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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白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晚上的宴会上所有人都很识趣,整个夜宴竟是难得一见的平顺无波。只是少了不少皇室宗亲还是让不少人心中忐忑不已,夜宴一结束,所有人都无心逗留,纷纷争先恐后的出宫去了。
含章宫里
如今同样是硕果仅存的容瑄跟容慕礼容慕风一起坐在书房里,神色皆是一脸肃然。容慕礼看着坐在自己下手脸色有些灰败的容瑄,心中更是感慨完全。原本只当自己的兄弟是难得一见的狠人,如今看来这为新登基的皇侄倒是更胜一筹嘛。当年容慕天灭了那么多的兄弟,却也是十多年功夫慢慢来的,其中还有自己病死的找死的。但是在看看现在这位,这才登基第一天,先皇膝下的皇子就剩下容瑄一位了。这还是在容瑄识相的前途下,若是容瑄也有什么异心,即使不知道太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容慕礼也能猜到只怕容瑄也回不来了。
“庄王,今天太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容慕风沉声问道。他跟容瑄等皇子的年纪也相差无几,说起话来也更随性几分。
容瑄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循王和端王预谋行刺失败,最后循王和其他的人同归于尽了。”
循王预谋行刺,最后却见皇帝抛出来跟别的兄弟一起同归于尽了。这话你说这不别扭么?两位王爷齐齐的看着容瑄。
容瑄不由苦笑,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参加完登基大典之后他有出了一趟宫,跟着负责善后的东方飞进了太庙。太庙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他的那些除了容瑾以外的所有兄弟都在里面了。看到容琰痛苦狰狞的遗容,容瑄也不由得有半晌没反应过来。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容琰竟然就这样死了?
容慕礼和容慕风自然也都是知道当年循王西越帝以及梅妃之间的纠葛的。也只得长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
“现在陛下打算怎么办?”容慕礼问道。并不是说这些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这些皇子都有王妃子嗣姻亲亲信,其中若是牵连下来只怕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脱不了关系。现在各王妃都被重兵围困着,处不处理都是个麻烦。不处理,皇帝无以立威,处理,当真是要血流成河。
容瑄犹豫了一下道:“此事…想必陛下自有定夺。”
容慕礼和容慕风齐齐的看了容瑄一眼,清楚的从这位原本有些傲然的皇侄眼中看到了敬畏和臣服。很显然这些日子容瑾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位曾经骄傲的连嫡长兄弟都不服的皇子很是震撼。
沉默了片刻,容慕礼点头道:“也罢,陛下英武睿断,只怕也听不进咱们的劝。”
“陛下到!顾相到!”门外,响起了太监尖声的通禀。
三人齐齐抬头,容瑾已经带着沐清漪出现在了书房的大门口。神色有些淡然的踏入书房里,容瑾淡然道:“让两位皇叔和二哥久等了。”
三人连忙起身见礼,齐声道不敢。容慕礼看了一眼跟在容瑾身后只有一步之遥的容瑾,皱了皱眉。
“三位坐吧。”容瑾在首位上坐了下来,一挥袖对三人道。又指了指距离自己不远的一个空椅子道:“子清,坐下说话。”
沐清漪沉声道:“多谢陛下。”
“三位这么晚了求见朕,所为何事?”容瑾挑眉问道。
三人都不由的看了一眼神色从容自若的坐在了距离容瑾最近的椅子里的俊美少年。心中却再不敢升起半分的轻视之意。今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也都是知道了的,容瑾被困在太庙里的时候,所有的指令都是这个少年发出的。若不是这少年当机立断,今天的京城还有登基大典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还有那几道命令,冰冷血腥的不像是处置眼前这矜贵俊美的少年之口。容瑄也就罢了,更让容慕礼和容慕风暗暗心惊的是容瑾对这个少年丞相的信任。能够调动命令京城中这么多支兵马,本身就说明了容瑾给予了这少年几乎不下于皇权的权利。
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之间就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角力。帝王强势则相权微弱。帝王无能则权臣当道。正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西越才分设了左右二相,用以平衡。但是容瑾一登基却取消了左右二相,直接将朝政委于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之手,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忧心?
容慕礼起身,恭敬的道:“启禀陛下,臣等只是想要请示陛下,今日太庙之事…该如何善后?”
容瑾淡然道:“照实昭告天下便是。”
三人心中一惊,这样说就是容瑾不打算放过各位皇子的家眷了。犹豫了一下,容慕礼道:“那…各府家眷……”
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慕礼道:“皇伯父,难道你不知道刺驾和谋逆是什么罪名?”
