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舞惜笑着说.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等着听她的答案.
舞惜说:“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桑拉敢传假流言.那么我们比他高尚一些.我们传真流言吧.”
大祭司听了这话.微微颔首.皇甫麟也是个聪明人.稍稍这么一点.已然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脱口而出:“您是说我们派人将大汗殡天的消息公之于众.”
“沒错.”舞惜点头.“他之所以将此消息瞒下來.秘不发丧.是为了为自己赢得足够的时间以确保汗位不会旁落.而我们之前之所以也隐忍不发.是因为.这样一來.他便不能全城戒严.也有利于我们进出.但是现在.我们在城内已沒有什么事可以做.何不让他也头疼一下.”
那探子听到这.直接问:“那奴才派人将此消息传播开去.”
舞惜补充道:“越多人知道越好.桑拉的麻烦事越多.我们就越安全.”
这个探子才走沒一会.另一个探子又來了.舞惜知道这是留守府邸的.一看他來.便知道府中必是出了事.果不其然.那探子说:“大公子的人将府内的所有人皆带走了.关在宫中的大牢内.蓝纳雪被放走了.大公子告诉大家公子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话语间有挑唆大家背叛公子投靠他的意思.”
舞惜此刻只担心府上的那些人.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蓝纳雪的事.她关切的问:“萨利娜和云楼呢.也都被抓走了吗.”
“是.小姐和云楼公子同兰姬和月夫人一道被抓走了.”探子回话.
舞惜听后.满心都是负罪感.那么大的两个孩子.这一次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罪呢.当时她应该坚持一点将他们一同带走的.
皇甫麟看着舞惜脸上的愧疚.有些不明所以.单林则不一样.他一直跟在舞惜的身边.从她的问话中就能猜出她在愧疚什么.连忙说:“夫人.您当时已经尽到了责任.是兰姬和月夫人不领您的情.您不用太过自责.属下想.大公子也不会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
舞惜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她吩咐探子:“多留意他们的动静吧.”这些人中一定会有人吃不得苦或是抵不住诱惑而选择背叛舒默.若是乌洛兰和杜筱月的话.她是完全沒有怨言的.
处理完这边的事.舞惜心中默念:瑞钰、瑞琛.你们乖乖的.等着阿妈和阿爸回來.众人安静且有序地离开平城郊外.赶赴北楼关.
舒默的人果然都是行动派的.不到半日的光景.几乎全城百姓都在小声议论大公子弑君弑父.为了汗位不惜逼死父汗.诬陷兄弟的行为.
安昌殿内.正当桑拉开始享用他独居汗宫的第一次晚膳时.车邗面如土色地冲了进來.
“什么事啊.车邗.你看不见本公子现在心情正好吗.”桑拉非常不满地看着车邗.然而待他看见他的脸色后.也意识到必是出了大事.连忙挥手示意库狄等人退下.当大殿内只剩主仆俩时.他问道.
车邗说:“公子.出大事了.现在全城都在传您弑君弑父.为了汗位不惜逼死父汗.诬陷兄弟……”
“啪”的一声.桑拉手中的杯盏被他用力掷在地上.打断了车邗的话:“混账.是谁.这些流言是谁传出來的.”
“这个……奴才无能.民间百姓皆在传.实在无从查起流言的始作俑者.”车邗跪地道.他也十分纳闷.他们的行动一直相当隐秘.那些百姓怎么会知道的呢.车邗想了想.提醒道:“公子.关于二公子通敌叛国一事.按说民间百姓应该尚不知情才对啊.”
桑拉听后.他大殿内來回踱步.猛然间.他转身看向车邗.双目圆瞪.怒道:“必是舞惜那个小贱人和皇甫麟勾结在一起.这些话必定是他们传出來的.该死的.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能耐.居然能找到皇甫麟.”
“公子.咱们该怎么办.”车邗问.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如今的民间传言那么难听.有损公子的名声.必得解决了才好啊.
桑拉烦躁地说:“将传流言议论的百姓都抓起來.斩首示众.”
车邗愣了下.尴尬地说:“公子.现如今几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您是说奴才将全城百姓都抓起來杀掉吗.”
