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旗出现的时候,这条街上的人就都跑开了,此时站在远处悄悄的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神情都几分紧张。
虽然先前陆云旗和君小姐说的什么听不到,但朱瓒这一声喊大家都隐约听到了。
“难道君小姐被陆千户打动了?”
“怎么可能。”
“世子爷这是吃醋恼了。”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君小姐当然不会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认为朱瓒是吃醋。
眼里没有他,自然是提醒她自己也能做到。
君小姐看着朱瓒,神情犹豫。
他是能做到,但是…..
“你做不到。”陆云旗说道。
朱瓒一手抓着君小姐的手腕,一手指着陆云旗。
“滚。”他竖眉沉声,“你是不是真想赌一赌我能不能杀了你?”
这句话适才陆云旗也说了。
自入京后两次交手,都是毫不掩饰的心存杀机,然而他们也都知道此时不是杀了对方的时机。
各自有各自的顾虑。
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理智又有情感,真当情感突破了理智,他们真的会不管不顾只图一时之气也要杀了对方。
“我不是怕你杀了我。”陆云旗说道,视线再次落在君小姐身上,“我是怕你杀了我,她就难了。”
说罢转身迈步。
“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这句话自然是对君小姐说的。
君小姐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
朱瓒伸手按住她的头转过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喝道。
君小姐没有再转过头,而是嗯了声垂下头,乖巧的令人恼火。
朱瓒甩袖子走开了。
被陈七和方锦绣关在门内以免不知轻重添乱的柳儿也被放了出来。
“小姐。”她愤怒又紧张的扑过来,“没事吧?”
君小姐抬起头笑了笑,摸摸她的头。
“没事,还好。”她说道。
………………..
………………
“打听到了。”
晌午的时候,柳掌柜和陈七急匆匆过来了,顾不得坐下柳掌柜就说道。
正要吃饭的君小姐等人忙站起来。
“怎么回事?什么病?怎么这么突然?”方锦绣一口气问道。
“不是病。”陈七摆手说道。
不是病?
是伤吗?
是陆云旗打伤了九褣吗?
君小姐握在一起的手攥紧。
“是闹了邪祟。”柳掌柜神情复杂的说道。
邪祟?这算什么?
方锦绣神情愕然,君小姐神情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
“不是陆云旗做的。”她喃喃说道,神情变的复杂。
也不是特意针对她的。
邪祟不是病,这让她稍微松口气,然而更大的愤怒以及悲凉袭来。
她的九褣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还要被揪出来当做工具来为他们增光添彩。
邪祟,的确是闹了邪祟了,堂堂一个本该是太子,皇太子,皇帝的人活成这个样子。
她慢慢的坐下来,再次垂下头。
而此时的陆宅内,听到陆云旗回来,一向安坐不闻不问的九黎公主立刻站了起来,疾步向门外迎来。
“九褣他…”她问道,虽然神情一如往日,但声音有些难掩的焦急。
“殿下没事。”陆云旗说道。
对于陆云旗的话,九黎公主也是相信的,这个人坏事好事从来不撒谎,对他来说也没有必要。
“那邪祟是怎么回事?”九黎问道,“是梦魇了吗?”
“不是。”陆云旗说道,“什么事都没有。”
九黎看着他,神情几分疑惑。
“空穴来风。”陆云旗说道,停顿一下,“是黄诚的人散布的消息。”
黄诚?
黄诚的党羽遍布朝内,王府官自然也不少。
但怀王府不同其他的王府,并没有设立王府官,而是由陆云旗一手把持,没有他的允许传出怀王的消息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皇帝的允许。
九黎看着陆云旗,眼中惊讶疑惑不安情绪变化,最终都散去恢复了沉寂。
邪祟又如何,生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概是最近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九黎笑了笑,转身向内走去。
“不是针对怀王的。”陆云旗在后说道,“你不用担心。”
九黎脚步未停。
“我不担心。”她说道,没有回头,“有什么可担心的。”
担心又有什么用?
跟九龄那样去跟人同归于尽吗?
想到这里她猛地停下脚步。
那个姑娘呢?
莫名其妙的她想道。
“你们是要逼她吗?”她转过头问道。
陆云旗看着她。
“你也感觉这件事能逼迫到她?”他说道。
感觉?
是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感觉怀王的安危能逼迫到她?她明明是跟她们毫不相干的人。
九黎公主握住手。
“因为她是个好人。”她说道。
陆云旗笑了。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是错的,两个人也可能是错的,三个人都这样感觉,那看来这感觉没错了。”他说道,“这件事原本并不是为了她,不过现在对我来说,就只是为了她。”
他说罢抬抬手。
“来人。”
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个锦衣卫,俯身应声。
“怀王府,决不允许成国公世子朱瓒进入。”陆云旗侧头说道,“不管什么代价。”
锦衣卫应声是,低头退了出去。
九黎公主已经重新走回来。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她问道。
陆云旗冲她摇头。
“不,不是你们。”他说道,“我只是我,我只是要胁迫那个姑娘罢了,至于别人,他们大概是想给成国公送份礼物吧。”
为了成国公?
九黎微微怔了怔,又苦笑一下。
“他们该不会觉得成国公是我父亲的旧党吧。”她说道。
“是不是的,试试看就知道了。”陆云旗说道。
…………..
………….
暮色沉沉的时候,更多的消息也打探到了。
“说是邪祟入瘴,要把怀王送到皇陵去,这样在祖宗的护佑下就能平安无事。”柳掌柜低声说道,“这是朝里刚刚传出的消息。”
君小姐坐在,手里握着一杯茶,似乎有些出神。
“托付的是一位内阁大人的家仆,千真万确,明日朝会就会商议。”陈七接着说道。
君小姐回过神,摇了摇头。
“消息不会有假的,既然散布了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人知道的,不会瞒着的。”她说道。
陈七叹口气。
“怀王殿下真可怜。”他说道,“皇陵那边怎么能比的王府,他这么小一个孩子,据说还不让带惯常伺候的人呢。”
说到这里他眼滴溜溜转了下。
“怎么就容不下呢。”
这句话低低的几不可闻。
但屋子里的人还是都听到了,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大家也心里明白,说的是皇帝容不下怀王的存在,终于要将他赶出京城,到时候借着邪祟未好的名义在外边死了也就死了。
虽然听到了,但因为这话实在是说不得,大家也都装作没听到。
“倒也不仅仅是为了怀王。”君小姐说道,抬起头,“他们更想要的是看看有谁站出来反对,看看谁还是太子旧党。”
柳掌柜和陈七对视一眼,心中一跳。
成国公。
他们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世子爷回来了吗?”方锦绣忽的问道。
柳掌柜和陈七再次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君小姐。
自从陆云旗闹完了之后,陈七去打听消息,朱瓒也离开说是打听消息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室内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