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双方比武的选手都已经到了会场,上前来拜见过昭平帝和两位王爷。谢安澜在东陵这一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柳浮云,高裴都在,还有几个是之前在睿王府见过的都是将门之后。同样的,也在胤安的队伍中看到了宇文岸的身影以及那个跟苍三长得极为相似的无名青年。虽然他们在上次的比赛中输给了谢无衣,却依然还是获得了这次比武的资格,显然实力也不算弱。
谢安澜朝着睿王笑了笑,便走到了东陵的队伍中,正好站在了柳浮云和高裴旁边。柳浮云侧首了看她,低声道:“没想到无衣公子真的会参加这次比武?”谢安澜有些无奈的摊手,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睿王。柳浮云了然,眼中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谢安澜道:“浮云公子会参加这样的比武,倒也是让我有些意外。”虽然上次柳浮云说过他有比武的名额,但是谢安澜并不太在意。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柳浮云有太高的参赛的意愿。倒是没想到,柳浮云竟然真的会参加。
柳浮云轻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说什么。谢安澜自然也不会多问,又侧身去跟高裴说话。谢安澜虽然跟高裴不算太熟悉,但是好歹也算是共事了将近一个月,相处的也算是愉快。而且她跟高绫儿高小胖关系都不错,于情于礼也不可能冷待高裴。
“高将军别来无恙?”
高裴微微点头道:“多谢关心,在下很好。还没恭喜无衣公子。”高裴说道,她指的自然是谢无衣拜了睿王为师的事情。对于此事,高裴还是很赞同的。他觉得谢无衣虽然年轻,却很有成为武将的天赋。从前谢无衣对这个不太感兴趣,现在他成了睿王的徒弟,早晚有一天是要上战场的。
“多谢。”谢安澜道,看高裴的神色,显然和楚家的婚事并没有让他十分困扰。
谢安澜侧首朝着坐在昭平帝身后的权贵望过去,在靠近柳咸和柳戚兄弟俩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同样穿着侯爵俯视的中年男子。那人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看起来却仿佛三十出头的模样。面容英俊,些微的皱眉无法掩盖年轻时的俊朗英姿,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儒雅雍容的气度。只是他此时的表情却着实称不上雍容,双眉为蹙,脸上的神色崩得有些紧,仿佛是在戒备着什么一般。但是若说是为了戒备刺客,保护昭平帝的安全,周围的侍卫的压力显然更大一些,却也没有一个人如他那般如临大敌。除非他知道有刺客要来。
谢安澜有趣的挑了下眉,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的目光一直在回避他的右前方,那里坐着的正是...睿王。
谢安澜若有所思的侧首问身边的柳浮云,“那是景宁侯?”
柳浮云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点了点头。景宁侯年纪虽然不小,但是因为娶了柳家的女儿,如今算起来却是柳浮云的姐夫。不过景宁侯虽然娶了柳家的女儿,跟柳家的关系却只是一般并没有太多的来往,所以柳浮云对这位姐夫,甚至是那位早早嫁出去的异母长姐都不怎么熟悉。想起前几日景宁侯府的大小姐楚秋霜暗中派身边的丫头来求见他的事情,柳浮云微微蹙眉看了旁边的高裴一眼。
有趣。
谢安澜心中暗道,景宁侯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睿王。如果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即便是安德郡主早逝也不关景宁侯的事情,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男人,景宁侯不应该惧怕睿王才对。
就在谢安澜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有礼部的官员在高台上宣布比武开始了。最先的自然就是抽签决定第一轮的比武对象。当抽签的盒子送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谢安澜随意的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个数字,十五。”
柳浮云也展开了自己的,他的上面写着九,高裴的写着十一。这张纸条不仅仅是决定了他们比武的对手是谁,同时也决定了上台的次序。总的来说三人的位次都不靠前,还可以多休息一阵子。比武并不要求所有的选手必须全场围观,只要你该到场的时候到场就可以了,到时候如果不见人影,就会被当成主动认输处理。所以谢安澜跟柳浮云和高裴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了会场飞快的钻进了人群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坐在贵宾席上的宇文策等人自然也都看见了,宇文策笑道:“睿王的爱徒还真是信心十足啊。这次刚抽了签就走了。”
睿王淡定地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没有什么用处。看来她的位置靠后,找个地方休息不比站在这里浪费精力好得多。”
宇文策笑了一声没有反驳。话是这么说,但是比赛当前除非是有十成的把握否则谁能那般淡定?多看看别人的比武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
谢安澜悠悠然的回到了与穆翎和苏梦寒待的茶楼,茶楼里此时又多了两个人,陆离和百里胤。
看到谢安澜进来,百里胤先就笑了起来,“先预祝谢公子旗开得胜?”
