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依据润二十五的说法,朝着花田方向一路小跑,距离夜晚结束还有8,9个小时,理论上时间应该是够的,可实际操作起来却不如人意。
这庄园却大的令人绝望,30个人散在其中,就像满天星斗,看似挤挤挨挨,实则相距数十光年。整整1个小时,从果林到花田,从花田到蜂房,渝州只遇见了一个人,还是与他毫无瓜葛的人,对方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这30号究竟在哪儿呢?渝州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抹了把汗水。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你看上去很焦虑,怎么 ,需要帮助吗?”
相似的话语,不同的语气,渝州诧异回头,却见3号正拿着一根树枝懒洋洋地跨坐在一个干涸喷泉的顶部,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一排牙齿,在月色的辉映下,泛出森然的冷光。
来者不善。渝州心中立马亮起了警灯。以润二十五所说,23号正是3号所杀,当他杀了人任务却没有完成时,必然明白自己受骗了,被人当枪使了。
这会儿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知道他是保护我的人,渝州偷偷瞥了3号一眼,或许可以此从中周旋:“我有点渴,这位大哥,你有水吗?”
他并没有选择狡辩,给出“是你自己看错,我可没说23号是我要保护的人”之类的说辞,他知道这除了惹怒3号,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帮助。
“哈。”3号讥笑一声,从3m高的喷泉池顶一跃而下,“这么放松啊,你就不怕我是要杀你的人?”
“大哥说笑了。”渝州向后小退了一步,悄悄拉松了裙子背后的系带,裙袖滑落,露出了他光裸的肩头与半个圆润的乳房,少女幼嫩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泽,芊芊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这是渝州最强的武器,也是他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他抿着唇,楚楚可怜道:“大哥自然不是要杀我的人,因为那两个人,我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哦,是吗?”
“是。”喻州咬了咬嘴唇,“刚才我遇见了两个人,他们不由分说就要攻击我,我人微力薄,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把我绑起来,狠狠地打我,我疼的厉害,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谁知他们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兴奋地离开了。我冒险逃离,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就这么跑啊跑啊,一直跑到了现在。”
渝州说着假咳了一声,随着他前倾的动作,胸前狰狞的伤口清晰地展现在了3号面前。
他这话有三层含义,第一,有两人追杀他,那么其中必有一人是3号的保护者,虽然他欺骗了三号,但也因3号遭受了危险,希望3号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他过去的欺骗。
第二就是告诉3号,他人单力薄,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并非生性狡诈。
第三,也是设了一个小小的套——那两个为何匆匆离开,他们发现了什么?依润二十五的说法,3号是为那件东西而来,那他就用那件东西来吸引3号的注意力,如果3号入了套,他自可将那件东西的情报添油加醋,说给3号,一定把3号忽悠得找不着北。
然而现实却并未如他所料。
“嗯,听起来很惨。”3号一只手轻轻搭在渝州肩膀上,手势虽缓,却似有千钧之力,压得渝州呼吸一滞,膝盖不受控制,重重落在了地上。
“但这与我要杀你有何干系?”
“杀我?”渝州心头一颤,诧异地抬起头,他知道他的做法惹怒了三号,也知道三号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他万万没想到,3号居然要杀他,“为什么?我应该不是你要杀的人。”
不仅不是,还是3号要保护的任务对象。打骂凌虐,渝州都能理解,只有杀人,他无法理解,明明惩罚人的手段很多,为何要选择伤人伤己的那种。
“我杀人从来只看心情。”3号居高临下地望着渝州,凉凉一笑:“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入侵者,另一种……就是像你这样,胆敢欺骗我的人。”
随着3号话音落下,一阵电流自渝州肩膀而下,在他体内肆意流窜,他连那句“等等,我知道那件东西的消息”都来不及说出口,就感觉到有无数炸药在他脑海中轰鸣炸响,震得他全身麻痹,心脏停跳,再也感知不到自身的存在。
原来16号忌惮的人是3号。这是渝州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3号的声音似远似近,连同他高大的身影都模糊成了4道重影。
渝州呆呆地躺在地上,失焦的眼神动了动,嘴中涎水直流,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无话可说?”3号模糊不堪的声音再次传来,“机会已经给你了,你既不愿说,那也怪不了我。”
夜色中,恶魔握着他的三叉戟狞笑着朝渝州的眉心刺来,笑声振聋发聩,冷锋泛着寒光,在渝州模糊的眼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逐渐合三为一,化成了一根弯曲的树枝,连上面的每一个尖刺都清晰可见。
渝州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可此时已经晚了,尖锐的树枝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没有疼痛,只有心头一片冰凉。
一滴血珠沿着他的额头缓缓落下。
渝州知道,他只有1个字的时间,一个字的机会。
若这一字落下,却未打动眼前的恶魔,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