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你的恋人,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 都不可以抚摸你, 亲吻你,其他的人更加不可以,男人不可以, 女人也不可以, 你知道吗?”言蹊有些严肃地对她说。
她特别强调了男人和女人,全部年龄段的都要注意。
安之并不知道言蹊刚才进行了怎么样的心理活动,她就是疑惑为什么言蹊突然这么说。她本能地乖巧的点头, 转而想想不对:“可我没有恋人啊?”
言蹊顿了一顿:“你不是在跟许嘉尔交往?”
“啊!当然不是!”安之慌得都从言蹊腿上滑下来, 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急急地摆手:“没有!没有!”
“没有?”言蹊惊讶,接着怒气蔓延上心头,没有的话, 许嘉尔还对安之做出那种举动?她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安之迟疑道:“她是有说过,但我拒绝了, 她有很多人喜欢的, 我感觉她也不是很认真的样子。”
安之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女生对她表白,她把许嘉尔当成是朋友, 更加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许嘉尔被拒绝后也没明显的后续, 身边也一直有很多玩耍的同学, 情书也照收。
安之不太理解,像她喜欢言蹊,眼里就只有言蹊一个人。但别人没有更近一步的举动, 自己也不能太多心了。
“我想在她心目中我也没有多好吧,何况她也打算要出国了。”安之说着。
言蹊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对她说:“你这话不对,不能说你不好。谈恋爱这个事情很复杂,既然你觉得和她没有可能,就要跟她保持距离才对。”
安之垂下头。
言蹊瞥了她一眼:“还是你也喜欢她,就是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恋爱?”
“不不不,我只把她当朋友。”安之的脸掠过一点红晕,“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我知道,你想要有朋友。”言蹊嗓音放软。
安之垂着头,她闷声道:“姨姨,如果有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你的话,你也会跟她保持距离吗?”
言蹊想了想,点头:“会跟他保持距离。”
安之听完这话,整个人就陷入了低落的氛围。她径自看卷子,默默做题。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言蹊在旁拿手机上网,把她的表情都在看在眼底,安之在看题,她的小嘴也撅着,看着就是不开心的样子。言蹊细思一下,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安之交一个朋友有多困难。
“陶陶?”言蹊轻声叫她。
安之小小地“嗯”了一声,没看她,把数学卷放一边。
言蹊愣了一下:这就做完了?
安之拿过语文卷放面前,“啊,好多字……” 她撅起嘴:“好烦,不想写。”她翻到作文, “台湾漫画家蔡志忠说如果拿橘比喻人生,一种橘子大而酸,一种橘子小而甜,一些人拿到打的就会抱怨酸,拿到甜的又会抱怨小;而我拿到了小橘子会庆幸它是甜的,拿到了酸橘子会感到她是大的。请选择一个角度来写作文。”
她读书的嗓音软软脆脆的,言蹊听她念完微笑着问:“你想怎么写?”
安之显然不在写作文的状态,她赌气道:“我想要又大又甜的橘子!不想写作文!”
“噗!” 言蹊逗她:“可是不行哦,鱼和熊掌不能分兼得。”
安之撅撅嘴不想搭话的样子。
言蹊像模像样地跟她审题立意:“可以从很多角度去写这篇作文啊,如何正确看待人生中的得与失。心态决定状态,人生中的取舍啊,乐观看待人生的待遇啊……”
安之望着她,一脸“我不想听不想听”的表情。
她黯然低下眼,所以无论怎么选都只能放弃一样吗?还得尽量乐观的面对,这就是所谓的乌云的银边吗?
就像她和言蹊,只能保持这种亲友的关系。如果她跟她表白,她就会远离自己,而安之就会失去她。
只能二选一吗?就像这两种橘子一样?
安之 强行忍下心间的苦楚,干脆对卷子发火:“讨厌语文!讨厌写作文!我不要写!”