谢安澜回礼道:“多谢。”
穆翎道:“别人都在那里等着,你怎么跑出来了?”
谢安澜道:“我排在最后几个,横竖都能看比武我为什么不过来坐着看而非要在那里站着看?”
苏梦寒道:“只怕在别人眼中,就变成睿王殿下的徒弟目中无人了吧?”
谢安澜挑眉,道:“师父他老人家会摆平的,不用担心。”她好歹也抱上了一个大腿,总不能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吧。而且谢安澜并不觉得自己提前离开有什么问题,她并没有破坏比武的规则不是么?
陆离看着她,从袖中抽出了一张长长的纸笺递过去道:“这是曾大人给的,胤安所有参加比武的人的资料。”谢安澜接过来一看,胤安参加比武的人的身份是昨天傍晚才公布的。谢安澜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是详细的资料却没那么容易找。毕竟那些都是胤安人。曾大人能这么快就整理出如此周全的资料,确实是不容易了。
谢安澜饶有兴致的盯着其中一个人,道:“原来这家伙真的是苍三的双胞胎弟弟啊,难怪长得那么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似乎十分排斥别人将他和哥哥扯到一起。既然这样,干嘛不毁容呢,顶着那么一张脸谁会猜不到他们的关系啊。
穆翎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又看向窗外远处的胤安参加比武的队伍,道:“那家伙?不是你的手下败将么?你关注他干嘛?”
谢安澜摇头道:“我那天赢他,是用了点小计谋的。真的打起来的话,他应该不会比我弱。而且...这人出手狠辣,非常的阴毒,若是不小心,就算武功比他高的人说不定也要栽到他手里。”
穆翎道:“胤安跟咱们不一样,他们非常的讲究血统和出身。所以宇文策的苍龙营里的人大都是胤安贵族出身,至少也应该是行伍出身,世代都是军门中人。苍龙营六个统领,也都是胤安一些小贵族家中的嫡子。当初宇文策刚刚掌握争权的时候这些人就投靠了宇文策,如今这些家族都已经发展成了胤安的比较有实力的家族。但是进了苍龙营的人却都一心只效忠于宇文策。当年那些小家族将他们送进苍龙营应该是想要讨好宇文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被宇文策培养出来,如今家族却要依仗他们,而他们却绝对忠诚于宇文策,于是,这些家族也就被死死的困在了宇文策的战车上。如果再多给宇文策一些时间的话,他说不定真的能够借此夺下胤安皇位。”
宇文策的身份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阻碍,但是苍龙营那些效忠他的人却完全不将血统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眼中,宇文策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的神。而只要给宇文策时间,他完全有能力将所以反对他的大贵族全部剔除掉换上自己的人,到时候谁还能阻止他的脚步?
