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立马收拾东西,带人赶往前线。
象阳县距离前线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也就三五日行程,风很快便赶到了。
亓官让听到风拜访,不由得勾了勾唇,看样子他的判断没错,风氏并未背叛。
二人寒暄之后,风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亓官让取出那封信函给他。
亓官让道,“这封信函是奸细身上搜到的。”
风小心接过看了一眼,眸子因为惊骇而睁圆。
“这字迹怎么会”
信纸上的字迹分明就是他的,某些字的书写习惯也是如出一撤,熟悉他的人都不会认错。
风放下信纸,如实说道,“不瞒你说,这信函绝非出自我手,但仿写的人着实厉害,连我自己都被瞒过去了。若非信函内容过于惊悚,我怕是要怀疑自己在何时写过这么一封信。”
连风本人都这么说了,可见这封信函的伪造的功底有多深。
足以以假乱真!
亓官让道,“初看信函,让心中也是惊骇不已,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妥,此事定有小人在背后作祟。风族长不如回去查查身边的人,熟知族长运笔习惯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人。”
风诚恳地谢过亓官让,因为对方的信任让风氏免于一次无妄之灾。
倘若这事儿传入姜姬的耳朵,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泼天大祸。
风氏这些年一直很低调,但低调不意味着不争。
乱世势力变动太大,谁敢保证今日风光的人,明日不会被人枭首?
风氏做事谨慎小心,连站队都站得含蓄暧昧,又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和风珏通信决定立场?
目前来看,风氏更加看好姜姬,对风瑾也给予一定厚望。
只要风瑾在姜姬这里站稳脚跟,不失信任,风氏还愁日后没有发展的契机?
风氏怎么会因为一个风珏就放弃了一贯的原则,改变立场投奔黄嵩?
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假的,不过是有心人的陷害。
风神色严肃地点头应下。
为了避嫌,他甚至不敢多问三弟风珏的事儿。
亓官让又不动声色地试探一番,确认风氏真没有嫌疑了才放下心来。
风退下之后,亓官让又喊了几个人过来,问道,“那女人可有什么异样?”
踏雪被严加看管起来,不过这个女人眼睛邪乎,一双媚眼就能勾得普通人失神忘我,心志不坚的人容易被她策反。为了防止踏雪逃跑,亓官让命人用青砖盖了一间小黑屋。
他们将踏雪丢进去之后又将出口封上,只在四周留了通风的小口以及送饭的小门。
饶是如此,亓官让还不放心,派人一天三班倒监视踏雪。
小兵回禀道,“并无异样。”
亓官让问,“没有异样?”
他亲自过去盘问,踏雪反应冷淡,一副冷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踏雪娘子,你与主公有一段主仆之缘,你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大可以说出口,主公难道不会为你主持公道?”亓官让劝说踏雪,“此处甚为安全,无人能胁迫你,你可以……”
不知是什么字眼触动了踏雪的神经,她嗤嗤笑道,“什么主仆?那就是个妖孽。”
亓官让一怔,面色一沉。
给脸不要脸,当着他的面诋毁他的主公,谁给她的勇气?
踏雪声音陡然高了起来,“真正的柳羲早就被夺舍了,如今这个不过是惑乱天下的妖孽!”
亓官让眸色一暗,右手一抬,羽扇轻摆,示意身边的兵卒退下去。
知道太多,死得太快。
亓官让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夺舍妖孽,踏雪娘子背弃旧主已是死罪,如今往旧主身上泼脏水,这可不能洗清你的罪过。若你还想活,最好乖乖交代,不要耍什么花样。”
踏雪尖声道,“真正的柳羲早就死了,如今这个是惑乱天下的妖孽。自她夺舍以来,走到哪里便给哪里带来战乱,上京地动也是她偷窃国运导致的,你们还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亓官让紧了紧手,手中的羽扇扇柄险些被他折断。
踏雪似乎找回了理智,嗤嗤笑道,“你们了解柳羲多少?我可是她的贴身侍女,她从小到大的事儿,我都知道。柳羲性格内敛温顺,平时别说杀个人了,她连拍死只蚊子都不敢……真正的柳羲,早就被土匪误杀了,如今这个不过是鸠占鹊巢、引起战争和杀戮的祸国妖孽!”
亓官让没说话,踏雪又道,“那个妖孽可怕极了,占了人家的身体,抢了人家的亲人,拿着柳羲的身份为所欲为,我好恨啊,好恨不能揭穿这个妖孽,她还敢图谋天下气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也小心一些,说不定她哪天就忍不住露出獠牙,将你们一个一个都害死!”
亓官让道,“无凭无据。”
踏雪娇媚一笑,似风轻云淡般道,“奴家记得没错的话,亓官先生应该是魏渊夫子的女婿。难道,你就没有听他说过原来的柳羲是个什么样的人?魏渊可是柳羲的西席先生,我说的话会是假的,你岳父的话也能是伪造的?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才是挑起天下大乱的妖孽啊”
尽管圣人也说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人还是很迷信的,不然皇帝也不用“君权神授”愚民了。
天下五国接连崩溃,战乱不断,普通百姓要是听到踏雪这么说,指不定会信了。
亓官让是谁啊?
他可是被观众称之为“大佬”的男人,怎么会被洗脑?
将战争和乱世归咎于一个“妖孽”,这实在是很可笑。
哪怕柳羲不是如今的主公,那又如何?
从头至尾,让他引为挚友的人,只是如今这位主公。
“你更像是个妖孽吧?”亓官让沉声道,“只可惜,蛊惑人心的本事还没到家。从你将战争乱世归咎于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有时间好好学学,别出来卖弄半吊子的水平。”
踏雪被亓官让嘲讽得羞恼不已。
“她真是夺舍的妖孽!”踏雪道,“老太爷也知道,故而这些年才这么疏离她!”
亓官让笑道,“巧了,主公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