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天,网络世界不太平。因为夏藤的回应,一波比一波猛烈。
她澄清过,没有人相信,她警告过,歪风邪气从未停息。
既然已经被推到众人的对立面,不如干脆拼上最后一口气。
经纪人急得上蹿下跳,“你现在反驳就是找死!你有什么证据?许潮生这事儿暂且不提,那是你们有交情,他本人愿意给你澄清,上次的事儿呢?除非饭局里的人给你证明。”
她停下,又道:“要愿意给你证明早证明了。”
是啊。
她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她不会靠那些人。
“你不用管了,之后的事我自己处理。”
有一点力,就用一点力,哪怕只有一个人听进去,那她也是值得的。
那天之后,她把所有的质疑和造谣截成图片,一条一条的回。
她没有主动勾搭金主。
那条色情视频不是她。
她没有和许潮生在一起。
她背后没有靠山。
她没有在学校欺负同学。
……
所有网友硬生生扣给她的帽子,她全都扯掉,于是引起众怒,他们说她在狡辩,满嘴谎言。他们让她解释那些她衣衫不整的视频,铁证如山,她凭什么一张嘴就要推翻全部。
事发当时,公司就联系过人去调监控,得到的答复是完整监控早已被删除。对方做事做的绝,穆含廷怕她告发自己,搭上金主后就断了夏藤所有能澄清的渠道。
更何况,穆含廷料定夏藤不敢为了证明自己,把饭局上其他人拖下水,除非她不想在这个圈里混。
也就是说,不管别人怎么骂,为了不捅破那层纸,夏藤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承受不住选择退出,那对其他人来说“皆大欢喜”。
如今,她大有一副撕破脸的架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这样的姿态,有种直面这个圈子里各种畸形风气,流言蜚语,勾心斗角,冷嘲热讽的决然,那些躲在暗处落井下石的人面临着被揪出来共同遭受风暴的处境,都慌了起来。
当一个人豁出去一切,!,哪怕她手里什么也没有,也足够令人害怕。
“你们想要的是真相吗?你们想要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八卦。”
继“滚吧”和回击谣言之后,这是夏藤发布的再一条引起轩然大波的动态。
夏藤的人身威胁这几天不断加重,身份信息被扒的一干二净,她不敢出门,躲在家里不出去,陈非晚工作请了假,陪着她。
各方面给公司施压,公司找夏藤,想让她停手,不要闹了,夏藤不肯。
事件不断发酵着,她把铺天盖地的恶评截图存证,她要上告,哪怕更多的人嘲笑她。
后来很多时候,还会有人问起她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做那些事的,毕竟放眼整个圈子,很少有人鼓起勇气直面这些。
怎么下定决心的……她想想,不过是逼到末路,她无法忍受了而已。
人们总说,看到那些不好的话,不要理会就好了,只有一方闹,不会闹起来的。因为一旦回应,就会有人抓着不放,无论你怎么解释,都能把原意曲解十层,肆意揣测断章取义后再拿出来冷嘲热讽一番。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闭口不言,于是沉默又会打上“默认”的标签,歪风猖狂,混乱不堪。
一个人说你有错,可能是他错了,一群人说你有错,你就一定错了。你必须磕头认错,若不从,便是错上加错。
夏藤的回击一直在持续,她挂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接到的威胁电话,了上升人身攻击的恶意辱骂者,她的反击,在一些人眼里成了“歇斯底里”,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有一些人抱起了看戏的姿态,她发什么,他们嘲什么。
再几天后,多部分路人陷入疲软状态。
他们没有兴趣只盯着一个人的“陈年烂瓜”吃,他们需要更新鲜的,更刺激的,以满足自己成瘾的猎奇心与窥探欲。
夏藤的反抗,在很多人眼里,像个丑态百出的可怜虫。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佳,夜夜噩梦缠身,经常是尖叫着被吓醒的;有时会沉浸在溢满的负面情绪里,突然开始颤抖,大喊大叫;又或是头疼得厉害,难以入眠;她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出去透透气,走到单元门口便再不敢踏出去半步……陈非晚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愣一会,然后说:“再等等吧。”
再等等。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可她不想就这么垮了,什么都没完成,就这么宣告自己的失败。
那天晚上,她又头痛欲裂,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各方人对她的羞辱,她睡不着,又不想去吵醒陈非晚,裹着毯子去客厅接水,黑灯瞎火里踢到了一个硬壳。
夏藤打开灯看,是从昭县寄回来的行李,已经在客厅放了很久,一直没拆。她盯着那纸箱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抱进自己的房间里。
另一个箱子,就比较杂乱了。
夏藤翻着看了下,里面都是些衣服和她带过去的日用品,还有上学用的东西。
再往下翻,有两件昭县一中的校服,一整套完整的是她自己的,还有一件只有上衣。
她拿出来看,校服尺码比她的大很多,领口后的标签上写着尺码为190。
大概只有北方,才会有这么大的校服尺码吧。
夏藤想起这是谁的衣服了。
也顺便想起那天课桌底下,他是怎么制着她咬她脖子的。
或许这件校服,是他们所有关系发生转变的开始。
她竟然忘了还给他。
夏藤再翻,是几本复习资料。
她拿出来随手翻了两下,一张白纸轻飘飘地滑出来,掉在她腿上。
夏藤拿起来看,慢慢顿住了。
是祁正画的她。
那个时候,在那排立在荒野之上的矮房里,她坐在他对面,屋外风吹,屋内安静,只留一盏灯,她低头写卷子,他拿着纸笔画她。
上面还有三个字,老巫婆。
他总这么叫她。
这两个箱子,像承载满回忆的魔盒,她打开,便被那些画面压了满身。
好像只有这些物件真实存在,才能证明,她曾经真!的遇见过他。
她拨通了祁正的电话。
那通电话连接着的地方,是她倾注最后的美好的地方。
她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她在努力回击,她没有只是嘴上说说,想问问他最近怎么样,想告诉他,她现在很痛苦,反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又或者,什么也不说,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能获得短暂的宁静。
……
电话没有被很快接通,每一声都是漫长的等待。
大概快要响到自动挂断,那边才传来声响,只不过——
是女的。
她想立刻挂断,可是嘴里问得更快。
“祁正呢?”