穆翎继续道:“所以这人应该就是苍三所出的那个家族的嫡子。进了苍龙营,名义上是不能再接管家族的。但是有宇文策撑腰,这些人在家中的话语前只怕比起家主也不遑多让。这人作为苍三的同胞弟弟,又是未来的家主,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一个兄长存在。更何况,明明是一母同胞,却被自己的亲兄长压得光芒黯淡,这人会疯也不奇怪。”
谢安澜点点头,继续低头去看剩下的资料。外面的擂台上却已经打了起来。
第一局商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见状的胤安男子和一个修长消瘦的东陵青年。两人也不多话,朝着对方一抱拳就直接动起手来。
能够站到这个擂台上的自然都不会是平庸之辈,两人一打起来就格外的激烈精彩。周围围观的百姓也看的群情激动,纷纷喝彩。
谢安澜淡定的坐在一边看资料,只是偶尔才抬头看上两眼。陆离对这些打斗更是不敢兴趣,连一眼都懒得往外看。他对怎么赢的从来都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最后是输了还是赢了。
穆翎和百里胤倒是兴致勃勃,两人都是会些功夫但是平时又极少跟人动手的,难得遇到了这样重大的比武自然是看的兴致勃勃了。
门外响起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什么人?”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明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发现屋子里坐了好几个人都齐齐的望着他陆明也是微微一愣。谢安澜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陆明,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二哥,何事?”
陆离开口问道。
陆明干笑一声,道:“父亲也来了,方才好像看到四弟进来,让我过来请四弟过去一趟。”陆明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他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却知道什么叫做审时度势。既然已经知道了陆离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去跟他对着干。他只是一个庶子而已,从小就在陆夫人和陆晖的压力下长大,没有那么多的怨愤和骄傲。
“父亲找我?”陆离挑眉,不解地道。
陆明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四弟,父亲想念四弟了吧。”说这话,陆明也有些尴尬,他自己也知道这种理由实在是不太靠谱。但是父亲吩咐他办事,他总不能不办。
陆离沉吟了一下,便点头道:“也好,我跟你去见父亲。”
谢安澜有些担心的看着陆离,陆离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便起身跟着陆明走了出去。
陆闻也在这个茶楼里,虽然位置不如穆翎等人所在的地方好,但是厢房却很大。一进去里面吵吵嚷嚷的做了不少人。看到走进来的陆离,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顿时都消失无踪了。陆离扫了一眼,除了被关起来的陆夫人以外,陆家的三个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都到了。还有一个让陆离有些惊讶的人也在——陆闻的长女,平安侯府侧妃陆蕙。不过陆蕙虽然在这里,平安侯却并不在。她毕竟只是一个侧妃而已,这种场合平安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陪她来的。
看到陆离,陆蕙眼底闪动了一下方才若无其事地笑道:“四弟来了,快来坐下说话吧。”
陆晖和李氏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陆暄看着陆离也有些冷冷的,显然还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倒是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陆离走过去看向陆闻,问道:“父亲有什么事?”
陆闻脸色微沉,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陆离闻言,直接转身要往外走去。
见状,陆闻脸色立刻一沉,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陆离回头看着陆闻,那眼神仿佛在说,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
陆闻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高:“你们先出去。”
闻言,众人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陆晖更是不满的道:“父亲,我们......”
“我说出去!”陆闻冷声道。
陆晖被吓了一跳,看着陆闻铁青的脸只好狠狠地瞪了陆离一眼起身走人了。
陆蕙脸色变了变,还是含笑退了出去。只有隐藏在她衣袖中紧紧攥起的手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房间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对许久没有见面的父子俩。陆离也不着急说话,只是转身走到距离陆闻远一些的椅子前坐了下来。陆闻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听说,你最近跟睿王府的人走得很近?”
陆离挑眉,饶有兴致地道:“听说?不知父亲是从哪儿听说的?”
陆闻沉声道:“这个你不用管。”
陆离淡淡道:“那么,我跟谁走得近,也不需要你管。”
“我是你父亲!”陆闻怒道。
陆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陆闻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要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气。好半天才终于缓了过来,沉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想要干什么。总之你给我离睿王府的远人一些!”
陆离道:“谁告诉你我跟睿王府的人走得近了?”明面上,他唯一接触过的跟睿王府有关系的人就是谢无衣。但是他跟谢无衣关系不错整个京城都知道,但是谢无衣却是最近才拜了睿王做师父的。除非,曾大人的身份暴露了?
