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最近的谈资,就是冬城魔主司马焦的道侣,对于这位很少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女子,有人说她是魔修,也有人说她是从前修真界的弟子,各种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
原本的廖停雁是原冬城魔主麾下的细作,冬城内知晓她身份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只是司马焦来到冬城后,找出了所有知道廖停雁身份的人进行询问。
这位祖宗想知道些什么,用的向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方法,所以等他一个个‘询问’完,所有人就都报废了,包括原来那个冬城城主。
这就导致有心人怎么查,都只能查到廖停雁在鹤仙城的几年,还有一点从前修真界的身份猜测,其余的都像是无从查起的秘密,令人不由自主就对这神秘女子多了几分敬畏。
“神秘女子”廖停雁,每日带着一个三头身的小女童红螺,和一条人见人怕的大黑蛇,在禁宫内外或者冬城里人少的地方溜达。
她溜达了几回,城内又出现了一个谣言,说她为魔主司马焦生了个女儿,先前有段时间她和司马焦都不在魔域,就是因为司马焦不放心,带着她去了某个秘密的地方待产。
廖停雁:“……”
红螺:“那个传说中的女儿是我吗?”她对那个让自己死,又给了自己新生的支浑族并不喜欢,于是跟他们恩怨了结,没有在他们族中生活,就跟在廖停雁身边。
她现在才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她只相信自己唯一的朋友,当然留在她身边比较安心。
廖停雁奇怪的是,司马焦听到这个谣言,他竟然也没反驳,还反问她:“你不想要个女儿?”
廖停雁老实说:“不太想。”而且,虽然红螺往常叫自己爹很顺口,但那都是开玩笑,哪有真当父子的。
她不知道司马焦是怎么理解的,过了两天他就带了个看上去五六岁的男童过来见她。男童也是雪白的脸,黑色的眼睛头发,穿着黑色的袍子,和司马焦的脸起码有七分相似,像是个小一号的白雪公主。
廖停雁:“???”你他妈?这你私生子?!
司马焦对疑似他私生子的小男童没什么好脸,还是那张后爹一般的面孔,倒是小男童非常熟练地跑到廖停雁脚边绕了一圈。
看着他这熟练的动作,廖停雁心里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脱口而出:“蛇蛇?”
事情很清楚明白了,司马大佬不知道怎么的把他那个大杀器黑蛇弄出了个人身。也就只有个人身,小孩子好像不太会说话,只会嘶嘶叫,仰着脸朝她露出个笑容——讲真的,那张小脸上露出笑容,给人的震慑感太大了,有种莫名的阴冷,比狰狞蛇脸还恐怖。
“不要女儿,这个儿子如何?”司马焦问她。
廖停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请问您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司马焦按了一下她的脑门,“带它出去转一圈。”
廖停雁赶鸭子上架,带着新出现的小男孩出去招摇过市,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传言说她早年为司马焦生下长子,因为仇敌太多,一直被司马焦秘密藏起来教导。
廖停雁:明明没有怀孕,却一下子成为了二胎母亲。
黑蛇不是一直能保持人身的形状,他才刚掌握化形能力不久,还是被外力催熟的,经常克制不住变回蛇。他是蛇的时候,廖停雁还能只把他当个宠物蛇,可一旦什么东西变成人样,就不由自主把他当人,投注感情。
司马焦这几日不爱动弹,躺在一张玉床上,长发瀑布一样挂在床边,露出的手腕和脚腕,几乎能和玉床的玉色融成一片。
廖停雁去找他,看到他的样子,下意识屏息,抱着变成小孩子的黑蛇蹲在床前看他。
司马焦闭着眼睛,伸手放在她脑袋上,“干什么?”
廖停雁:“你是不是又偷偷搞什么事了?”她分不太清楚这个男人难受和不难受的样子,因为他疼死了也是这个死样子,心情平静也是这个死样子。
司马焦:“是做了点事。”
他睁开眼,侧身看她:“怎么?”
听他说得非常随便,廖停雁摸了下他的手,发现是冰凉的,她有点放心了。她隐约明白,他身体凉凉的时候基本上是状态还行,要是热了,那就不太妙。
她放了心,想起自己的来意,把小孩两只小爪子搭在床边,问他:“你不给他取个名字吗?我以前好像就没听过你叫他名字?”
司马焦终于看了黑蛇一眼,这原本只是只普通小蛇的家伙,如今变成这样,几乎可以说就是他在特殊情况下的造物。
这蛇在他身边许多年,一直很害怕他,最开始并不敢在他面前多待,对他来说和死物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蛇会动会喘气。只是什么东西在身边待久了,都难免会有一点特殊。
“它没有名字。”司马焦说:“你可以给它取一个。”
廖停雁:“跟你姓还是跟我姓?”
司马焦:“……你还真准备把它当儿子?”
廖停雁:“……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之前是不是又在逗我玩?”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司马焦:“算了,随便取个就行。”
廖停雁觉得有必要询问孩子的意见,于是低头问黑蛇:“你想叫什么?”
黑蛇:“嘶嘶——”
廖停雁特别民主:“行,那就叫丝丝吧。”
司马焦:“……”
他按了下额头,又在床上笑的好像患了羊癫疯。
廖停雁看他笑,靠上去,将脑袋枕在他的头发上:“双修吗?灵府那种?”
司马焦笑声一停,“怎么,还没疼够?”
