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第三章

纪染到纪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居然进不去,虽然她之前偶尔来这边住过,但是这个保安没见过她,哪怕她报出纪庆礼的名字,对方还是一脸狐疑。

好在保安大叔性格很好,见她是小姑娘天色又这么晚,让她先进保安室待着。

纪染正好给手机充电,打算开机之后给司机打电话。

她坐在保安室里头望着外面的小区,突然有点儿觉得好笑,这房子是纪庆礼的,结果她这个亲生女儿反而被人拦在外面。

没一会儿手机重新开机,一连串信息提醒跳出来。

司机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纪染想了想还是给司机回拨了过去:“你好,我是纪染。”

“纪小姐,您在哪儿?”司机听着声音都快哭了,他去接自家老板的女儿结果差点儿把人弄丢了,要不是有人拦着他都差点儿要报警了。

纪染听出他声音里的着急,轻声说:“我在机场的停车场不小心上错车,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麻烦你过来接我一下吧。”

司机一听她居然已经回来了,赶紧点头:“好好好,您在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来。马上。”

没一会儿司机出现在保安室外面,纪染站了起来。

司机进来的时候,一个大男人真的差点儿激动哭了:“小姐,都怪我,幸亏您平安回来了。”

纪染见他这么激动,立即安慰道:“是我的问题,我在机场不小心上错车,不怪你。你不用太自责。”

司机见她周身好好的,这才勉强放心,赶紧领着她回家。

等他们到了纪家的别墅时,纪染跟着司机走了进去,刚进玄关,纪染听到里面说话的动静。

“我觉得她就是故意给妈妈你下马威呢。”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声音响起。

随后另外一个成熟的女声打断她:“好了,不许胡说。”

江利绮正在烦恼纪染的事情,应该说自打她得知纪染的抚养权归纪庆礼之后,她就一直在烦这件事。

可是她不敢露出一丝反对的意见。

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的舞蹈老师,攀上纪庆礼之后才拥有现在的一切。因为知道纪庆礼的妻子是个极强势的女人,所以她对纪庆礼一直都是温柔小意,处处以他为主。

在纪庆礼眼里,她是个朴实又知书达理的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对方的女儿跟他们一起住呢。

只是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司机去接人把人给接没了,江利绮按着司机没让他报警。因为纪庆礼今晚应酬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她打算在他回家之前把人找回来,然后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要不然她一个失职的罪过总逃不了。

江艺见她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知道她肯定是在烦纪染的事情,还没见面,江艺就不喜欢自己这个继妹妹。她觉得肯定是纪染故意给她妈难堪呢。

母女两各有心思时,纪染跟着司机进到了客厅。

没等司机说话,江利绮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意极浓地说:“这就是纪染吧。”

江艺跟着看过去,只一眼,她本来心底的好奇迅速变成嫉妒。

小姑娘之间本来就会暗暗比较各自的长相,江艺的长相跟年轻时的江利绮十分像,都是瓜子脸大眼睛,因此小姑娘对自己的相貌一向自信。

况且她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校花候选人,之所以不是校花,是因为学校里还有别人的支持率跟她不相上下。

但是第一次江艺在一眼之后,就不得不承认对方是真的好看。

特别是纪染那一身皮肤,站在客厅里的水晶吊灯下面,被照的接近透明的白。

纪染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面的江家母女,在看见江艺眼睛里藏不住的嫉妒之后,她微微笑道:“你好。”

这一声打招呼客气是真客气,不过有些敷衍。

江利绮倒没什么感觉,小姑娘第一次见面生疏是正常,不过一旁的江艺白眼差点儿翻到天上,“不会叫人呀。”

“江艺。”江利绮突然厉声打断她的话。

江艺本来心底就不开心,此时见江利绮还训斥自己,干脆不管不顾道:“本来就是,就算她不喊您妈妈,也应该叫一声阿姨吧。”

江利绮这次没打断江艺,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倒是能借着江艺的嘴说。

她不在乎纪染叫不叫自己妈妈,但是她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哪怕不能强迫小姑娘低头,最起码要让她认清楚。

可是纪染听到这句话没生气,毕竟活了两辈子的人。

她微抬眼皮看着江艺,平静的表情露出一点儿似笑非笑。

突然她‘嗤’地轻笑了一下,笑声低不可闻,偏偏听在有心人耳中充斥着不屑和轻视。

上一世她一直没见过江利绮母女,直到十年后她重新回来才见到。本以为是这十年纪庆礼把她们的胃口养的太大,现在看来她们的野心是早已经写在脸上。

突然她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待身后的脚步渐清晰之后,在下一秒时纪染声音极轻又那么点委屈地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怎么了?”纪庆礼的声音适时的从身后响起。

江利绮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回来,下意识地就要开口,但是纪染转头看向他,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睁着,摇头说:“没关系的,爸爸,江阿姨只是在教我而已。”

纪染这张脸特别有欺骗性,就是看起来很乖很纯情,特别是此时她表情无辜又透着点儿可怜,就连声音都软乎乎。

多乖巧懂事的孩子呀。

纪庆礼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纪染今天才到这里江利绮就教训她。此时他已经把纪染说的教自动理解成教训。

“染染刚来这里还不熟悉,她一向乖巧又懂事,作为长辈你要好好照顾她包容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纪庆礼看着江利绮不悦道。

话不算重,但是听在江利绮耳边已如晴天霹雳,毕竟她跟纪庆礼新婚燕尔,纪庆礼可从没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过话。

江艺见纪庆礼这么说,觉得江利绮吃亏了,立即不服气地说:“爸爸,你别怪妈妈,她也是太担心才会这样的。”

她这么说,纪庆礼自然会追问,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妈妈早早让司机去接纪染,结果她居然没坐司机的车回来,一个人也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害得我们担心到现在呢。”

江艺嘴快直接把机场的事情说了,江利绮都没来得及拦。

纪庆礼听了果然皱眉,他转头看向纪染,“染染,你怎么不坐司机的车?”