陆闻道:“那个谢无衣,我不管你以前跟他什么关系,现在他既然是睿王的徒弟,你就不能再跟他接触了。你既然能得到陛下的看重和信任,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陛下对睿王是什么看法。跟他走得近,你这是自讨苦吃。”
陆离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了,多谢父亲提醒。”
陆闻看着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当成一会儿,有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儿子陆闻心中也是万分憋闷。但是他当初错待了陆离,陆离对陆家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半点感情,他如今就算说什么陆离也是听不进去的。
看着陆离俊雅的容颜,陆闻叹了口气道:“离儿,我是为了你好。你要记得,千万不要跟睿王府的人接触。”陆离问道:“父亲从小就身在京城,可认识一个叫苏绛云的女人?”
陆闻一愣,脸色微变。这些微的变化虽然很小,虽然陆闻很快就收敛起来了,但是陆离依然捕捉到了眼底。道:“看来父亲认识。”
陆闻有些不自在地道:“苏绛云...是睿王府的人,又是安...安德郡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为父既然在京城里,怎么会不认识?”对他的话,陆离不置可否,只是挑眉道:“哦,那苏绛云找青悦的麻烦。不知道父亲是否知道是为何?”
“青悦?”陆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离说得是谁。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苏绛云找谢氏的麻烦?她不是已经失踪了么?”
“看来父亲确实是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陆离道,“前几天她让人绑架了几个人,要挟夫人去见她。想要对夫人不利。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是...苏绛云也还是逃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苏绛云?”陆离道,“万一是别人冒充的呢?”
陆离道:“自然是认识苏绛云的人,亲自确认的。”
“认识苏......”话说到一半,陆闻的脸色蓦地一白,怔怔的望着陆离。
陆离淡定的道:“父亲想起什么了吗?”
陆闻道:“没什么,总之你记住,若是不想陛下猜忌与你,千万不要再跟睿王府的人接触了。”
陆离道:“看来父亲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既然如此,我记住了,儿子告退。”
陆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陆离的背影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颓然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低下了头。门口很快传来了关门人,房间里顿时寂静无声,跟显得外面的喧闹声吵得人震耳欲聋。
陆闻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一只手不停地把玩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脸上的神色也越加的阴沉起来。良久方才一抬手抓起桌边的茶杯狠狠地砸了下去,陆闻低声怒吼着,“苏绛云!你这个贱人!你竟敢......”
陆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唇边方才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举步悠然朝着前面走去。
“陆离,你站住!”一个女声从身后追了上来,陆离回头看到陆荞急匆匆的从后面追了上来。陆离并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去。陆荞气得跺脚,加快了脚步朝着陆离冲了过去却在距离陆离还有几步远被一个黑衣女子挡住了去路。
“让开!”陆荞气急败坏地道。
叶无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公子不想见你,这位夫人请回吧。”
“让开!”
叶无情不理,陆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离在转角处消失不见了踪影。
“可恶!”
叶无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转身也跟了上去。陆荞又气又怒,正要转身陆蕙已经走了过来,“二妹,怎么了?”陆荞愤愤然道:“陆离也太目中无人了,我叫他他竟然理都不理直接就走了!”
陆蕙淡淡一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如今他得势咱们家却连一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就连母亲,不也......”陆荞轻哼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六品小官么?有什么好得意的?等将来夫君一定会比他厉害的!到时候......”
看着陆荞咬牙切齿地模样,陆蕙眼底闪过一丝轻视。心中暗道,就凭那个林青书?别说他的能力连陆离的一根手指都不如,就算他真的有本事将来飞黄腾达了,陆荞的日子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呢。陆蕙在侯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林青书那种人,一看就是只知道记仇不知道记恩的人,指望他只会死得更快。
“好了二妹,既然四弟走了咱们也回去吧,看看父亲到底跟四弟谈的怎么样了。如果四弟肯回来的话,对咱们家也是一个好事。”陆蕙笑道。
陆荞嘟哝了一声,“谁想要她回来。”却还是被陆蕙拉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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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回到厢房的时候谢安澜已经不在了,陆离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广场上的擂台,上面的人并不是谢安澜。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苏梦寒笑道:“离无衣公子上场还早,他被睿王派人叫去了,刚走。”陆离点点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继续观战。他对这场比武其实没什么兴趣,唯一一个前世今生都是文人的人,他根本看不懂这些所谓的高手过招。不过是因为谢安澜也要参加,所以才等在这里看着罢了,至少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行,否则公务繁忙的陆大人现在早就在承天府的房间里处理公务去了。
对于陆离和陆家的事情在场的三人也是略知一二的,穆翎问道:“怎么样?令尊没有为难你吧?”
