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在整理衣服,听到富裕叫“孟夫人”,还以为听错了,出来一看,竟真是云歌。喜得一把握住了云歌的手:“你怎么来了?一路上冷不冷?让人给你升个手炉来?”
云歌笑着摇头:“一直缩在马车里面,拥着厚毯子,一点没冻着。”
许平君有意外的喜悦:“孟大哥陪着你一块儿吗?”
云歌笑意一僵:“他坐在外面。姐姐,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许平君看到她的表情,暗叹了口气,命富裕去外面守着。
“什么事?”
“我已经计划好如何久大公子了,只是还缺一样东西,要求姐姐帮我个忙。”
“什麽忙?”
“看守刘贺的侍卫是霍光的人,我已经想好如何调开他们,救刘贺出建章宫。”
“这些侍卫对霍家忠心耿耿,你怎么调开?”
云歌从怀里掏出一个调动羽林营的令牌,许平君面色立变:“从哪里来的?”
云歌的手随意一晃,令牌即刻不见:“从霍山身上偷来的。霍光病得不轻,儿子和侄子每夜轮流看护。他在霍光榻前守了一夜,脑袋已不大清醒,我又故作神秘地和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意下,令牌就被我给偷来了。”云歌说着,面色有些黯然,“霍府现在一团乱,希望叔……霍光的病能早点好。”
许平君已经明白云歌要她帮的忙,十分为难地问:“你想让我帮你从皇上哪里偷出城的令牌,好让隽不疑放人?”
云歌点头:“皇上离京前特意叮嘱过隽不疑,严守城门。隽不疑这人固执死板,没有皇命,任何花招都不会让他放行。这件事情必须尽快,一旦霍山发现令牌不见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能再有。”
许平君侧过身子,去叠衣服,默不作声。很久后,她语声干涩地说:“我不想他杀大公子。可他是我的夫君,如果我去盗取令牌,就等于背叛他,我……我做不到!云歌,对不起!”
云歌满心的计划骤然落空,呆呆地看着许平君。上官小妹以为刘询的所为会让许平君心寒,她低估了许平君对刘询的赶去,而自己则高估了许平君对刘贺的情谊。
“云歌,对不起!我……”
云歌抓住许平君的手:“姐姐,你只要帮我查清楚大哥把令牌放在哪里,把收藏令牌的机关讲给我听就可以了,这样子不算背叛大哥。如果我能偷到,证明老天站在大公子这边,如果我偷不到,那也是命,我和大公子都会认命。”
许平君蹙眉思量着,云歌钻到了她怀里:“姐姐!姐姐!姐姐!皇上身边高手无数,他自己就是高手,即使你告诉我地方,我也不见得能偷到。姐姐忘了红衣吗?大公子再这样被幽禁下去,不等皇上和霍光砍他的头,他就先醉死了,红衣即使在地下,也不得心安呀……”
云歌还要絮叨,许平君打断了她:“我答应你。”
云歌抱着她亲了下:“谢谢我的好姐姐。”
许平君苦笑:“你先回去吧!我梳妆一下就去看皇上,等有了消息,我会命富裕去通知你。”
云歌重重嗯了一声,先回去休息。
一边走着,一边反复回想着侯伯伯教过的技艺,却又频频叹气。刘询不是霍山那个糊涂蛋,也不会恰巧一夜未睡,昏昏沉沉就被她得了手,何况刘询肯定不会把令牌带在身上,而是应该藏在某个暗格里。
刚进住处的院门,三月恰好迎面而来,云歌突然朝她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三月,你最近在忙什么?”
三月被云歌突然而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晕,不解地看着云歌。
云歌借着和她错身而过的机会,想偷她身上的东西,三月立即察觉,反手握住了云歌的手,满脸匪夷所思:“你要做什么?”
云歌懊恼地甩掉了她的手:“就玩一玩。”说完,咚咚咚地跑掉了。
立在窗口的孟珏将一切看在眼底,静静想了一瞬,提步去找云歌。
云歌坐在几块乱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山坡下的枯林荒草,眉目间似含着笑意。她发了会儿呆,取出管玉箫,吹奏起来。
曲子本应该平和喜悦,刻在萧萧寒林\漠漠山霭中听来,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两只山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欢叫着跳到云歌身前,歪着脑袋看看云歌,再看看空无一人的云歌身侧,骨碌碌转动的眼睛中似有不解。
云歌微笑着对猴子说:“他去别的地方了,只能我吹给你们听了。”
两只猴子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云歌的话,一左一右蹲坐在云歌身侧。在她的箫声中,异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