纪染轻笑了一声,把自己坐错车的经过说了一遍,她淡笑道:“爸爸你别怪司机,是我自己坐错车了。”

突然纪庆礼转头看向江利绮,神色中的不满流露了出来。

江利绮这才想起来,纪庆礼叮嘱过她,让她去机场接纪染只是她觉得自己一个长辈接小辈儿像什么话,便没去。

纪庆礼倒也不是多在乎江利绮接不接纪染这件事,他只是不喜欢江利绮违背自己的意愿。

江利绮知道此时说多错多,直接说道:“染染坐了这么久飞机应该累了,要不先回房间休息吧。”

“走吧,阿姨给你准备了新房间。”江利绮站了起来,热情地说道。

不过纪染敏锐听到新房间三个字,虽然b市她来的少,但是她并非没有来过。之前放假她偶尔会过来住,在这里她是有自己房间的。

给她准备了新房间,所以她原本的房间呢?

纪染站在原地没动,江利绮走了两步之后才发现她没跟上自己。

她回头奇怪道:“怎么了染染?”

“我记得我在二楼有个房间的。”纪染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这么一说江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纪染那个房间现在被江艺占据着,从江艺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喜欢上那个房间。

淡粉色缀着蕾丝的双层窗帘,房间里的羽毛吊灯还有铺在地上乳白色长毛地毯,一脚踩上去如同踩在云端般那么柔软。

虽然上次听说纪染要来,江利绮提过让她把房间还回来,但是她又哭又闹,江利绮没办法只能又给纪染准备另外一个房间。

本来以为等纪染上楼看了房间,生米煮成熟饭她闹也闹不起来,谁知她当着纪庆礼的面儿这么直接问出来。

江利绮瞬间变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啊,染染,你一直没在这里,那个房间一直空着,我怕浪费,所以让姐姐先住着。”

纪染本来没那么生气,可是听到江利绮假惺惺地说辞,登时冷笑了起来。

合着她还要谢谢江艺呢?

她看着江利绮母女,声音有些淡:“既然我现在回来了,房间是不是也应该腾出来。”

江艺立即咬住唇,紧张地看着江利绮希望妈妈能帮她保住自己的房间。

江利绮面色尴尬:“现在太晚了,要不你先休息?”她打算先哄着纪染住下,等到过了今晚,明天她总该不好意思要了吧。

“那是我的房间。”纪染声音冰冷。

纪庆礼皱眉本来他觉得只是一个房间而已,大晚上的犯不着那么折腾,结果他还没说话,纪染突然眼圈红了起来,小姑娘像是拼命憋住一样,憋到最后一颗眼泪在她轻眨的瞬间顺着眼角砸了下来。

纪染轻声抽泣:“爸爸,家里这么多房间,为什么偏偏要抢走我,难道现在我连一个房间都不能拥有吗?”

她这么委屈说出口,纪庆礼都愣住。

纪染这孩子生性很倔强,他记得小时候不管裴苑怎么骂她,她都不哭。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因为女儿会跟爸爸撒娇会哭哭啼啼,可是纪庆礼很少见到纪染哭见她要这个要那个。

以至于她哭出来的时候,纪庆礼觉得她是真的受委屈了。

所以他下意识呵斥道:“那是染染的房间,你怎么能随便让别人住。”

这一句别人,直接叫江艺难堪的差点儿哭出来。

纪染望着纪庆礼迫不及待护着她的模样,有种恍悟的感觉。她轻轻抬手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眼角,嘴角不自觉勾起。

原来会哭的孩子真的有奶吃。

哪怕演技不够精湛,照样有傻子愿意相信。

接下来就是江艺最难堪的时候。

因为确实比较晚,江利绮只能喊家里的保姆过来一起把江艺的东西搬走。哪怕江利绮给纪染准备的房间并不差,可是江艺看着这个房间,还是有种心口要爆炸的感觉。

直到她把最后的东西从纪染房间搬出来时,站在门口的纪染突然开口:“站住。”

江艺回头,几乎是咬着牙:“你还想干嘛?”

“你脖子上的项链……”纪染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脖子,因为是夏天江艺戴着的项链她一眼就能看清楚,“是我的吧。”

江艺身体僵住。

这是她刚住进这个房间时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发现的,当时她还在想,谁会把这么漂亮又精致的项链丢在这里。

纪染伸出手,淡漠说:“还我,马上。”

这次江艺牙都要咬碎,但她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解下脖子里的项链递给纪染。

纪染捏着那根项链,吊坠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就在江艺准备弯腰抱起自己的东西时,对面的纪染突然抬手,她手里的项链在空中划过,最后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窗口。

江艺忍不住‘啊’地惊呼了一声,那根项链她带出去见朋友的时候,她们不知道多羡慕,都夸漂亮。

特别是上面的碎钻也都是真钻。

纪染坦荡荡地望着江艺,她就是要让江艺明白,别人的东西拿不得。

“我不要的东西,你也不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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