苏梦寒无语的瞥了穆翎一眼,这家伙在穆老太爷过世之后居然还能守得住穆家那万贯家财,没有被人给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的缘故,这也太没有眼力了。陆闻看起来像是能够为难陆离的人么?就算他想要为难,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陆离倒是不在意,微微点头道:“多谢关心,无妨。”
穆翎点头,没事就好,毕竟是无衣的公公,万一那姓陆的老头搞不定儿子就来折腾儿媳妇,也是个麻烦。
其实这实在是穆翎想太多了,陆闻也是个要脸面的人,他就算被儿子气死了,也觉得拉不下脸面来找谢安澜的麻烦的。
百里胤倒是饶有兴致地在一边听着并不插话,虽然他跟陆离的交情也不错,但是却还没有到那种可以虽然谁人家的私事的程度。他也有些好奇,穆翎和苏梦寒这两位怎么会跟陆离有如此深的交情的,看起来竟像是毫不见外。
另一边,谢安澜跟着睿王府的人出了茶楼朝着广场中央走去。整个广场上的挤满了人,要么学着谢安澜自己硬挤进去,要么就需要绕过半个会场从靠近昭平帝等人坐的位置,那里有一条京畿巡防营的将士专门开辟出来的一条通道,专供那些贵人行走的。
现在所有人看这台上的比武都是热血沸腾的时候,谢安澜也不会再冒着惹得众怒的风险去跟人挤人海了。只得跟着两个侍卫绕路过去。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护着谢安澜,谢安澜漫不经心地道:“师父可说了找我什么事?”
侍卫恭敬地道:“回小公子,属下不知。”
谢安澜点点头道:“好吧,我才刚坐下一会儿师父就叫,刚才还不如不走呢。”
侍卫赔笑道:“或许是王爷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情忘了吩咐公子。”
“或许吧。”
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侍卫突然一闪身掠了进去。身后的人朝着谢安澜的背上退去,想要将她也推进去。谢安澜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身形一闪那人已经推了个空。谢安澜却并没有立刻冲向外面人多的地方,反倒是遂了他们的意愿往小巷里面去了一些。
谢安澜靠着墙壁,懒懒的看着两人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方才道:“我们主子想请公子喝杯茶。”
“喝茶?”谢安澜挑眉,“打算请我喝到什么时候?比武结束的时候么?”两人并不搭话,只是道:“公子请。”
谢安澜嗤笑一声道:“让我想想,谁不想让我参加这场比武?你们家主子…应该是宇文策吧。”
两人沉默,谢安澜道:“只是我一个人缺席,对这次两国比武的胜败影响未必能有多大。但是…如果睿王的徒弟比武的时候临阵脱逃…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只有你们家那位摄政王能做得出来。”
“公子请。”两人沉声道。
谢安澜道:“不请又如何?”
两人举起手中的兵器,沉声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谢安澜勾唇一笑,“马上就要比武了,本公子有点紧张。正好那你们来热热身。”
话音未落,谢安澜已经飞快的扑向了两人。
一刻钟后,谢安澜衣衫整齐的出现在了昭平帝等人所在的地方。擂台上的比武虽然精彩,但是对于睿王和宇文策这样的高手来说却算不得什么。所以谢安澜一出现在他们就发现了,睿王微微挑眉朝着谢安澜招了招手。谢安澜走上去,到了睿王身边左右看看都坐着的众人,毫不客气的直接蹲在了睿王身边。睿王无语的摇摇头,吩咐一边的侍卫给她加个凳子。
“谢谢师父。”谢安澜笑道。
睿王道:“你不是去茶楼里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要一会儿才能到你呢。”
谢安澜无奈地道:“不是师父你让人去叫我来的么?”