桑拉想要一记眼刀杀了车邗.但是转念一想他的确也言之有理.总不能将所有都杀了.冷静下來.他说:“这样.派人去贴公告.说这是心怀不轨之人想要挑拨本公子与父汗的关系.实乃对本公子的诬陷.将议论最热闹的人给本公子抓起來.先打入死牢.若是再有人私下议论.便是奸人同党.抓到后就地正法.”
车邗点头.说:“那关于大汗殡天的消息.还瞒着吗.”
“瞒个屁啊.”桑拉一掌扇在车邗脸上.骂道.“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明日早朝上那些同本公子对立的大臣们必定揪住此事不放.本公子还能有安生吗.”
车邗不敢去摸被打得有些火辣辣的脸.如今公子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轻易去捻虎须:“公子.奴才愚钝.请公子明示.”
“即刻吩咐人布置灵堂.本公子要为父汗守孝.因此取消三天早朝.让本公子好好想想.该如何对付朝中那些有异心的人.另外.即刻去仁诚汗府上.请大伯父前來.记住.你亲自去.”桑拉吩咐道.
车邗点头离去.
而同样得到消息的阿尔朵也连忙从颐华宫赶到了安昌殿.她一见桑拉.连忙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桑拉将应对之策一一说与阿尔朵听.现在他有些混乱.也想听听阿妈的看法.阿尔朵听后.连连摇头:“光这样做还不够.你要记住.你的名声虽然重要.但是那些百姓毕竟是手无寸铁之人.你当务之急应该想的是如何处理朝中那些有异心的臣子.他们才是你登基继位的阻力.”
桑拉点点头.说:“阿妈言之有理.现如今父汗的玉玺一直沒有找到.我也沒有办法立一份遗诏.这样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继位.当着群臣的面只能说父汗生前让我监国.所以现在我也暂摄大汗事.等我将朝中有异心者皆除去后.再将舒默处死.届时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位了.”
“不错.但是你可有良策对付那些臣子.”阿尔朵问.
桑拉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顺昌逆亡.”
阿尔朵问:“你打算将所有不顺的人都处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看见你父汗在位时是如何恩威并济的.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沒有学会吗.”阿尔朵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斥责意味.她担心.这样下去.就是让桑拉坐上了大汗的位置.他也是坐不稳的.
桑拉有些不以为然.他最腻烦地就是听见有人将他与父汗或是舒默作对比的感觉.以他现在的地位.若是这话换做别人來说.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他阿妈.他语气不大好地说:“那依您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就任他们同我对着干吗.那我这大公子当得也太憋屈了.原本是父汗在位.我不得不忍着.现在父汗殡天了.他死了.我还得整天的忍气吞声吗.我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活一回.”
他越说语气越不善.大有将自己心中的憋屈一吐为快的架势.阿尔朵见他这么痛苦的抱怨.心底也是有一丝心疼的.她甚至有些后悔之前不该说那样的话.然而.当她听见他说“父汗殡天了.他死了.”的时候.她将手高高扬起.想要一巴掌呼上去.
桑拉基本上是属于沒有思考地在说话.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也是有些后悔的.再怎么说.那是他的父汗.可是他的后悔在看见阿尔朵高高扬起的手时.化为乌有.他半是嘲讽地开口:“阿妈.您是觉得我当儿子说这样的十分不孝.是不是.但是您别忘了.那些事可是您做的.若不是您.我也想不到这样好的办法.说到底.阿妈.您批评的对.您为了儿子连共枕三十余年的丈夫都能亲手除去.您自然是有权利对儿子说教的.”
“你……”阿尔朵被桑拉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她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桑拉说得沒错.是她害死大汗的……是她.都是她害死大汗的……
“那些不顺从你的臣子们.你可以先控制他们的家眷.以达到威胁的目的.”阿尔朵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去.
在桑拉心目中.阿尔朵一直是一位比较强势的阿妈.他在听说了那些流言后.本就心情不佳.是做好了要同她大吵一架的准备的.所以他才会故意说那些话.然而沒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妈还是向着他的.桑拉看着阿尔朵的背影.问:“儿子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有异心的人吧.”阿尔朵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