风的嘴唇,而身体离李澜风的距离大约只有五公分。

王小溪仰起脸,关心道:“哥哥你没事吧?”

李澜风鬼迷心窍,喉结上下滚动喘着粗气,塞在鼻孔里的纸巾卷尾端有一小段纸没卷好,被李澜风粗喘的气流吹动得像风中哈达般呈波浪状飘飞,王小溪瞥见这一幕,嗤地笑出声,一双可爱的圆圆眼从满月弯成月牙船,两枚小梨涡萌而不自知地撩拨着李澜风敏感的神经。

于是,李澜风的右鼻孔也飙血了。

这一幕,大约可以跻身李澜风人生中的狼狈场景top3了。

而top2与top1,分别是追风男孩儿李澜风狂追王小溪到女厕所的一幕,以及心碎男孩儿李澜风得知王小溪是个男生进而悲伤得滑坐在地的一幕。

是的,作为一个顺风顺水了小半辈子的幸运儿,李澜风的人生狼狈场景top3尽数拜王小溪所赐。

李澜风大脑一片空白,整个陷入了自我怀疑,呆愣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最近……火气有点大。”

“我理解我理解,男生嘛,我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不丢人,而且也没人看见。”王小溪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又揪了点纸给李澜风塞另一个鼻子,同时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游泳显然继续不下去了,李澜风两个鼻孔插着纸卷,失魂落魄地去更衣室换好衣服,换完之后,他看都没敢再看王小溪一眼,逃命一样跑出更衣室。

王小溪一脸茫然,孤零零地站在更衣室里,一边四下搜寻着李澜风的身影一边给鲨鱼游泳圈放气,完全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怎么李澜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

不会是急着回去记仇了吧,糗事被我看见了什么的……王小溪犯愁地想。

然而,出乎王小溪意料的是,自打游泳事件过后,李澜风接连好几天都没再找过他的麻烦,没给他打电话,微信也没动静,如果不是微博还在更新的话,简直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起初王小溪很慌,总怀疑李澜风是不是正暗搓搓地捧着他的复仇魔法书吟唱大招,可他又不敢主动戳李澜风问个究竟,怕撞枪口上。于是王小溪便悄悄视.奸李澜风的微博以刺探敌情,而这几天李澜风果然没再发表什么与王小溪有关的微博,只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发泄和阴阳怪气的日常。

比如。

——“我死定了。”

——“啊啊啊!怎么办!”

——“清醒一点,或许我需要被电一电。”

再比如。

——“饿了,吃个宵夜,寝室光线自拍模糊。”配图是一堆摊放在塑料袋上的烤串,烤串旁边放着一片电蚊香片。

——“买了件新衣服,上身效果还可以。”配图是一个鱼骨头形状的耳机绕线器,一条耳机线在鱼骨头上绕来绕去,缠得很规整。

——“今天去湖边散心了,感觉好像想通了一件事。另:阳光不错,自拍效果很好。”配图是一个卷尺,放在情人湖湖畔的草地上。

每天都来视.奸李澜风微博的王小溪全然摸不着头脑:“……”

总之是疯了,而且疯得很厉害了。

这天晚上,李澜风翻过手中《同性恋研究》的最后一页,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从上铺爬下去,而在他的枕头下面,还有一本八成新的《论同性恋的心理成因及其他》。

显然李院草用这几天的时间把自己研究得很透彻!