女生说:“他让我接的。”
也就是说,他知道是她打的,这一回连接电话也不愿意。
夏藤耳边一嗡,挂掉电话。
她喘不上气,捂着胸口一点一点弓下腰,缩成一团。这么多天,她都有种不知自己到底在哪的茫然。
这一刻,逐渐清晰了。
她好像,彻彻底底被丢掉了。
台球厅里,祁正打完一局回来,乔子晴半靠着沙发,眼睛只盯一处,手里转着一部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祁正没问自己的手机为什么在她那儿,伸手,示意她拿过来。
乔子晴看他一眼,给他。
祁正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放进口袋里,乔子晴问:“你壁纸,是那个女的?”
她没想到祁正也会把一人的照片设成屏保。
他说:“关你什么事?”
“她不是走了么?”
祁正表情不变,叼了根烟找打火机。
乔子晴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把自个儿的打火机丢给他,靠回沙发,然后道:“你不会忘不了她吧。”
祁正半笑着,“你不提,我就忘得了。”
乔子晴嘴角扯了一下。”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祁正动作没停,护火点烟,也没问是谁。
乔子晴看着他,说:“好像是!她。”
祁正抬眼,目光变得锋利,“你非要在我这试探个什么劲儿?”
乔子晴却觉得累了,她不想骗他,更不想骗自己。
“我说真的,我接了,然后她挂了。”
他一边上楼,一边拿出手机看。
确实有个三十秒的通话记录。
他不用给她存名字,她的手机号他倒着都能背。
上到地面,冷风袭来,他喝出一口白气,把电话回拨过去。
她再这么时不时出现一下,又他妈回不来,他就过去把她杀了。
……
电话没通。关机。
像那天,他没回复,她就直接把他删了。
她闹别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祁正一股怒气上来,发了条短信过去:“把老子微信加回来。”
然而,祁正并不知道,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因为第二天,夏藤换了手机号。
他也不知道,那通被乔子晴接起来的电话,是夏藤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
……
穆含廷出事儿,是在两天后的下午。
她被爆出和某富商在夜店旁若无人地亲热,而后共同去住处过夜。
令人咂舌的是,这位富商,正是当初夏藤事件中的那位。
穆含廷可谓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女星,二十二岁便成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名导演配好剧本,除去女主要新人,其他配角全是极具观众缘的实力演员。电影票房高,话题度高,她也成功上位,各路资源都找上门来。
她此前和夏藤一样,小公司出身,没有后台,没有人脉,是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中的一个。混出头靠实力靠运气,但当今,靠的更多的是资本。
可惜,遇人不淑,红得快,栽得也快。
她能傍,就有人能把她拽下来。
不少人说是穆含廷姿态嚣张得罪了媒体,所以人家不要封口费,直接发,还有人说她抢了富商本来包的那位女星的资源,所以被搞了,总之千百种说辞,照片拍到了,视!频发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码,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兴奋地再去找更多的“瓜”。
热搜,视频,辱骂,营销号,造谣,一步一步,一个不落,和当初曝光夏藤,一模一样,老掉牙的手段,却能喂饱一批又一批闲人。
穆含廷比夏藤红多了,规模自然比她的更大。
许多事情,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
更多的人,是连着她们俩一起骂,她们没一个好东西。
穆含廷出事,经纪公司觉得简直“天赐良机”,他们想让夏藤发些意有所指的东西,像当初穆含廷内涵她一样,把锅再甩回去。
这是她的好机会。
夏藤不闻不问。
她不会落井下石,维护自己的名誉,不是踩着旁人进行的。更何况在更多人眼中,她们不过一丘之貉。
夏藤没有多关注穆含廷的事儿,她大概知道她准备装死到底不回应,撤话题,引导舆论,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她的娱乐生涯。
这是最常见的操作,像夏藤这种被追着骂两次的,确实少见。
只是又听说,因为这次的事儿,穆含廷和金主闹掰了。她红的太快,直接越咖位挡了女星的路,那些原本压下去的话题又被翻上来,还有人爆料王导的电影资源也是她睡来的,更有她陪很多老板的证据,还是明码标价。
穆含廷陷入了比夏藤严重不止一倍的威胁中。
众人寻找到了下一个挨骂对象,肆意地攻击着。
他们像往常一样蜂拥而至。
他们也像往常一样,以为这次只是众多口舌之战的一次,辱骂的不过是众多品行不端的明星的一员。
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道德观。
也低估了舆论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