他的神情有点不对了,看着廖停雁,说:“你以前也没主动要过,难道说,你就喜欢这种疼的感觉?”
廖停雁:“你为什么说的我好像一个变态?!我很怕疼的,我这辈子最怕疼。”
司马焦:“那你就消停点。”
廖停雁有口难言,她可能是与司马焦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最近总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有点慌,可他什么都不说,她就想灵府双修的时候或许能自己找到答案,结果被堵了回来。
廖停雁想了下,把鹅子捞起来走到殿外,推推他,“去找红螺玩去。”然后殿门一关,自己哒哒哒走回去,她脑子里想着自己拍着床大喊‘你到底修不修’的情景,走回去一看,发现司马焦坐起来了,正在解衣带,把外衣随手扔到了床边,然后躺回去。
“我不想动,你要来就自己来。”
廖停雁:“……?”大佬你怎么回事?别人家的霸道总裁都是“坐上来自己动”,你就这么疲惫吗?看你这么疲惫,我也好疲惫啊!
她走过去,扳着司马焦的肩摇晃两下,“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事啊!你灵府里的火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越烧越旺了!我觉得不太好,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司马焦,“确实有点事没告诉你。”
写了满脸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就是那种大佬式的睥睨。廖停雁有点抓狂了,可能是被他上次灵府里的火焰给影响了,有点暴躁上火,她狠狠心,直接开始扯司马焦的腰带。
…………
什么‘你不想’,骗鬼呢?
廖停雁觉得自己要是下次再信了这厮的鬼话就是傻逼。
虽然司马焦有些异样,但他麾下魔将们为他建功立业的心仍没有减退,三个月后,魔域全版图被他们收集全了,整个魔域归于司马焦名下,他真正成为了魔域共主。
同时,他追捕了许久的师千缕也被抓住了。
这一次廖停雁没去看,师千缕被抓来的第一天,就由司马焦亲手处决,连人带魂消散得干净清洁。窃取了庚辰仙府许多年,又在司马焦的追杀下流亡了近十年的师氏一族,终于迎来终结。
只是师千缕死时,怨毒的诅咒之声许多人都听见了,他说司马焦也终会死于火焰,会落得和他一样魂飞魄散的下场。师千缕临死一击,用一枚仙器刺穿了司马焦的腹部。
而司马焦的身体从伤口处开始燃烧,一时竟然无法停下,就仿佛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根易燃物,被师千缕那枚仙器给点燃,这场景令所有的冬城魔将和新归附的魔将魔主都勃然色变。
最终司马焦还是暂时控制住了火焰,只是神情难看,仿佛坚持不住,很快就关闭禁宫不出,将所有的事务都丢给了底下的魔将。
廖停雁听到消息,匆匆跑到殿内,看见司马焦手中沾着一点血,靠在床上,面无表情注视窗外。她扑过去要看他身上的伤,司马焦也没拦着,拿开手任她随便翻,结果掀开他的衣服,看到的是光洁的腹部,并没有伤口。
廖停雁:“伤口呢?”
司马焦:“没有伤口,师千缕早已废了,他伤不了我。”
廖停雁:好了,知道了,他要搞事了。
司马焦一个月没有出禁宫,廖停雁也是,被关闭的禁宫就好像一个牢笼,隔绝了外界一切。
直到某日,外面喧哗大作。背叛者被钓出来了。
司马焦终于站起身,廖停雁正在嗑瓜子看直播,见状也拿出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一把直刀,跟着站起来。
司马焦有些温热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她满是瓜子味的手指,将她按了回去,低声说:“今夜你就坐在这里看着冬城烧起来的样子。”
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仿佛带着嗜血的杀意,和一些挥不去的兴奋,简单来讲,就是一般反派boss要干坏事就用这语气说话,怪变态的。
廖停雁看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当真坐了回去,看外面一处又一处烧起来,冲天的火光将这一座雪白的城在夜色里映照成鲜红色。
等到天明,火焰熄灭。廖停雁是在事后,才从红螺那里听到那天晚上究竟死了多少人,光是魔将,就死了几乎一半。那些刚打下来的城,不少城主并不服气,现在他们也不用服气了,毕竟命都没了。
魔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司马焦越是暴虐,他收服的魔将就越是对他忠心耿耿,他来到魔域后,已经杀了太多的魔修,这一次是最大规模的,好像是为了庆祝将魔域整个收入囊中,所以才搞了个热闹的焰火晚会。
就是这一次,终于将那些人彻底震慑住了,廖停雁感觉他好像在驯兽一样,她跟着他出门巡游了一次,几乎所有的魔将,只要看到司马焦出现,看到他的火焰,就下意识感到恐惧和臣服。
“人太多了,就不好管,现在总算差不多。”司马焦对廖停雁这么解释。
廖停雁指出:“可是你压根就没管过他们。”只是不顺心就杀杀杀,把所有人都吓成了听话的小羊羔。
如果他一直在,自然不需要特地去管。
司马焦揉着眉心笑了一下。
魔域外面那属于廖停雁的大片地盘,很快建起了一座座城池,廖停雁更喜欢那边,于是司马焦带她去外面住,冬城的禁宫则空了下来。
廖停雁感觉他们像是国家迁都,如今的都城是以她的名字命名,叫做雁城,不少魔修从魔域迁了过来,填充了这座城,而在这座城里生活的魔修,按照魔域习俗自动成为她的附属,要遵守她的规则,廖停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城主。
不知不觉,他们就在雁城过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