经游泳馆一役,李澜风对自己的取向产生了淡淡的怀疑,毕竟没有哪个直男会对另一个男性的身体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没有!所以李澜风去图书馆紧急借了两本书充电,读得比专业课的书还认真,并犯愁地得出了自己可能是潜在双性恋的结论。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就算不看书李澜风也能自己想明白,因为这几天他虽然一直在强迫自己少去想王小溪的事,还从丁昱那边拷了近百g的糟糕岛国小电影想唤醒一下直男心,但王小溪的脸蛋、身体以及那些萌萌的小动作回放仍时不时顽强地闯入李澜风的脑海。于是,看岛国小电影时李澜风总会情不自禁地在脑内把演员的脸一键替换成王小溪的脸,如此看了几部下来,可怜的李院草不仅没成功把自己掰直,反倒弯得更厉害了。

最后,绝望的李院草试图通过翻阅记仇本的方式来唤回自己对爱情骗子王小溪的怒火,可翻着翻着……

他妈的,有点儿甜,李澜风砰地合上记仇本,脸黑如炭。

想了想,李澜风又翻开记仇本,埋头记下一笔新仇:“20xx年x月x日,疑似将我掰弯。”

看完《同性恋研究》时已是晚上十点,李澜风下了床,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大盒子,想暂时不去考虑这些事。

大纸盒里装的是一个小型天文望远镜,是李澜风高一时买的,以前一直放在他家的阳台上,当心情不好或学习压力大时,用望远镜观测那些寂然无声地漂浮在宇宙中的星辰总能够让李澜风平和许多。由于是可以在网上轻松买到的小型天文望远镜,所以望远镜镜身不大,只有十斤重,携带和安装都很方便,这次开学李澜风把它带回学校后一直沉迷网恋,没顾得上把它重新组装起来。

李澜风抱起大盒子走到阳台上盘腿坐下,把零件一件件拿出来养护并进行组装,他低着头,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几绺垂下的额发将他俊秀的眉眼遮住了少许,却把他衬得更好看了。

镜筒和支架都装好后,李澜风直了直腰,准备把镜筒安装在支架上,这一低头抬头间,他正巧看见对面寝室楼四层的某扇阳台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上。李澜风眉梢一扬,这几天被强行按捺住的心脏又不安分起来,他站起身,双臂叠放在栏杆上,用下巴抵着手臂,站在五楼阳台居高临下地望着正在晾衣服的王小溪,心情很是复杂。

另一边,王小溪吹着口哨,愉快地将衣服一件件抖开挂好。

他们寝室屋里屋外都能晾衣服,王小溪习惯于把穿在外面的大件男装挂在阳台上晾,把内裤袜子以及女装挂在屋里晾。晾着晾着,王小溪忽地感觉脊梁骨一阵阵发寒,有种类似于小动物被掠食者盯上的不详预感,已从夺命毒蝎退化成小毒蘑菇的王小溪一皱眉,屁股后面用废弃毒针改造成的李澜风雷达咻地竖了起来,一对机灵的眼珠忐忑地转了一圈并求风得风,在视线转到某个角度时成功捕捉到了一缕熟悉的目光——李澜风正站在对面寝室楼五楼的某个阳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连续过了好几天安生日子所以警惕性大大松懈的王小溪吓得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王小溪战战兢兢地挤出一个职业假笑,朝李澜风挥挥手,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开口叫了句:“哥……哥哥。”

能不能听见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诚。

李澜风板着脸,也威严地冲王小溪这边挥了挥手,随即他蹲下身,仿佛是在从地上捡东西。

王贵妃正怂唧唧地揣摩着要不要给圣上发个微信请安,就眼见着李澜风霍地直起身子随即右手一扬,像扛起一个榴弹发射器一样扛起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王小溪很丢脸地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李澜风唇角一翘,双手捧起望远镜放在眼前,把根本没切换地面目镜的镜筒对准了在阳台上怂成一团的王小溪,作势在看。

王小溪吓得连滚带爬冲回寝室,连洗衣盆都落在阳台上了,他一进屋就飞快关上阳台门,还迅速拉上了窗帘。窗帘拉好后,王小溪悄咪咪地把窗帘掀开一个角,从里面露出半张脸观察李澜风的动向,活像一颗从地穴里探出半个伞盖观察采蘑菇小姑娘动向的小蘑菇!

这时,王小溪的手机振了一声,他忙放下窗帘跑去看手机。

屏幕上,是李澜风发来的信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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