容慕礼默然,他怎么会不知道?满门抄斩。
旁边,容瑄犹豫了一下起身道:“陛下刚刚登基,宜大赦天下以彰陛下宽厚仁德之意,还请陛下三思。”皇帝心狠手辣,手底下的人自然会安分守纪的的多。但是若是太心狠手辣了,也难免人心涣散,忠心难存。
容瑾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淡然道:“既然二哥这么说…朕就绕过他们一次。只端王容琰,满门抄斩。其余人等各自安分守己,无诏不得擅出内城,违令者,杀无赦!”
容瑄神色稍微,知道这样的决定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也不在多劝,“臣,叩谢隆恩。”
容瑾摆手道:“二哥不必如此,这些事情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去处置吧。二哥若是有空,不妨关心一下北汉和华国的事情。”
容瑄一怔,“陛下这是何意?”
容瑾轻哼一声道:“北汉哥舒竣野心勃勃,朕初登基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有华国那个老家伙,这些日子华国的慕容恪跟那几个西陲小国的使臣走的倒是勤快,这些使臣私底下可没那么安分。”
容瑄神色亦是肃然,西边许多小国部落林立,西越强大的时候总是对西越称臣,但是这些国家却从来不知安分,总是时不时的就要反那么一下。当年西边的小国叛乱,甚至还劳动过西越帝御驾亲征。
容瑄点头道:“臣领旨。”
容瑾满意的点头,“如此就劳烦二哥了。”
说完了事情,容瑄三人才齐齐告退出来。除了含章宫,容慕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皱眉道:“已经将近午夜,这顾流云怎么还没出宫?”就是现在,他们都告辞出来了,也不见顾流云的踪影。
容瑄在心中有些无奈的苦笑,这顾流云可是西越未来的皇后,出不出工有什么差别?只怕陛下也不会放她这么晚出宫了。
“皇伯,陛下的私事咱们就别怪了。”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若是换了别人,容慕礼免不了要吹胡子瞪眼,但是一想到容瑾这些日子一来的血腥手段,容慕礼也只觉得心中一愣,什么不满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长叹了口气,道:“罢了,本王老了也管不了这些事情!”顿足叹了口气,容慕礼转身出宫去了。
容瑄含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含章宫,等到知道了顾流云的真是身份,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轩然大波呢。
三弟,你当真是够狠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能为九弟做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这世上没多少人真是傻子。
“清清。”
书房里,容瑾搂着沐清漪亲昵的唤道。
沐清漪有些无奈的微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唤你的名字。”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不过片刻间又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折子,眼神专注,容九公子不由得有些醋了。
若让沐清漪选择,她绝不会用这样不成体统的模样看折子的。但是她实在是有些小瞧了某人的缠功,特备是当容九公子心情越糟糕的时候他就越喜欢缠着她说话。也未必真的言之有物,就是断断续续的说一些有的没有的废话。今天虽然是容瑾登基之日,但是沐清漪却知道他的心情并不好。
放下手中的折子,沐清漪柔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说出来吧,我听着呢。”
容瑾叹息,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道:“没有,就是想要清清陪着我。”
过了片刻,容瑾取出下午的时候沐清漪转角给他的锦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在桌上,淡淡道:“我倒是没想到,他手中竟然还有这么多东西。”
容璋掌握的这些东西,想要动摇西越国本是不可能,但是若是想要给他们找点麻烦的话绝对是轻而易举。有些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寒雪楼主令牌,容瑾道:“这个给清清玩儿吧。”
沐清漪摇摇头,她根本不会武功,而寒雪楼却绝对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她并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以她这样的身份——不是江湖中人又不会武功,想要完全掌握寒雪楼让人心服口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她专心一致的话或许可以,但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心无旁骛的只处理寒雪楼的事情。