睿王扬眉,“本王叫你来的?”
谢安澜道:“是呀,穆翎他们都可以作证。”
睿王道:“那去叫你的人呢?”
谢安澜笑容灿烂,“他们先请我去喝茶,被我送去请阎王喝茶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昭平帝柳贵妃和宇文策,坐在附近的权贵们也纷纷用一种惊悚的目光看向谢安澜。睿王仿佛十分歉意地对宇文策点了下头道:“小孩子杀气重,让摄政王见笑了。”宇文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谢安澜一会儿方才笑道:“哪里,王爷有这样的徒弟,实在是让本王羡慕得很啊。”
睿王看着她道:“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省的又有人请你喝茶。”
谢安澜无辜地道:“这不是师父你受欢迎么?以前可从来没有不认识的人想要请我喝茶的。”睿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去看擂台上的比赛了。
谢安澜百无聊赖地坐在睿王身边看着擂台上的比武,觉得无趣就忍不住扭头去看周围的人了。其中最让谢安澜关注的自然就是那个似乎一直都很紧张的景宁侯了。景宁侯就坐在柳咸身边,虽然景宁侯府跟柳家关系一般,但总归是亲戚,柳咸还是他的岳父平时见面肯定还是很和睦的。但是今天景宁侯显然是不在状态,盯着擂台上的眼神空洞茫然魂不守舍,柳咸跟他说话,五句他只怕也没听清楚一句,回到自然更是极少了。就连柳咸渐渐有些难看的脸色都没有注意到。
作为一个曾经的妹夫,如此惧怕自己的大舅子,说心里没有鬼那才是怪事了。
“看什么呢?”睿王低头看着她道。
谢安澜眨眨眼睛道:“徒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睿王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伸手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谢安澜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脑门怒瞪着睿王。睿王挑眉,“怎么?你不服?”
谢安澜嘟哝道:“师父,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本王没有摸,本王是拍。”更何况,你是男人么?
谢安澜更加不忿,“万一拍傻了怎么办?”
睿王道:“你现在很聪明么?”
“我要是不聪明,师父怎么能看上我呢?”谢安澜一脸的迷之自信。
睿王终于无语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收的徒弟竟然如此没脸没皮,关键,这还是一个丫头啊!也不知道跟谁学得。
旁边的柳贵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昭平帝看过来不由掩唇笑道:“看来摄政王说的不错,睿王殿下果然说了个好徒弟。臣妾看睿王和谢公子这般模样,到不像是徒弟,像是父子了。”昭平帝点点头,“爱妃说的都不错,说来睿王回京也有一些时候,也该早些定下一位王妃,为睿王府传宗接代才是正理。”言下之意,徒弟到底只是徒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谢安澜在心中暗暗撇嘴,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昭平帝竟然也好意思说这话。他自己都还膝下无子好吗?
睿王道:“多谢陛下关心,不过这种事情随缘罢了。”
昭平帝心中其实也还是有些纠结,他既希望睿王最好一辈子也别结婚生子,这样将来睿王府没有了子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睿王府的兵权都收回来。但是另一方面,他有希望能够利用瑞王妃控制住睿王府,以求早日将睿王府架空甚至完全消去。毕竟睿王看起来还很年轻,想要等到他死去,说不定昭平帝有生之年都等不到。
柳贵妃笑道:“王爷这话可不对,这种事情王爷还是要上心一些。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对倾慕不已,王爷从中选出一位王妃为如王府开枝散叶又有何难呢?”睿王淡淡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就不再开口了,柳贵妃竟然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了。
谢安澜心中升起一丝古怪的念头,记得柳家好像还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小姐,柳贵妃该不会是想要将自己的侄女嫁给睿王吧?
谢安澜一边胡思乱想,台上的比武已经一轮一轮的过去了,很快就轮到了谢安澜。
之前的比武中,高裴轻松取胜。柳浮云虽然废了一翻功夫,却也同样是赢了。前面十四场比武,胤安八胜,东陵六胜,暂且屈居下方。
“第十五轮开始,两国高手请上场!”
