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正当时暮要说出真相时,傅云深抬手打断了她,锐利的凤眼直勾勾盯着时暮肩膀,她心中困惑,正要回头,听到傅云深一声呵斥“别动。”
时暮脑袋僵住,不敢动了。
少年伸手向她肩膀探去,只见一条有毒的三花蛇在他指尖纠缠挣扎。
傅云深捏准七寸,狠狠一掐,那可怜的小毒蛇当场去世。
随手把断成两节的蛇丢到草丛后,傅云深重新看向她:“你说什么?”
时暮呆呆看着他手,硬生生把要说的话转了一个弯,咬牙说:“其实……我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嗯,好。”傅云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我给你时间考虑。”
“……”她刚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暮悔的肠子都青了,那样说不就是间接接受了傅云深的告白?她是傻吗?
她很小心的看了傅云深一眼,事到如今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另寻机会和他说明真相。更糟糕的是,自从说完那句话,傅云深对她的感情值疯狂上涨,挡都挡不住。
“走吧,回去了。”他脸色缓和不少,语气中带着浅浅愉悦,显然那句话给他带来了不少希望。
时暮默默跟在傅云深身后,寂静的小树林中风声飒飒,二人身影重叠,她低着头,一双白嫩的手死死纠缠在一块,时暮时不时抬头看傅云深两眼,老实说傅云深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男孩子,该帅气的时候帅气,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关键还有钱,要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和他在一块也挺好的……
问题就是,她欺骗了傅云深。
有朝一日真相浮出水面,小心眼的大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说不定会因爱生恨,这样那样她……
胡思乱想时,走在前面的大佬突然止步,时暮险些撞在他身上。
“怎么不走了?”
傅云深拧起双眉:“我们来的时候是走的这条路吗?”
经他提醒,时暮这才发现两边的树木不知何时变高了,粗壮的老树一颗叠着一颗,高耸而立,遮天蔽日。
听着从林中深处传来的诡异叫声,时暮不由往傅云深身旁靠了靠。
“傅、傅云深,我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四处都是树,一眼望不见尽头,太阳的光很暗,四周都是雾沉沉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时暮拽紧傅云深胳膊,“你出来的时候拿手机了吗?”
他摇头:“没信号。”
时暮哭丧着脸,“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话音刚落,傅云深的巴掌就轻轻打在了她嘴上,“你别咒我。”
时暮捂住嘴,斥责他一眼:“都怪你拉我来这儿。”
傅云深轻哼声:“都怪你跑来这儿。”
?
这锅甩的毫无道理啊!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说那种话,她会吓得跑这深山老林里吗?
“歇一会儿。”傅云深拉着时暮到一颗大树下坐下,见他表情沉稳,不见慌乱,时暮以为他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跟着安心不少。
坐着歇了会儿后,时暮捅了捅身旁快睡过去的傅云深:“你是不是有办法带我们出去了?”
傅云深看了过来,干净的星眸倒映着她的眉眼,“时暮。”
他轻轻叫出了她的名字。
时暮:“你真的有办法了?”
傅云深眸光定定:“我是处男。”
时暮:“?”
傅云深说:“我们要是死了,岂不是一对鬼处男。”
时暮:“??”
傅云深表情深邃:“不如……”
...啪。
时暮一巴掌甩了过去,“滚。”
小兔崽子想得美。
望着时暮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傅云深低低笑出了声,宽厚温热的掌心揉乱了她一头蓬松的发丝,“逗你的。”
时暮双臂环膝,默默和傅云深拉开了距离。
他长腿伸直,上身靠着石头很是舒坦,傅云深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慵懒:“不过你不是算命的吗?就不会分辨方向?”
时暮翻了个白眼:“哥哥,我是捉鬼的,又不是看风水的,你看看附近,连个年轮都莫得,我用命给你找方向?”
不过……她可以找系统啊!
时暮正想着,系统就开口了:[抱歉宿主,系统不携带指南针功能。]
“……”嗯,她忘了她的系统就是一废物。
两人继续在这儿耽误时间也不是办法,可盲目的在森林中转也不是出路。森林未知而又危险,如果不在天黑前出去,他们可能会葬送在此。
不知不觉已到了晌午,时暮口干舌燥,再看周围环境没变丝毫,她觉得他们正绕着这片森林打转。
再这么转悠下去就是自寻死路,随意找了个清凉地坐下后,时暮撸起衣服胡乱擦了擦脸上汗水,她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响着。傅云深靠着树干,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巧克力丢到了时暮脚边。
时暮一愣,看向了他:“哪来的?”