但是容瑾却不同,他身份尊贵,又有着和魏无忌势均力敌的实力,更是真正的寒雪楼主容璋的“亲弟弟”,这样的身份,天然的就决定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整个寒雪楼。
容瑾有些嫌弃,其实有没有寒雪楼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有天阙城在,寒雪楼存在的意义就削弱了很多。但是如果将寒雪楼并入天阙城的话,没有一个相对强势的统领只怕也压不住。
想了想,容瑾道:“既然清清不要,就还给魏无忌吧。”
还给魏无忌?沐清漪有些惊讶的看着容瑾。容瑾淡然道:“有天阙城,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寒雪楼对我们毫无意义。而且寒雪楼是杀手组织,反倒可能会因此而牵扯上不必要的江湖恩怨。反正一直以来都是魏无忌在打理,现在还给他就是了。”
既然容瑾这么说,沐清漪自然也不反对。说起这个,她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循王的身后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瑾挑眉。
沐清漪叹息道:“循王是因行刺和谋逆而是,虽是自尽但是罪名却无法逃避。朝堂上的官员行事如何你也当知道,只怕循王的身后……”
只怕明天消息一发出去,朝堂上就会一片全是骂容璋的折子。别说是风光大葬了,容璋能够安稳的下葬就不错了。只怕就是请求将他挫骨扬灰的折子都不会少。朝堂上本就是跟红顶白,何况容璋已经是个死人了。
容瑾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除了容琰,其他人保留封号,丧礼从简。”其实说起来,其他的几个皇子都死的有些冤枉。他们或许当真对容瑾继位心存不满,但是自己却当真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容璋给一锅端了。让人想不同情他们都不行。
沐清漪摇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那些朝臣的行事,无论是西越还是华国其实都是一样的。风光的时候未必所有人都会喜欢你,倒是一旦落魄了,绝大多数人都会上前踩一脚。
容瑾冷笑一声,傲然道:“朕要怎么做,是他们能够左右得了的么?”
看着他冷傲决然的容颜,沐清漪浅浅一笑道:“既然你心中有数,就好。”
容瑾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清清,过些日子咱们就成亲吧。”
沐清漪有些囧然,有时候装扮的太好了一些一种困扰。现在朝堂内外完全没有人怀疑过她是男扮女装,一时间,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总不能到时候两个男人成亲吧,那当真是要将这个西越都闹翻天了。
看着她一脸困扰的模样,容瑾笑道:“清清不用担心,到时候本公子自然会处理的。清清只要开心的当新娘子就好了。”
看着他一脸悠然,仿佛完全不觉得困扰的模样,沐清漪心中不由得也轻松了许多。淡淡一笑点头道:“好。”
从宫里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人受到的惊吓都不轻。原来在他们完全还不知道的时候,西越皇城里竟然又有几位皇室血脉陨落了。而如今,西越帝身后还留下的血脉就只剩下新皇容瑾以及端王容瑄了。
特别是在路过端王府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那重兵围困的模样,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各国的使臣也吓得不轻,原本对容瑾这位新登基的帝王还有这几分轻视之心的使臣们吓得脸色苍白,匆匆的回了各自的使馆。
北汉使馆内
恒王端着茶杯的手还有些颤抖,只是不知道是气愤是激动还是恐惧。看着坐在一边神色沉稳平静的哥舒翰,恒王忍不住道:“十一弟,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哥舒翰扬眉道:“这是西越国内的内政咱们有什么好说的?”
哥舒冰坐在哥舒翰身边,美丽的俏脸同样有些苍白,不过此事却已经能笑得出来了。望着恒王笑嘻嘻的道:“十一哥说得对,八哥你不用怕。就算西越帝再怎么样,也不会杀到咱们头上来的。”
恒王轻哼一声,不悦的道:“这个本王自然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对于这个新登基的西越帝,恒王已经本能的升起了几分惧意。只听哥舒冰笑语如珠,“何况,今天这些人也不是西越新帝杀的啊。不是说了么,是跟那个什么循王同归于尽的。”
恒王抽了抽嘴角,“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就他一个人逃出来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
哥舒翰沉声道:“八哥,西越的事情咱们不要插手。过些天咱们就准备启程回国。”
恒王眼神微闪了一下,道:“这个容瑾看上去并不简单,只怕陛下不会这么想。”恒王很清楚,哥舒竣志在天下,这次之所以派他跟着哥舒翰一起来,就是因为哥舒竣知道,哥舒翰本人不善也不喜欢权谋,所以才要他也跟着来看看这个西越新登基的年轻皇帝到底如何。
哥舒翰皱眉,淡然道:“皇兄没有跟本王说过还有什么事情。何况,就算有…现在是在西越,你能如何?”
