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轩倒是不赞同这话,想起原来聂桑榆的所作所为,他依旧是不太喜欢的。只是唯一觉得珍贵的,是她那一片真心。
缘分也就是如此吧,他错过了一个聂桑榆,得到了一个季曼。虽然季曼是神仙,但是只要他不让她完成那心愿,她也就走不了。
那么他也就可以多留她一会儿吧。
起先也没有如何讨厌桑榆。宁钰轩低声道:她不过是不太懂规矩,任性了一些,到底也算是心地善良。但是后来迎了她进府之后,她拈酸吃醋,背着我私自做主送走几个一直伺候我的丫鬟,又欺负后来入府的姨娘侍妾,我才会对她慢慢没了好感。
季曼点头,她知道聂桑榆做的那些事情,放在古代的确是十分不懂事而且霸道任性,不得丈夫喜欢也是正常。
傻姑娘是用错了爱的方式,并且渐渐误入歧途了。
所以侯爷喜欢现在我这样的么?季曼隔着栅栏看着他,甚为妩媚地眨了眨眼睛:不争风吃醋,你想要多少妾室都没关系。只要那些女人不犯到我头上,我也就不与她们计较。这样是不是正室之模范?
宁钰轩没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一点也不好。
他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心意,真的一点也不好。
季曼撇撇嘴,嘀咕道:真难伺候啊,这样也不喜欢,那样也不喜欢。
宁钰轩轻哼一声,看着她有些凌乱了的发髻,抿唇问了一句:想出去了么?
关了这些天了,一般的女人,早就崩溃了,也就她还这样淡定地每天和他说话。
想倒是想。季曼无奈地道:可是皇上不放人,在想到办法之前,我应该是出不去的。
就没为皇上的提议动心过?陌玉侯难得开个玩笑:宫廷富贵地啊。
季曼翻了个白眼:富贵于我有何用?我又带不走。就算能带走,皇宫那胭脂杀人堆,我能有的富贵还不一定比我卖大米的多。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那个看见她就跟看见高价值可利用机器一般的赵辙。
宁钰轩笑了,别开头去笑得很是欣慰。
宁明杰站在天牢的过道里听着,虽然有些没听懂,但是季曼的最后一句话他倒是听明白了。
哪怕是被关着,她也比出去开心。
无声地叹了口气,宁明杰转身,就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安静地走了出去。有宁钰轩在的地方,总是不需要他来担心什么的。
聂青云在陌玉侯府里,严肃着一张脸与几位大臣商议该如何救陌玉侯出来,尔容站在一边,也是颇为着急。桑榆也还在里面呐!
在下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何要扣押侯爷。一个大臣问道:已经有传言说,是聂桑榆一人杀了废帝赵离,那为何侯爷也还是被关着?
旁边的人小声道:侯爷为国为民,一向是人心之所向,新帝登基,必定有所忌惮。依在下看来,朝臣可以联名上书请皇上处决聂桑榆,之后侯爷就必定可以脱险。
聂青云脸色沉了沉,大臣中有人咳嗽一声,抱拳对聂青云道:几位大人也是着急侯爷,说话不当之处,还请都督海涵。
聂桑榆可是聂青云最疼爱的妹妹,怎么可能上书杀之?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闭了嘴。只是聂桑榆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妇人,更是个红颜祸水,死了倒是正好,他们只想救陌玉侯而已。
尔容红着眼睛看着聂青云,后者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桑榆不会死的,他在牢里听见了新帝的话,就算是新帝,也不会让桑榆真的死了。
他猜的没错,赵辙此时也正在宫里头疼。时间越久越难办,朝中也有大臣屡次提醒,要在封功臣和后宫之妃的各种大典完成之前,将废帝的事情给交代了,也免得落人话柄。
关了这么久聂桑榆也没有松口,还能有什么法子?
沈幼清从宫外回来了,带着一个人。
她今天特意出宫去,想去找昔日京城里交好的几家姐妹,专挑那种姿色上乘脑袋笨的,好让进宫为妃。结果半路上就被温婉拦住了轿子。
温婉曾经也是她的人,只是被圈禁之后失去了价值,她也就再也没联系过。如今一见,倒是依旧客套:婉儿。
我知道一个秘密。温婉笑得很温和:本来秘密是有两个,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是您与皇上都不知道的,并且能帮上您忙的一个秘密。
赵辙当了皇帝,沈幼清自然便是皇后,只是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六宫空悬,眼看着皇上对聂桑榆的兴趣越来越浓,沈幼清自然是要想办法的。而温婉与聂桑榆是从开始一路斗到了现在,应该是最能帮上她的人。
听了她说的秘密之后,沈幼清便带着她进了宫。
皇上。跪在御前,沈幼清心情不错。赵辙却是颇为烦忧:何事?