傅云深闭着眼:“火车上买的。”
他被时暮气出了低血糖,结果买上也没有吃,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处。
那片巧克力在口袋里待了太久,包装纸皱皱巴巴,还有些化了,时暮吞咽口口水,最终没有拆开,重新还给了傅云深,“你吃吧,你一晚上都没吃饭了吧。”
傅云深斜睨她一眼,嗓中轻哼,“让你吃就吃,废话真多。”
“甜的吃多了会更渴。”
傅云深又闭了眼:“那就先装着。”
时暮咬咬唇,把巧克力小心翼翼放在了运动裤的口袋里。
她仰头看着细碎的光影,“傅云深,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
“嗯?”
“说90年时,有一支探险队计划穿过一座森林,这座森林是有名的死亡之林,崎岖的地形和特殊的磁场让凡是进入的人都尸骨无存,很显然的,这支只有十人的探险队在森林迷了路,磁场原因让所有指南针失效,他们的知识在大自然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此是冬日,食物快要吃完,原本的十人逐渐减少至三人,一个月之后,救援队在森林外发现了唯一的存活者……”
时暮直勾勾看着傅云深:“你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傅云深很是不配合的问:“不想。”
时暮凑近傅云深,压低着嗓音:“他……”
傅云深蹙眉打断:“我不想知道。”
时暮看着傅云深的小脸蛋,突然觉得这人真无趣。
静籁中,脚步从身后传来,一双手毫无预兆搭放在时暮肩上,时暮身体一僵,眸光一锐,反手扯住那人手腕,动作迅猛的将对方过肩摔在脚边,瞬间擒拿。
“操,疼——!”
惊呼声划破天际,时暮定定神,这才看清来得是周植。
周植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抱怨着,“暮哥你好狠的心啊!我辛辛苦苦找你一路,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你们没事吧?”夏航一也过来了,伸手拉起了傅云深。
时暮看看周植,看看夏航一,激动地热泪盈眶,“老夏,我他妈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夏航一笑着把携带来的水壶递到时暮手上,“我对这边熟悉,顺着你们足迹找过来的。”
...
时暮仰头猛灌几口水,把剩下的给了傅云深,她长呼口气:“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夏航一笑了笑没说话,看向周植:“吃的你拿了吗?”
周植这才想起,拉开书包从里面取出两一条大猪腿递过来,“航一说你们可能会饿得走不动,就让我装了点吃的过来,背一路可沉死我了。”
看着那油花花的猪腿,三人皆是沉默。
夏航一:“我准备的包子你没看见?”
周植点头:“看见了啊,我寻思着猪腿更好啊,大肉多有营养。”
周植觉得自己真贴心,真是个国民好哥们儿,看看,这俩人都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暮哥,趁热快啃。”周植热情的把猪腿肉送到了时暮嘴边。
时暮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算了算了,我吃这个,你、你给傅云深吧。”
刚拆巧克力的包装袋,傅云深低头过来,一口吞下,他咀嚼两下,满意点头:“饱了。”
“……”呵,男人。呵,塑料兄弟情。
见都嫌弃自己带来的猪腿肉,周植不开心的鼓起腮帮,自顾自咬了一口,嗯,好吃是好吃,但总觉得不蘸醋没有灵魂。
很快出了森林,时暮总算松了口气。
四人顺着蜿蜒山路向村里走去,不知何时天边起了雾,白茫茫的遮住整个视野,避免分散,四人走的很紧。大约半个小时后,雾散了,天也完全暗了。
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和悬挂在头顶树干上的红灯笼,周植皱眉看了看手表,“不对吧,现在才三点,天就黑了?”
话音刚落,手表时针突然飞速旋转,最后指针停留在了12的方向。
叮咚,叮咚。
阵阵诡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数只红灯笼从夜里浮现而出,点燃道路两边,将四周映照出血红一片。
黑色与红色交缠,寂静与钟声缠绵,一切都是怪诞离奇的可怖模样。
夏航一呼吸猛然变的急促,揽着几人后退几步。
他那紧张的表情吓到了周植,扯着他衣袖哆哆嗦嗦问:“老夏,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航一目视着前方,只见红白纸人托着轿子一蹦一跳从远走近,先是一台轿子,接着是二台,三台……
轿子越来越多,钟声愈发细密,那种轿子时暮见过,都是活人烧给死人的。
“七月鬼门开……”他沉着目光,“我想,我们来到鬼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