不喜权谋并不代表哥舒翰完全不懂。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八哥,别说容瑾了,就是沐清漪,只怕他也玩不过人家一只手。
恒王轻哼道:“这是为兄的事情,十一弟既然没兴趣,那就别怪了。”说话间,恒王眉宇间多了几分得意之色。哥舒翰战功显赫,跟哥舒竣是兄弟又如何?这种事情哥舒竣还不是不信任他的亲兄弟而要交给他办?看着哥舒翰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挑衅之意。
哥舒翰却仿佛根本没看见一半,低头喝了口茶道:“既然八哥坚持,那就找你说的办吧。”
恒王带着沐云容得意的离去,哥舒冰才皱了皱眉看着哥舒翰道:“十一哥,八哥是在挑拨你和皇帝哥哥关系,你可千万别听他的。”
哥舒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你想到倒是多,早些歇着吧。不用去理会他。”
哥舒冰仔细看了看,哥舒翰脸上确实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放下了心来,起身离去,“是,十一哥也早些歇着。”
次日一早,新皇登基的第一场正是朝会就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轩然大波。早朝上,容瑾当场宣布了端王府满门抄斩,以及其他个王府的处置。
其实,单以谋逆的罪名来看,容瑾可谓是真正的手下留情了。但是实在是这一次牵连的人太多了。何况不到半个月之前容瑾还斩杀了两名皇子和几位皇孙。如此一来,新皇登基这一个月,竟接连有近十位皇子和皇孙被杀。即使上观个朝历史也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
而这些皇子皇孙,自然都有王妃,如此一来,牵连的人也就更多了。
只是如今,因为这些日子一来的雷霆手段,容瑾的威严已经远不是西越帝刚刚驾崩的时候所能比的。这些朝臣即便再怎么不满,也断然不敢公然反对。只得找出一些鸡毛蒜皮的算不得理由的理由来企图请皇帝改变主意。但是就连如今皇室还硕果仅存的三位王爷都已经同意了皇帝的处置,这些人有能有什么作为,最后在容瑾阴郁的眼神下都默默地住口了。
皇帝不好说话,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大丞相顾流云。在众人的印象中,这位俊美无俦的少年丞相虽然一直跟皇帝有那么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让人诟病,但是也真是因此,皇帝几乎从未拒绝过顾流云的任何提议,于是顾府也立刻门庭若市起来。
顾府书房里,几位年高望重的老大人坐在书房里一脸殷切的望着座上的沐清漪。沐清漪一眼扫去,可以看出,这几位都是各府的皇子妃或者皇孙妃的娘家人。如今皇帝下令端王府抄家,各府全部禁足。十一皇子这样还没封王的就不用说了。如五皇子这些年长的却连个爵位的继承都没有说。可以预见,这些剩下的皇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如此一来,曾经和这些皇子皇孙关系密切的世家大族如何能甘心?
“顾相,陛下新皇登基,实在是不宜妄动干戈,还请顾相劝劝陛下才是。”坐在最前面,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殷切的说道。
沐清漪抬眸,淡淡道:“妄动干戈?除了端王府以外,陛下并未再多杀一人,何来妄动干戈之说?”
“但是…各府的皇孙们,到底都是西越皇室血脉……”老者窒了窒,勉力道。
沐清漪道:“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西越皇室血脉,才更该安分守己。须知,皇室之孙稍有不慎皆可动摇国本。若是这一次陛下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去了,岂不是等于变相的鼓励别人在以身触法?这一次,陛下鸿福齐天侥幸脱险,若是再来一次…在座的各位大人和本相都是千古罪人。”
闻言,众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说他们真的是为了皇家血脉来说情未免显得虚伪,大多数自然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被沐清漪这么一说更显得汗颜无地。
“顾相,陛下刚刚登基,皇室兄弟就死了一个不剩。这让天下人如何看陛下?陛下年轻气盛,顾相却该多劝着一些。这个时候应该大赦天下,广施恩德才是啊。”
沐清漪眼眸微闪,淡笑道:“大人这话言重了。六皇子和十皇子当初当众谋逆犯上被杀是事实。但是,其他几位跟陛下可没什么关系。更何况,谋逆者死!若是那几位昨天没死,只怕今天也免不了一杯毒酒的下场!”
“你!”怎么劝也不停,众人也有些恼怒了,“顾大人,你休要仗着陛下宠信你就得意忘形!怎么说,这些皇孙顿时皇室血脉,是陛下的至亲。有朝一日陛下后悔了,最先追究的必然是你!”
