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天冤大头

“试试试试哪个角色?”

排练厅走廊里,楚皙在听完跑来拦住她的导演助理的话后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导演助理眉目带笑,再一次重复道:“妖妃,剧里的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琉璃。”

楚皙:“嗯???”

样章剧本里有大致的角色介绍和故事梗概,妖妃琉璃在剧中的戏份不算太多,但是却是一个剧里不可或缺的并且十分复杂的角色,祸国殃民心狠手辣,跟楚皙以前演过的角色怎么看也不搭边。

因为除开演技以外,一个演员的外形对于角色的塑造至关重要,演员在外形上就符合角色要求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往往事半功倍,如果在外形上就不符合角色形象,除开少数用演技力挽狂澜的,大多数都是不伦不类让人看着出戏,更甚一点的还会遭到群嘲。就好比说演绝色美人的女演员外形不能普通,演正派主角的人不能长得贼眉鼠眼。

楚皙从最开始被星探发现时那人就说她长了张清纯小白花脸,被顾铭景签下后,他的经纪团队给她开的所有戏里她也都在里面演清纯小白花,被恶毒女配陷害了不知道解释只知道哭,遇到坏人就只知道等男主救的那种,除此之外,楚皙几乎没有再尝试过其他类型的角色。

所以当导演助理来让她去试妖妃的时候楚皙一万个不相信。

刚才试戏的两波女演员都明显分出了阵营,试男主妹妹的那拨妹子看起来就清纯无辜,试妖妃琉璃的那拨妹子各个妆容浓艳气场强大,而她无论横看竖看明显都是属于清纯无辜的那一拨里的啊,一张小白花初恋脸,怎么可能去演祸国殃民的妖妃呢?

导演助理看出了楚皙的不相信和犹豫,只好说道:“我骗你做什么,的确是导演让你去的,这么跟你说吧,男主妹妹的那个角色落到你身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又重新给了你一个机会,你还不去吗?”

“去去去,我去!”楚皙忙应道。管她什么妖妃不妖妃的,只要是有机会,她就要去试试。

助理把楚皙带到试戏妖妃琉璃的排练厅里,导演已经坐着了,里面有一个女孩正在试戏妖妃,楚皙站在旁边看人家试戏,女孩长相十分明艳,演戏时气势更是拿捏的足足,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哪一点都比她看起来像妖妃,看得楚皙心里拔凉拔凉。

女孩试完戏之后就出去了,导演看到门口已经被带过来的楚皙。导演姓陈,在电视剧圈里很有名气,隐约知道点关于楚皙的那些八卦,不过他对此都不关心,只要不是什么污点艺人法制咖,既然来试戏了,就跟别人一样的对待,不给你优待,也不会因为你落到来试配角而侧目你,千挑万选,适合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助理给了楚皙一份关于妖妃琉璃的样章剧本,楚皙看了没两遍,就被催着上场了。

女主妹妹的戏楚皙来之前练了很多次,每一个动作都细细打磨过,演起来熟练流畅,现在突然让她演妖妃,就暴露了本来的演技缺陷。台词有气无力,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甚至连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场戏演得甚是失败。

楚皙演完,先是看到导演助理摇了摇头。

又没戏了。楚皙挫败地想。

导演助理在摇头,至于导演……

楚皙看到导演手托下巴,一直皱着眉看她,这眼神倒没有任何不良的意思,就只是看她,仿佛要把她给盯穿了似的,几乎就差再让她转个圈儿瞅瞅。

“我……”楚皙揪着手指,正准备要不她还是回去吧,结果导演突然开口对旁边的助理说:“算了,带她去后面换身衣服,把琉璃的那套定妆戏服让她穿上试试,头发也弄弄,不急。”

助理应该本以为楚皙没戏了,没想到导演又让她去试戏服,显得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就点头答应,带楚皙去后面梳化间试装。

楚皙换戏服简单盘头发也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换好之后拖着戏服宽大的后摆重新走进排练厅,导演正低着头看文件没听到她进来,楚皙微微俯下身,轻声细语道:“陈导,那个,我换完了。”

导演随之抬头,看到正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的楚皙后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一拍桌子,激动道:“就你了!”

陈导指着眼前已经换好妖妃造型的楚皙,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没看错,太适合了,太适合了!终于有人找对感觉了,要的就是这个角色效果!这种角色,形象对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都得靠边站。

大多影视剧的妖妃角色往往画着烟熏妆,飞出天际的眉尾和眼线恨不得直接告诉观众我黑化了我是个反派,然而这样的表现方式往往只突出了一个字“坏”,却没有把握住妖妃琉璃这个角色最关键也是最灵魂的的存在——“妖”。

陈导越看越满意,助理说楚皙以前一直走的路线都是清纯小白花?这种俗的老掉牙的形象不知道是谁最先给她定的,简直是暴殄天物。这姑娘长相明明只是乍一看清纯小白花,然而细品来却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五官精致骨相极佳,鼻梁秀挺,最主要的那微微上翘的眼尾,一瞥一笑时的柔媚和风情简直是浑然天成,那一眼望过去,清纯和妩媚的完美结合体,谁不信能把昏君迷得七荤八素?相比于纯粹的妖媚,清纯到极致的脸庞用妩媚的眼尾来点缀,四两拨千斤,效果远胜。

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好身材,绝了。其实这种改变在上次金羽奖红毯时已经初露端倪,穿多了高定仙裙的楚皙一条两百块的清凉吊带包臀裙,第一次走了一回性感风,观众反响好的不像话,直接拿了最佳着装。

楚皙直到换下戏服还给梳化师,准备回家时还是晕晕乎乎的。

导演就这么干脆地直接拍板定她了?

