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念初手抓自行车瓦圈,真气透入车体,轻轻松松就抡圆了车子砍到猎豹头上。
飞剑的好处就是不必站在剑上,手拿着剑砍人时也能稳稳立在空中,就是不如骑车时动作灵活。可那猎豹就是奔着他咬来的,只要竖起车轮等在机甲扑来的必经路上,那是一砍一个准儿的。
自行车轮竖着劈开猎豹头,将蕴能待发的电磁·炮竖着劈开。里面的蓝色浆状电流发射不出去,顺着机体流得到处都是,将半个豹头烧得发黑。
机甲内的立体显示屏上流动着蓝白的电火花,转瞬间就烧成一片漆黑。技师连忙切换了屏幕,用豹身上的的探测镜头观测眼前战局,叫道:“机甲头部受了重机,电磁发射器坏了,猎豹眼部的接收器也被电流烧坏了。如果电流倒灌下来,整个机体都过载瘫痪,咱们会被困在驾驶舱里的!副团长,弹出驾驶舱吧!”
弹出的驾驶舱本身有飞行功能,他们还能逃出去和别的团员会合。至于团长……他下意识转动画面看了眼“贪狼”机甲,正好看到团长跪在轮椅前,红发少年从侧面抱着岳青峰的手,仿佛也在下跪求饶的画面。
团长竟然这么没骨气,看他们要输了就给那个瘸子下跪求饶!
万盛源气得浑身哆嗦,哑着嗓子喊:“接着上!把眼前这个打死,再收拾那个瘸子!我还不信了,猎豹的电磁浆难道只烧我们不烧那个抡自行车的!”
技师把屏幕切换到了前爪探头,正好能观察到连念初抡车削他们的玄幻场面。
那辆切机甲如削豆腐的自行车竟然是个绝缘体,插·入电流之中,却没有一丝电弧能通过车身电到他。连着劈砍几下后,机甲头部就裹着蓝色电浆滚落地面,埋进混浊厚重的泥浆里,蓝火花顺着水蔓延了一片,很快就失去后续电力支持,凄凉地泯灭了。
那个瘸子也好运,轮椅是绝缘材料做的,脚踏又高过水面,那么强的电流竟一点也没沾身。他们团长和红发埃里克被水里的电流电了一通,竟然全身发着抖还要跪,简直没骨气到了极点!
万盛源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操控无头机甲重新找到平衡,继续向连念初冲去。他们的驾驶舱在机甲胸部,没了头照样能打,但是一个普通人类抡着自行车扛机甲能扛多久?
时间久了,胜利自然是他们的,团长丢的脸就靠他这个副团长来雪耻了!
“猎豹”左手放下,监控镜头上的画面像万花筒一样乱滚,全靠他平常的临敌经验和第六感应对。可是经验干不过玄学,舱内的监控屏一张张暗了下去,机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连驾驶舱都无法保证稳定,晕得他快要吐了。
机甲师连喊了几遍:“不行了,必须弹出座舱,不然动力系统瘫痪掉就真逃不了了!那个人……不,那东西肯定是新型机器人,咱们星盗团真的栽了!”
话没说完,因为镜头损坏而满目黑暗的船舱里忽然明亮,从前控板到头顶舱板嵌进小半个自行车轮和一副固定的脚蹬板。
滚圆的、并不转动的车轮,和四边都有圆弧倒角的脚蹬。
车轮要是转动的锯子也就算了,那轮子根本没转!脚蹬子那么宽、那么平,削开的地方居然也和轮子是一码齐的!这到底是什么恐怖的怪物?
机甲师没有副团长那么大的气性,连念初砍开舱壳露出脸来时,他当场就跪了,比团长还骨气地求饶:“英雄饶命!我就是个混饭吃的技师,猎鹰团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不不,我都知道,我愿意当污点证人!”
副团长气得想掏出枪来毙了他,脖子上却先顶了一只冷冰冰的轮胎,顿时也不敢动了。
连念初掏出尼龙绳把人绑了,招呼几头闲在空中的天鹅、灰雁过来,叼着绳子把两人吊到了地上。
回头再看岳青峰眼前那俩,还在山底下压着呢,已经都五体投地扎进泥里了。连念初收起自行车,走到轮椅前歆羡地称赞:“还是青峰你厉害,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就没有这个威严,都把他们的驾驶舱弄破了他还不服呢。”
钱煦僵硬地拧过脖子,从泥水中艰难地露出个白眼儿,拼命表达出“我……也……不……服……”的坚定意志。
可惜没人看。
岳青峰谦冲地说:“这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而已,你要面对的却是一个大机甲,比我这儿凶险得多呢。你身体柔嫩,没被钢铁的东西伤到吧?自行车好用吗,上面的五金精气会不会反冲自身?”
连念初笑着摇了摇头,拿绳子连地上那两个一并捆了,之后打了个呼哨,叫灵禽把人放下来。
青岭峰鹤霸洋洋得意地飞到地面,照准了被捆成一团的歹徒拍大特写。谢仗青被鹤霸救了好几次,落下来先向鹤道谢,然后双手合什还愿:“感谢莲花神君保佑,我们剧组才能平安无事地从草原地震、熔岩喷发和宇宙海盗的劫杀里活下来。”
谢完之后,就又把脑子打到拍摄上:“我们能不能进机甲里拍一次?这可是经过特殊改装的七级机甲,我光在网上看过,还没有机会进去拍呢!”