沐清漪抬手端起茶杯,却并没有喝,只是淡淡道:“这是本相的事情,不劳各位操心。”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众人自然也没脸在继续留下了。也不等送客,纷纷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西越的臣子当真有些意思。”书房的屏风后传来慕容熙笑吟吟的声音。顾秀庭和慕容熙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虽然华国的臣子也有些让人厌烦,但是西越的这些臣子的胆子似乎是格外的大。
顾秀庭笑道:“大约是在西越帝时候被压抑的太狠了,没想到如今新皇登基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这是在试探新皇的底限呢。”
慕容熙皱眉道:“容瑾可不是一个容易被试探的人。”这些人就不怕容瑾一怒之下,将他们一锅端了。到时候,什么试探计谋都是废话了。
顾秀庭挑眉笑道:“容瑾再恨心,总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吧?再试探个一两回他们就知道分寸了。这些日子西越也没什么大事要办,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将那些不安分的人剪除了,再往后要办事就方便多了。清漪,是么?”
沐清漪浅笑道:“大哥料事如神。按规矩,今年七月还会有一场恩科考试,到时候自然会有一批新的官员填补空缺。这些人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胜在年轻,又稍有党羽牵扯。”
顾秀庭轻叹道:“容瑾的性子,倒是不怕大刀阔斧的行事。”若是一般的人,无论是谁刚刚登基只怕都会小心翼翼的处事。至少要等到根基稳定了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再行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人。哪儿有人像容瑾这样,一出手就直接将不听话的人灭的灭贬的贬。这样自然是有利于容瑾快速的掌握朝政,但是一个不小心却也会翻船的。
慕容熙若有所思的道:“如今的局面对你们倒是颇为有利。皇室王爷只剩下容慕礼容慕风和容瑄三人了。若是没有皇室中人挑头,这些官员也闹腾不到哪儿去。毕竟…乱臣贼子不是谁都愿意担这个罪名的。”
如此一来,容璋倒真是帮了容瑾不小的忙。所有有心染指皇位的兄弟全部死了一个不剩,而且罪名还不会落到容瑾身上。如果不是这样,就算将来容瑾做得再巧妙,只要弄死了这些人难免都要被人说一句心狠手辣。如今倒是好,全部都死了,虽然目前看起来善后很麻烦,但是只要过了这一段,无论是民间的舆论还是将来的史书,这些事情都占不到容瑾的身上去。
沐清漪轻叹一声道:“容瑾也未必在意那些骂名。不过…表哥说的对。”
顾秀庭道:“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有个好名声却远比当个暴君行事更方便的多。”
“大哥教训的是。”沐清漪点头道。
想了想,沐清漪看向慕容熙道:“昨天夜宴上,福王想必是已经见到大哥了,只怕这两天也要找上门来了吧。”昨天顾秀庭和慕容熙自然也参加了宫中的宴会,而且位置还十分靠前。京城里虽然有不少人知道秀庭公子早就到了西越,但是知道慕容熙的身份的人却并不多。昨天的气氛也有些沉重,所以也没有人上前搭讪,但是今天回过神来了只怕找慕容熙和顾秀庭的人都不会少。
慕容熙淡然道:“找上门来又如何?华国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表哥当真放得下?”沐清漪有些好奇的道:“如果将来,华国…有倾国之祸,难道表哥也能袖手旁观?”这个沐清漪是真的有些好奇。站在她的角度看,未来势必不可避免的一场逐鹿之战中,华国其实并不占上方。华皇年事已高,皇室血脉折损的比西越也好不到哪儿去。武将方面还有赵子玉撑着,但是文臣自顾家灭门之后根本就没有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比起国力日盛,兵强马壮的北汉华国真的不占优势。至于西越,有她和容瑾在,沐清漪有信心只要运作得当必然还有一争之力。
慕容熙沉默良久,淡淡道:“世上哪有万世江山?改朝换代本就是必然,我如今已不是皇室中人,华国国运如何,自然与我再无关系。”
沐清漪和顾秀庭对视一眼,双双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几年前顾家之变,局势当真也还不好说。慕容熙到底是华国皇子,虽说不在意,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放得下的。
“表哥……”
慕容熙抬手阻止了顾秀庭的劝慰,笑道:“不必如此,虽然确实是有些…但是,我当初既然离开了华国,就没打算再回去了。何况,慕容熙能力有限,就是当真回去又当真能够力王狂澜么?”只怕现在华皇根本就不认为自己的国家除了什么问题,就算他真的会去了也只是重新被囚禁甚至一条白绫一杯毒酒了结罢了。
“启禀公子,华国福王殿下求见。”门外,管事恭敬的禀告。
沐清漪莞尔一笑道:“刚说起福王,福王就到了。表哥?”
慕容熙起身道:“我去见见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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