好像是直接拍板定她了,大型古装偶像剧《桃花诺》,她演妖妃琉璃。

楚皙还是不敢相信导演竟然把这么有难度的角色直接给她,难道不怕她的老鼠屎演技?胆子也太大了吧。

于是她掐了自己手背一把,嘶,疼的。

好吧,没有做梦,是导演胆子大。

楚皙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然后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付白发短信。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里也没其他的人,楚皙以为到一楼了,一边发着短信,一边闷头往前
走。

然后砰的一头撞人身上了。

身后的电梯门已经关上,楚皙先看到的是那人身上的藏蓝色西装。

“对不起对不起,”楚皙赶紧道歉,那人对她的道歉却似乎没有反应,楚皙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高,高助理?”

“楚小姐。”高助理笑着跟楚皙点头。

楚皙脊背一麻,突然想起试戏前那几个女的聊天时的话,她们说元景集团的总裁今天来了星辉公司。

既然高助理在这儿……

楚皙咽了一口口水,往高助理身后看去。

顾铭景就站在那里,优雅而挺拔,看到她后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不认识一般,依旧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也是西装笔挺,应该是星辉娱乐公司来接待他的公司高层。

电梯又来了,楚皙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一行人进了电梯,顾铭景跟她擦肩而过。

“楚小姐,您下楼吗?”

楚皙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看见高助理正用手拦着电梯门笑眯眯地问她。

楚皙立马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们先下去吧,旁边这部电梯也快来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楚皙松了一口气,往电梯里瞟了一眼,却发现顾铭景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直至电梯门完全关上。

楚皙一颗小心脏砰砰地跳。

电梯里。高助理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顾铭景。

明明是不打算来星辉的,结果看到星辉新剧的试戏名单上有楚小姐的名字立马眼巴巴地来了,来了之后又不去跟人家见面,开会时心不在焉把做汇报的人吓得够呛,明明就在同一栋楼里,一直憋着憋着不去见,开完会最后都要快回去了也一直憋着,似乎不打算见了。

刚才好不容易搭个电梯偶遇了吧,还是那张臭脸,仿佛那个眼巴巴跑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就是上次表白又被拒了吗?至于吗?

这样能追的到妹子?

鬼才信。

电梯到了,众人跟顾铭景道别后散去,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顾铭景坐上车,没说话。

他没说去哪里,司机就没开车,高助理转过身:“顾总,回公司还是……”

车窗被顾铭景摇开了一点缝,两个男人的谈论声穿过来。

是刚才一起的两个星辉高层。

“刚才电梯那女的不楚皙吗?”

“模样确实漂亮,怪不得被金主花那么大资本捧了两年,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现在后面没人了,你不正好上吗,都落魄跑来跟小透明抢角色了,你现在上去腰一搂随便给点资源,不死心塌地跟着你?被玩儿了两年还有啥活儿不会,现在不刚好来伺候你吗?你这人不就喜欢技术好的,白便宜你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着,笑声传入车内。

幻影里,顾铭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座椅扶手。

高助理的小本本已经记下了那两个男人。

当晚,两人同时收到解聘书,顺便被所有娱乐行业封杀。

……

顾铭景今晚回了楠静公寓,以前他放楚皙的地方。

本来楚皙走后他也不怎么过来了的,今晚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又来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收到高助理的短信,汇报今天下午冒犯楚小姐的那两个星辉高层已经被处理了。

顾铭景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去浴室洗漱。

他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发丝上滴答着水珠,一颗一颗滴进他胸膛。

顾铭景捞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把头发,然后看向卧室里的那张床。

又想起下午那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

“被玩儿了两年还有啥活儿不会,”“就喜欢技术好的”。

顾铭景恼怒之余,又嗤了一声。

明明什么也不会,除了哭就是哭,这也不让那也不想,两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该死的离不开。

每次她一个还湿漉的眼神,一声捂着手背的轻吟,竟已能勾得人死去活来。

他知道楚皙的清纯小白花是表面上的,并且也只有他知道,所以上次看到她酥.胸微露的红毯造型,他气得直接摔了手机。

顾铭景坐在床上,打开微博。

他自己申请了一个微博,关注了楚皙和楚皙的工作室还有砖头粉丝后援会。

砖头粉丝后援会刚刚转了一条微博,是电视剧《桃花诺》官博发的,妖妃琉璃定妆照,扮演者:楚皙。

众人先看了官博文案公布的人选后就觉得不靠谱,就算抛开那老鼠屎一般的演技问题,清纯小白花专业户的楚皙,竟然跑去演妖妃?她妖的起来吗?

直到众人打开定妆照,这个跟以前截然不同风格的角色定妆照,惊得人掉了下巴。

卧槽这这这,这是楚皙?

这的确是楚皙。尝试新风格的楚皙。

既纯又妖。祸国殃民。

从来没想到,楚皙,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一面。怪不得以前老有黑粉说她不是小白花脸,明明是小狐狸精脸,现在真的狐狸精起来,这他妈谁还能把持的住啊啊啊啊!

顾铭景看到这里,突然有一种自己一直严严实实捂着的宝贝被公之于众的感觉,心里堵得像是塞了团湿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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