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丢。”他眼睛里的光黯下来,透出几分淡淡的失望神色,“怎么说也是花几百刀买的。”
岑戈分毫不信,开口嘲讽道:“土地主家的小少爷也会心疼钱?”
江白鹭低喃:“……怎么说也是别人送的。”
岑戈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悦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压抑住质问对方是谁的冲动,沉声道:“不就是一件破衣服,我再买一件赔你就是了。”
江白鹭定定地看对方一会儿,笃定地道:“你买不到的。”
岑戈扬眉冷笑,“怎么?难不成还是全球收藏限量版?”
江白鹭吞吞吐吐:“那倒也不是……”
岑戈紧追不舍,“那是什么?”
“因为衣服是好几年前过时的老款,”江白鹭顿了顿,慢吞吞地开口,“现在早已停产了。”
岑戈:“……”
他不耐烦地松开手道:“那我赔你一件最新的款行了吧。”
下一秒,江白鹭那张脸再次钻入男人的视线里,一扫面上的失落笑容满面起来,“那——”他嗓音夹裹着心满意足的笑意,“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岑戈眉头一跳,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该不是被他给骗了吧。收回思绪时,便见江白鹭握着手机想往外走,手腕和脚踝处过长的衣袖和裤腿就这么直挺挺地垂落,随着对方走路时的动作空荡荡地摇晃摆动。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来,伸手拽住江白鹭的衣袖,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弯,竟然鬼使神差般想要蹲下去帮对方将过长的裤脚卷起来。
脑海中浮出这样念头的同时,他握住江白鹭的那只手微微收紧,抑制住自己莫名的冲动,抬脚踩住江白鹭垂落至地毯的裤腿,“你是想走不出十步远就表演平地摔?”
江白鹭轻轻地哦一声,好似才想起来一般,半蹲下去将自己的裤脚卷起来,起身以后又仔仔细细地将衣袖挽到手腕中部,抬眸问:“出去吃夜宵?”
岑戈沉默一秒,懒洋洋地反唇相讥:“我他妈吃撑了没事干,才会大半夜和你去吃夜宵。”
江白鹭轻声开口:“你真的不去吗?”
“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陪你。”男人挑起沙发上的风衣外套丢到他怀里,下逐客令,“你自己去吃吧,吃完就打车回家,不要过来了。”
江白鹭自顾自点点头,应承下来以后,真的抱着自己的风衣换鞋离开了。岑戈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从监控里目送对方进入电梯,并且少有地耐心等到电梯旁边的红色数字缓缓跳动到一层以后,又转身大步穿过卧室,走到阳台上,借着路灯眯起眼眸朝楼下望过去。
直到视线范围内一团缩小的黑影独自从公寓楼里走出来,渐渐融入凌晨的浓浓夜色和凉风里,不紧不慢地朝小区大门走去且不曾回头时,岑戈神色淡淡地抿起嘴唇,暗道自己有些过于疑神疑鬼。
只是转而男人又想起来近日闹市中心多发的抢劫和强`j-ian案例,心绪微躁地皱起眉来,转身走回卧室里,想要拿手机看一眼时间。手却在摸到床头黑色手机的磨砂机身时,微微一顿——
这不是他的手机。
江白鹭把手机落在他这里,是故意的,还是当真忘了拿?岑戈回忆对方离开前的神情和举止,却想起来江白鹭走时,他分明看见对方手里握着手机——
岑戈的脸黑了下来,低低地骂了句什么。拉开衣柜拽出衣服裤子穿上,换上鞋匆匆往门外走。
十分钟以后,岑戈踩着后半夜里的月色朝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走去,远远地在风里听见不知名的虫叫声,以及江白鹭和值夜班的保安闲谈时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和……吵架,一时冲动就跑出来了。”这是江白鹭的声音。
“大半夜的外面也怪冷的,有钱人都心高气傲好面子,我劝你还是回去给你……道个歉吧。”这是保安的声音。
“放心,不出半小时他一定会追出来的。”这是江白鹭。
岑戈踩着江白鹭落地的尾音从y-in影里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悠悠闲闲蹲在地上的江白鹭,以及他朝自己指过来的手,和雀跃轻快的语气,“你看,我就说吧,不出十分钟他就会追出来的。”
岑戈勾唇冷笑,扫向他的目光如同已经将他凌迟过数百遍。
——
今日填空题:我和……吵架了。
澄清一下,岑戈不是因为穷惯了才会那样摆放家具啊!!!
第28章
也正是有了那天晚上那么一出,江白鹭这天傍晚才能顺利从门卫处通行。熟悉的面孔甚至从保安室的窗户里冒出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江白鹭倒也不像秦一行想的那样傻,以及自己嘴上说的那样无谓。
岑戈手中的房产虽然不只玉京园这一处,但最近江白鹭和他上床的次数称得上频繁,次次都是在对方这间公寓里。且他有仔细观察过,公寓里配置齐全,到处都有岑戈留下的生活痕迹,并不像是一间偶尔过夜的公寓而已。
那天晚上,他故意拿了岑戈的手机离开。最后在小区门口等到岑戈时,对方虽然生气,却也没有责问他。在那一个瞬间,他明晃晃地透过岑戈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眸,看穿了对方心中无意识的心软。
江白鹭熟门熟路地走入岑戈住的那栋楼,搭电梯上到岑戈住的楼层,虽然心知肚明对方此时多半不会在家,仍旧抱有期待地抬手敲了敲门,静候片刻以后没有等来开门的人,他靠着雪白的墙边盘腿坐下来,摸出电量满格的手机进入游戏界面,不慌不忙地点开排位系统。
秦一行当真以为江白鹭傻得可以,车开到半路时,最终还是忍不住停在路边,给喻均麟拨了个电话过去,拐弯抹角地打听岑戈的行踪。
对方在电话里道:“在春`宵一刻喝酒。”
秦一行又问:“几个人啊?”
喻均麟报了几个名字,宋棠和岑戈都在里头。
秦一行轻轻啧一声,宋棠玩起来可是个疯子,整夜不归也都是常事。他忙对喻均麟道:“我也来。”
喻均麟淡淡回他:“来吧,下午叫你你不来,这会儿又要来。”
秦一行挂了电话,没又立刻发动车子。一边想着回头去捎上江白鹭,一边给江白鹭发了条短信问:“喝酒去不去?岑戈也在。”
江白鹭忙着打游戏,没空理会他发过来的短信。
秦一行迟迟没等来回复,左右一想,让江白鹭过去搅和一通,还不如自己去搅合一通,让他们早点儿散场,岑戈早点儿回去。便开车往春`宵一刻去了。
九点左右时,秦一行就找了个借口,把喻均麟给叫走了。喻均麟一走,宋棠虽然高高兴兴,还想要拉着岑戈单独玩儿,岑戈却是没了和宋棠玩的兴致,跟着兴致缺缺地起身离开。
他喝了酒,从酒吧里叫了代驾回玉京园。进了停车场的电梯里以后,岑戈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看一眼,却没有看见任何未接电话或是未读短信。倒是有些奇怪。
最近这段时间里,江白鹭就跟借了东风烧得旺的火炉子似的,找他找得十分勤,今天却反常地没有联系他。岑戈皱起眉来,踩着电梯的开门声朝外走,还没来得及平展眉头时,余光就扫见垂着头靠坐在门边等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