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大会结束后,寒鸦山就这么诡异地沉寂了。
灵玉很疑惑,她明明记得是三个人,那天只找出了两个,还有一个呢?难道他们放弃不找了?
她一边施展催生法术,一边琢磨这事。
该不会他们根本不知道有第三个人吧?
想了想还真有可能。那日冻鹤潭出现了三个人,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三大世家的修士是后来才赶到的。他们只是在冻鹤潭现了动手的痕迹,并不知道谁跟谁动了手,也许他们以为只有两个人。
这么说,有个人跟她一样藏在寒鸦山,等待机会?
这个状态真是让人汗毛直竖
本来以为,这次来大梦泽事情很简单,没想到会卷入这么复杂的事件——不对,她现在还没有卷入,无论是潜入者还是三大世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只是这件事的生地点就在冻鹤潭,成了她寻找那块奇石的障碍。
麻烦啊,这件事不结束,她怎么敢继续搜索?可要等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她不急,但也不能无限浪费时间。
还有三大世家的态度,他们以后会不会加强戒备?结丹修士倒是不怕,就怕元婴修士闲着无聊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禾乐滋滋地跟她说:程姐姐,奖励已经下来了,晚些时候,我们去史管事那里领。说着又有点苦恼,居然是由史管事保管,只怕我们拿不了全部
史管事为人苛刻贪婪,堪称雁过拔毛,什么东西打他手里过,不留下点买路财是不可能的。
灵玉愣了一下,突然现自己落入困境的原因了。
她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炼气散修,高层的消息无从得知。身边来来去去,都是跟她一样管理药田的炼气修士,消息灵通的江元白,也只知道低层次的消息。
连奖励下这种事,都是临到头才知道的,怎么摸得准高层的态度?
不行,要改变这个状况。之前想要低调,现在情势有变,必须让自己靠近高层。
要怎么做呢?离开寒鸦山,重装伪装成高阶散修投靠过来,这显然不行。且不说程君影突然失踪,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高阶散修投靠世家,肯定要有一段怀疑期,而且这段怀疑期不会短,她不想耗时间。
现在筑基的话,也不合适,她现在的修为,只有炼气八层,突然筑基更引人怀疑。
既不重新投靠,又不能提升修为,那只能利用某些才能,得到高层人物的青睐了。
要利用什么才能呢?灵玉摸了摸乾坤袋中的符笔。
她擅长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杂学,都是结丹后跟着师祖苍华真人学的。苍华真人在元婴中期停留了四百多年,精通杂学,这些都是时间积累起来的。
她有一个好老师,能够很快入门,但要说水平,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炼上的她,远远称不上精通。惟一例外的就是制符术,她对于符文有着天生的敏锐,又有药王砚台提升制符成功率,哪怕苍华真人,也不敢说自己的制符术一定过她。
而且,无论炼器还是炼丹,都麻烦得很,制符最简单。
灵玉决定了,就是制符术!
可要怎么把这项才能宣扬出去,引起高层的注意?不行,目标不能定得太高,最好选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筑基期修士,这样不会太突兀
你要这几名女修?许向庸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许文宣。
怎么,不行吗?许文宣托着茶杯,懒洋洋地反问。他的语气里,带了一点不耐烦,好像许向庸只是个寻常平庸的修士,而不是许家大总管。
许向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他没有跟许文宣计较。他比许文宣大了几百岁,又是绵和的个性,就算有些不快,也不至于心生恨意。
宣公子的性子,许家谁不知道?仗着老祖的宠爱,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除此之外,他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宣弟,个把月前,你不是才要了三个炉鼎吗?
许文宣挥挥手,更加不耐烦了:那几个炉鼎顶什么用?资质太差了!
许向庸沉默了片刻,委婉地道:这一代炼气弟子出众的不多,近年筑基的比例有所下降,老祖上次已经训诫过了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许文宣手中茶杯一顿,拧着眉头喝问,外公让我来向你要人,你到底给不给?
许向庸忍了忍,说道:资质好修为过得去的女弟子,并不只有这几个,还有一些未必比她们差,只是修为稍微低上一些,不如挑那些去吧。
许文宣听了,十分不满:既然未必比她们差,为什么要换人?