胤安那边,一个黑衣男子飞身上了擂台。
谢安澜也站起身来,足下一点也掠上了对面的擂台。
谢安澜有些惊讶的挑眉,冤家路窄啊。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两国比试之中遇到的苍龙营苍三的同胞弟弟。看到谢安澜,那人也是一愣,然后眼神凶恶的瞪着她,显然是想要一雪前耻狠狠地收拾对面的少年一番。
谢安澜风度翩翩的拱手笑道:“在下谢无衣。”
比武台上,是要先互通姓名的。那人冷哼了一声道:“赫连渐。”
谢安澜心中暗道:“没听说过,不过赫连好像也是胤安的大族。”
“请。”谢安澜抽出手中的照影剑,做了一个请姿势。赫连渐只是冷哼一声,直接抽出兵器就朝着谢安澜挥了过去。上次在山上的较量让赫连渐到现在依然感到十分的憋屈。他并不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谢安澜,但是…即便是他不擅长山林中的追逐和厮杀,谢无衣却能在几个胤安高手的围追堵截下逃出生天还将他们给反杀了,他们就已经是惨败了。任何的理由都无法为他们的失败开脱,所以他必须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赢得这场比武,将谢无衣踩在脚下,以洗刷之前被他给予的耻辱。
赫连渐的刀法狠辣凌厉,谢安澜却初学剑法,虽然她的资质非常好,但是到底比不上别人十几年的苦工。所以谢安澜也不在意什么剑法,拎着照影剑就直接当刀用竟然也用的相当顺手她之所以选择照影剑而不是自己惯用的匕首或者长鞭,一是因为照影剑是师父所赐的,而是因为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第三却是因为照影剑是一柄真正的名剑,起锋利程度远高于谢安澜自己打造的匕首。赫连渐那把弯刀明显也不是凡品,她的兵器若是太次了,很容易吃亏的。
两人在台上你来我往的打的激烈,贵宾席上的众人看的也是十分认真。毕竟是睿王殿下唯一的徒弟第一场比武,若是输了东陵的面子可就不好看了。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擂台上,倒是两个当事人反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宇文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睿王道:“谢公子这剑法倒是十分不错。”
这绝对是嘲讽。
睿王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淡淡道:“战场临敌谁还管你什么刀法剑法,能杀敌就行了。”
宇文策笑道:“说得好,上次赫连渐输了心中一直不服,不知道这次他们撩谁的运气更好了。”
睿王道:“本王从来不相信运气,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哪怕当真是运气,那么运气本身也是一种实力。”
宇文策笑道:“是么,那么咱们拭目以待吧。”
在宇文策看来,赫连渐的武功其实还是要胜过谢无衣一些的。但是从上次比试的结果就能看出来,谢无衣非常的擅长以弱胜强。不过这次谢无衣可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计谋计较都是浮云。
台上的谢安澜已经渐渐感觉到赫连渐跟上次的不一样。这次赫连渐的武功一眼的毒辣狠戾,但是却更多了一种带着一点疯狂的东西。谢安澜仔细看过去,发现他的眼中有些充血一般的红光,神色却十分的木然。但是他的身手却和他木然的神色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谢安澜微微眯眼,试探着一剑刺向了他的左肩。赫连渐不闪不避,任由谢安澜的剑尖刺向他的肩头,他手中的刀却也毫不犹豫的看向了谢安澜。
谢安澜立刻抽剑闪开,从他肩膀上抽出的剑带起了一缕血花。赫连渐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意,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了一般,只是眼底的红光更盛了。追逐这谢安澜砍得也更加狠辣起来。
果然!
谢安澜心中暗骂:比赛用药违规啊混蛋!
谢安澜果断的抛弃了跟他硬碰硬的打算,开始绕着擂台的边上跟他兜圈子。虽然硬碰硬也能打,但是那必然是以伤换伤的打发。赫连渐就想打败她,但是她却是还要继续参加后面的比武的,根本就伤不起好吗?