这耍脾气的模样倒是少见,言蹊略为惊异地看着她,安之侧过身子,粉白的一张脸鼓着脸颊,原本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不少,脸型是瓜子脸,睫毛软软细细的,完全可想象出以后将会是怎样的美丽动人。
陶臻臻和陈慕齐的基因结合地还是很完美的,更何况,安之虽小,但气质上已经与她的父母截然不同,是一种很柔韧单纯的坚定的气质。
言蹊忽然笑了一下:“好了,不写就不写,那改天再写吧。”
“改天也不写!” 安之发脾气,她从小乖,现在完全是莫名借题发挥,而且突然感觉胡闹的感觉很好,也很好奇言蹊会怎么回应她。
她明明心跳都加快了,嘴上却迸出:“我就不要 写!” 顺手把卷子往桌下一扫。
一叠卷子哗啦全都散在地毯,安之暗自吃了一惊。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快速偷瞥了眼言蹊,见她唇角的笑意滞着,眼底的有些困惑的光芒。
安之心想:糟了,这可怎么办?
她不安地站起来,想着干脆回房间算了。
可是言蹊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呆住了。
“好了,那就不写,要抱抱吗?”
安之转头,见言蹊正望着她,一双笑眼里的困惑的神色不见了,换上了温暖的神色,对着她张开手臂。
安之脸瞬间红了,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耻,羞耻中又藏了很大密度的欣喜。
别别扭扭地回去,最后干脆心一横:“要!”
言蹊也没想到安之跟刚才一样,坐到她大腿来把她环抱住。
嗯……似乎这个姿势有点怪异……
言蹊把她刚才的发脾气理解成青春期的叛逆,何况最近安之考试将近压力大,手也受伤,还遇到许嘉尔的事情。心情是比较起伏不定,她能理解。
哄一哄她好了。
只是她微微困惑,这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情变化也太大了吧?暑假里不理她,这几天又这么黏着她。
每当言蹊想把她当作小孩子的时候,安置表现得像大人。当她想把安之当作大人来看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更加娇气。
怪不得单位里的前辈说青春期的孩子要特别注意他们的成长状况呢。
言蹊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大部分的状况,心里也有了底的时候,安之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她现在是侧坐她大腿上抱着她,声音细软:“姨姨,你刚才说别人不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抚摸我,也包括姨姨吗?”
言蹊顿时一窒:这话听着也太怪异了。
啊?她该怎么回答?
回答不包括?意思是自己可以不经过安之的同意抚摸她?
回答包括她不能不经过安之的同意抚摸她?
问题是:为什么会把自己放在这个‘抚摸她’这个语境里面?
更别说,她刚才说的话还包括一个“亲吻她”呢。
言蹊对安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考虑在内,她心想着是其他的可能觊觎安之的男女。
安之的这一句话,就把她扯进了这个范围内,言蹊一下子就懵了。
那种“猥琐老女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嗯?姨姨?” 安之把头略低些,靠在她的肩膀,眨眨眼问她。
“嗯……”言蹊三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姨姨,不一样吧。”她艰难地答道,“我是说其他陌生人,或者你以后喜欢的人,跟你恋爱的人,我当然不在里面,像舅舅们舅妈们也不一样,大家可以亲近一点接触。”
安之的心一紧,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说话,言蹊细细咂摸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气氛有点尴尬,她拿过卷子,翻来念道:“《荀子·劝学》指出,蚯蚓虽然身体柔弱,却能‘_______,_________’,是用心专一的缘故。是哪两句呢?”
安之嘟嘟嘴,回答道:“上食埃土 ,下饮黄泉。”
“昨夜闲潭梦落花,下一句是?”
“可怜春半不还家。”
安之靠在她的肩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说话时候气息的浮动,闻到她领口处好闻的味道。
“江水流春去欲尽,”
安之恍惚道:“ 江潭落月复西斜。”
“真的不想做题吗?” 言蹊轻笑地问她,说话的时候呼吸拂到她的脸上,安之悄悄地搂紧她,“不想。”
言蹊觉得她抱得有些紧了,安之已经不是那五岁多抱起来像软萌萌的抱枕的时候了,怀中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有着淡淡的甜香,胸前能够感受到她的发育得很好的特征。
言蹊觉得有些不自在,眼角瞥到她一截白藕似的小腿,脚踝处落有一大块淤青,应该是不小心撞到的,特别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