劝到这里,他还不听,任凭许向庸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下去了:这几个不是炼气十层就是炼气圆满,一两年之后,说不定就筑基了,这跟拿筑基女修给你采补有什么区别?我们许家还没有财大气粗到这个地步,连筑基女修都能拿来当炉鼎!
许向庸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鼻翼微微翕动,瞪着许文宣,大有他不同意就翻脸的意思。
老实人被惹怒的后果很严重,许向庸行事优柔寡断,但是一根筋,一旦翻了脸就拉不转了。而许文宣也清楚,真的让许向庸跑到许家老祖面前告状,老祖绝对不会偏着他。
老祖之所以爱重他,只是因为他的资质在兄弟姐妹中最高,如果他的行为影响到了家族,老祖的宠爱就会立刻削减。
许文宣不是蠢人,便道:既然总管大人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语意顺从,语气仍是万般不快,不愿落了下风。
许向庸懒得再费口舌,向旁边的管事一使眼色,那管事便将弟子名册递了上来:资质中上,修为八层以下,你随便选。
又是一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方禾拿着本书出了木屋,准备到外面细读。身为修士,不博学是不行的,许家在这方面也算慷慨,非功法类的书籍,自由外借。
她搬了椅子出来,现灵玉已经坐在了夕阳下,拿着一根劣等符笔,仔仔细细地画符。
咦,方禾来了兴趣,程姐姐,你会制符呀?
灵玉把手中的藤木符画完,搁下符笔,答道:会一些。
方禾凑上前,看着那张藤木符惊叹:不比店里卖的差呢,程姐姐,既然你会制符,为什么不卖符呢?
制符师在大梦泽可是很受欢迎的,许多低阶修士买不起灵器,会买几张灵符防身。画符也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毫不夸张地说,每个制符师,都是钱堆上去的。在陵苍和星罗,制符师不是太稀罕,可在大梦泽,除了世家子弟,谁会学制符术?
灵玉一脸怅然:以前师父为了供我修炼,总是很辛苦地制符,把自己的身子熬垮了。他故去之前吩咐我,制符只是辅道,千万不要舍本逐末。说到最后,已是眼角闪动着泪珠。
方禾既羡慕又感叹:你师父真好
可不是?如果没有师父,哪有今日的我?能遇到师父,是我最大的幸运灵玉在心中默念,师父大人,徒儿可不是咒您,只是编个故事骗骗小姑娘而已。
方禾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灵符上,说道:程姐姐,你会符术应该早说啊,听说家族内有制符堂,待遇可好了。
是吗?灵玉遗憾不已,我还以为自己不能挑呢。
方禾说:咱们大梦泽制符师太少了,就算家族内部也不多呢!以前我也想学,可是一直没钱,也没那个天分。听说学制符术要先学会拆符文,好像很高深
这个不难,你想学的话我教你。
真的?方禾满脸惊喜,随后有些惴惴,这制符术是你师父传的,教给我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我师父才没那小气。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我个忙吧!
方禾大喜:程姐姐你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灵玉眼睛转了转:你帮我宣扬一下,只要提供三份符纸和符墨,就能让我画任意一种灵符。
方禾愣了愣:程姐姐,如果你画成品去卖,不是赚得更多吗?三换一,必须要维持三分之一的成功率,才能不亏。
灵玉叹气道:这不是穷吗?狩猎大会稀里糊涂就结束了,奖励也不多,我没那么多钱买符纸和符墨
原来是这样。方禾想想,这样也不错,卖符需要时间,是个麻烦事,直接卖到店里,又卖不上价,万一压货就亏了。这样也好,画好的灵符不愁卖
有了方禾的热心帮忙,灵玉会制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药田。刚开始,大家都把这件事当作新鲜事来说,并没有人找她制符。毕竟大家都是许家修士,她要真的制不出符来,碍着脸面也不好叫她赔。符纸和符墨都不便宜啊!
如此过了几天,终于有人来找她制符了,这个人就是江元白。
而此时,宣公子翻遍了弟子名册,正一个一个地相看,寻找合适的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