于是,众人就看到两个人围着那原本就不大的擂台边缘一圈一圈的绕着圈子跑。谢安澜这两天着重突击了一下自己的轻功,正好赫连渐也不太擅长轻功,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倒也正好。
宇文策嗤笑一声,道:“这就是睿王交给无衣公子的法子?”
昭平帝也有些尴尬,即便是跟睿王不合,但是明面上他们到底才是一路的。睿王的徒弟比武只会绕着擂台转圈,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睿王淡定地道:“急什么?你们胤安的高手人高马大的,难道还担心跑不过一个孩子不成?”
身后的众人一怔,对呀,无衣公子还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罢了。对方可是已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无衣公子可以跑,对方也可以追嘛。至于为什么一直跑,肯定是因为追不上啊。连个孩子都追不上有什么好得意呃?
睿王看着台上道:“这不是打起来了么!?”
谢安澜突然回身,从朝着她砍过来的赫连渐身侧一闪而过。同时照影剑在他腰侧留下了一个血痕。赫连渐反应也是极快,谢安澜从他身边掠过的同时他就已经反手一刀朝着身边刺过去,谢安澜脚下更快,一闪身已经又离开赫连渐好几步远了。赫连渐怒吼一声,手中长刀重重的劈了下来,谢安澜举起照影剑一挡,巨大的撞击力让她的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果断的将照影剑交付到左手,依然舞得风生水起。
两人这一战足足打了将近半个时辰,赫连渐身上已经到了七八条血口子,谢安澜的身上也多了两条口子,不过伤的都不重,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罢了。
眼看着赫连渐的招式越来越疯狂,仿佛不要命了一般。谢安澜也不由得在心中暗骂,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总是遇见蛇精病。这才第一场比赛了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疯子。不就是在山上用计赢了他么,用得着这么记仇么?
赫连渐手中的刀越来越快,眼底的红光也更深了几分。再加上那一身的伤痕和血迹斑斑,看上去当真是恍若厉鬼。一般还叫着给他们喝彩加油的人也6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不少人都暗暗为看上去更加弱小一些的谢安澜担心起来了。
谢安澜也察觉到赫连渐已经开始失控了,也不知道事先磕了什么药这么厉害。最后她刺中赫连渐的那一剑并不轻,但是赫连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了。
谢安澜眼神一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收起了抵挡赫连渐弯刀的照影剑,揉身上前贴近了赫连渐。赫连渐毫不犹豫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抓谢安澜的衣领。谢安澜怎么会让他抓住,微微低头直接从他腋下闪到了身后,同时袖底滑出一把匕首,朝着赫连渐的后背刺了下去。赫连渐回身想要还击,却被谢安澜拿着照影剑的另一只手挡住了挥动的手臂,哪只手臂直接撞到了照影剑的剑锋上顿时血流如注。同时谢安澜也用力将匕首刺了进去。
赫连渐惨叫一声,猛然回过头来一拳打向谢安澜,谢安澜心知自己的力气绝对比不过赫连渐,飞起一脚踢向赫连渐。赫连渐用力一拳打出,竟然将谢安澜整个人直接送了出去,谢安澜在空中凌空翻身,才又险险的落在了擂台上的旗杆上。要是比赫连渐先落地,她就书了。
赫连渐见这一下竟然还是没有将她打下擂台,怒吼一声双手握刀朝着她站立的旗杆砍了过来。谢安澜一跃而起直接越过了赫连渐的头顶,一脚踢在了还插在他腰间的匕首上。
旗杆轰然到底,谢安澜落地,赫连渐倒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擂台上两个人一站一卧,这一局,谢无衣胜!
擂台下,一时间欢呼声如雷动。
谢安澜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底边的赫连渐,低头抽出了自己的匕首顺手点了他伤口旁边的几处穴道,然后才对着台下的众人挥了挥手飞身下去。
“师父。”
睿王看看她身上并不严重的伤,微微点头道:“做得不错。”
谢安澜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多谢师父夸奖。”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宇文策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无衣公子,恭喜啊。”
谢安澜忍不住朝睿王身边挤了挤,“多谢摄政王殿下夸奖。”
本大神流年不利,今年总是招惹神经病。惹不起,我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