妾身今日上街,遇见一桩事情,还想问问皇上怎么看。沈幼清微笑道:东街上有位掌柜,不顾一个寡妇已经有了孩子,强娶了她。皇上觉得此事是否荒唐?
赵辙微微皱眉:寡妇若是无子,倒是可以另嫁。既然有子,便该夫死从子,怎能另嫁?
妾身也觉得是,有了儿子的女人,不管是寡妇还是弃妇,都不该再嫁。沈幼清笑着让温婉上前:婉儿姑娘有事要禀告,皇上可要好好听听。
温婉上前一步拜倒在御前,磕头道:启禀皇上,民女一直在侯府伺候,知道些情况。侯爷的世子生母并非是夏氏,而是聂氏桑榆,世子宁瑾宸,是聂桑榆嫡嫡亲的儿子。
赵辙一震,一拍龙椅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温婉吓得一抖,连忙又跪得端正了些: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
眸子里的光有些狠戾,赵辙愤怒不已地看着温婉,又看看旁边的沈幼清:温氏婉儿,你可知若是你撒了谎,便是欺君之罪?
民女不敢欺君。温婉咬牙道:此事康元郡主也该知情,皇上若是不信,还可以去天牢问问她。
赵辙深吸了几口气,一拂袖子便往天牢而去。
竟然当真为了聂桑榆的事情这般冲动?沈幼清咬碎了牙,挥手让温婉起来道:你随本宫来!
是!温婉尽量低眉顺眼,怯怯懦懦地跟着沈幼清走了。
赵辙一路到了天牢,牢头都已经习惯地要给最里面牢房的钥匙了,皇帝身边的亲信却拿走了康元郡主牢房门的钥匙。
康元犯的不是死罪,顶多是太过效忠废帝,让新帝心里不舒坦罢了。放了她回去,指不定怎么撺掇永安侯呢,所以打算是关一阵子关老实了再说。
牢门被打开的时候,康元两眼无神地看着皇帝,一看那龙袍,眼泪却是落了下来:是你吗
伸手要去触碰,却被旁边的人给推开了。赵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朕来问你些事情。
康元恍惚着没有回过神,半天才看清赵辙的脸,眼里浓浓的失望铺天盖地。
那人死都不愿意与她死在一起,又怎会愿意来看她?她真傻。
皇上有何事要问贱妾?康元嗤笑一声。
赵辙抿唇,低声道:有人告诉朕,陌玉侯世子宁瑾宸乃聂桑榆之亲子,此事你可知晓?
有人?康元哼笑两声:是温婉说的吧,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和她还活着了。
身子一僵,听这话的意思,温婉没有撒谎?
陌玉侯将他们的孩子保护得可真好啊。康元痴痴地道:要是我能怀上离表哥的孩子,他也能那样护着就好了。
赵辙一脚踢到旁边的栅栏上,巨大的一声响,连很里头的季曼和宁钰轩都听见了,停下正在说的话,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牢。
皇上息怒。吴庸在旁边拱手道:您若是真想得拿女子,微臣有办法,还请皇上稍安勿躁。
你能有什么办法?赵辙余怒难消:宁钰轩竟然骗朕,当初分明那么讨厌桑榆,竟然偷偷从朕手里将那孩子抢了去。要不是后面事情太多朕一时疏忽,还能让这个孽种活下来?
吴庸低声道:皇上,此事并非是什么坏事,侯爷瞒得越好,对皇上来说也就越是便利。
此话怎讲?赵离回过头。
吴庸轻声与帝王耳语一阵,赵辙皱紧了的眉头也就慢慢松开了,眼睛还微微亮起:这倒是个好主意。
康元也懒得去听他们说什么了,赵离已死,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每天都会在幻象中看见赵离的脸,却是看不真切。
也许下黄泉才能再看见吧。
对了,我还欠聂桑榆一个秘密。康元咯咯笑道:就当谢她带我最后见了离表哥一面吧。
什么?赵辙挑眉,侧头看着她。
让她小心喽。康元咧嘴,笑得有些阴森森的:温婉可没有失忆,也不会轻易放过陌玉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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