副导演许致远沉稳持重,按住了刚上完天还嫌不够的导演,严肃地问他:“这可是宇宙海盗的机甲,万一咱们上去被军方当海盗打了怎么办!刚才那么严重的地震和熔岩爆发,半个草原都烧起来了,还有那个绿色长方体,军方的人肯定马上就到!”
也没有那么快吧?看着高等机甲不能上,那简直比在减肥的人面前摆上大鱼大肉还残忍!几个机甲迷忍不住看连念初,谢仗青更是暗地里念上了“莲花神君保佑”,期望这位大神能说一句“随便拍,有我呢”。
连念初果然就轻松地说:“那就拍吧,让我们这头鹤跟进去,拍拍你们怎么驾驶的。不会开也没关系,我拿锁尘在外面托着,进不去的人就坐在狼身上吧,一直骑着鸟也没什么趣味。我用锁尘在下面托着,不怕有人开不好把狼身上的人摔下来。”
有了大师单车劈机甲、王霸之气震海盗的大师保驾,副导演也不担心了。这群艺术圈的人胆子也大,虽然刚经历了奇幻冒险,说起机甲来也是个个脸上放光,女神周悦依就先举手:“我!我能驾驶!我小的时候机甲大冒险游戏打到满级了,虚拟键盘小游戏打过20万分!”
摇滚歌手安宇明也是机甲狂热者,当场就把外套脱了:“谢导,我能上!我玩过真人机甲驾驶游戏!单机版都打到五级机甲了!”
谢仗青捻了捻新剔干净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就以导演的身份占了这个先儿,带着鹤大师进去拍摄。他从前也没少玩虚拟机甲游戏,甚至参加了个机甲俱乐部,开过真正的机甲,不过还没机会上这种价值连城的顶级货色,进去了真不想再出去。
鹤霸坐在副驾驶上,也好奇地用爪子和喙按了按键盘,长长的颈子在舱内转了一圈,把能拍的地方都拍到了。机甲外的人,连念初都让灵禽扔到了宽宽的狼背上。虽然机甲狼没有毛,没处抓握,但旁边有灵禽盯着,机甲下方还有锁尘随时顶上,走起来还算挺平稳,比坐在机甲里面感觉更好。
连念初仍把自行车顶在轮椅后面,四个海盗一溜绑齐堆在衣架上,他自己就没法再上车了,便扶着轮椅在旁边走。岳青峰怕他脚上沾泥,便说:“这里飘了不少火山灰,土质对你不好,还是跟着我坐上来吧?”
连念初摇了摇头:“我坐你轮椅上老倚着你胸口,遮光,刚才忙着跑出来就算了,如今悠悠闲闲的走路还怕什么?只要没地震,来多少海盗也不当事。”
四个海盗不仅身体上受着惨痛的折磨,精神上还被人这么碾压,简直恨透了谢家人。万盛源被压在最底下气都喘不过来,一声一喘地狠狠骂着:“这次买卖算咱们栽了,将来我要是有出狱的一天,非得灭了谢家满门不可!”
机甲技师因为主动投降,被捆在最上头,也是最有希望少判几年的一个,听到副团长作死差点哭出来,立刻跟连念初撇清:“我们跟谢仗青无冤无仇的,是他弟弟非要他的命不可,我们也是收钱办事……我从来没杀过人,我们团也没干过灭门这种大案!”
此时摄制组的人正好停下机甲换人,谢仗青一落地就听到人说他便宜弟弟买凶杀他,还差点连累了一剧组,气得脸都青了。工作人员和艺人们赶紧安抚他,生怕他在这荒野里气出心脏病,想吃药都没地方找。
他从拍摄之前被艺人放鸽子、被摄影师偷了机器跑,进到大草原后还遇上地震,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之前有灵禽和机甲分散了注意力,现在重新牵连出来,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抄起场记板就朝人头上砸去!
连念初抬手就给他托住了。金精的东西他不敢拿手接,木头的倒没什么,谢仗青这点儿小力气也砸不多重——但要砸到人脑袋上就算重的了,法制社会可不兴随便杀人。
谢仗青拢共也就砸一下的力气,板子碎了,胸中那股气也没了,抓着技师的脖子死命摇晃着问他:“他为什么要杀我?你们怎么安排的?我身边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呢!居然开机甲咬我,你知道我骑的鹤是几级星际保护动物吗!”
鹤霸迈着大长腿走到自行车旁,低头拍摄他打人的英姿,不时亮开翅膀跟着打一记。
谢仗青想到一只鹤都能跟自己同心同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反而买凶杀他,又心酸又感动,摸着鹤头说:“宝贝儿你真贴心,回头我就打官司把家里的财产都争过来,然后给你买高级鸟粮,给你兄弟们也买!我爷爷留下多少钱咱买多少,给你们比给人类强,我不愿意跟他们争,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倒要来害我!”
剧组里的人大部分不知道他什么背景,但见他伤心便都安慰道:“导演你要不是放下家产来拍真人秀,能碰到连大师和岳大师这样的古武高手吗?要不是他们,你请再好的保镖也对付不了星际海盗和机甲啊!”
连念初年听着这话,忽然失笑,歪着头凑到岳青峰耳边说:“这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呢。”
可不是一饮一啄皆由前定么。要不是他当初有眼光,点化了这么朵又漂亮又纯洁又温柔又能干的白莲花,今天也不会跑到小千世界来找真灵,自然也救不着谢仗青。
他便不再自谦,大方地承认下来:“虽然我的真灵上附有太多人类欲·望、祈念,容易牵引因果尘缘,不过他今天能有你相救,都是我的前缘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