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问我在想些什么吗,我在想你。”渝州躺在床上,嘴角噙笑,眼波流转,深情地仰视着卩恕,目光中似有星光无数,倒映于湛蓝的大海。
高个女子死得如此轻易,除了说明她不是重要的剧情人物外,还说明了一点,卩恕一直在对他手下留情,无论是在盥洗室的初遇,还是在得知【凤凰羽衣】被毁,对方都没有真正考虑过要杀他。
虽然渝州不明白这种无由来的感情因何而起,但他知道,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
而另一边,听闻此语的卩恕,就像一台遭受病毒入侵的电脑,木愣愣地盯着渝州,死机了好一会儿,这才机械般地抓了抓头发,“你,别以为,别以为,那个,我,那个,中午……”
“总之我还有要办,再见。”快速说完这一句,他踹开门,飞也似地跑路了。
呵,处男,渝州哂笑一句便直起了身子,稍稍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将房间内的一切还原,带上两套制服,变成蜘蛛施施然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渝州重新换上了他的粗布麻衣,由一个温文儒雅的上流人士变回了落魄的三流画师。
他摸了摸肚子,折腾了一早上,胃里空空如也,是时候该吃午餐了,不知道今天的二等舱准备了怎样的美味佳肴。
渝州的嘴角荡开一抹笑容,带上格子围巾,朝第二船舱走去。
来到贯穿三个楼层的红木楼梯下,渝州却发现今天的第二船舱不知发生了什么骚乱,人群如蝗灾般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他三步并作两步,挤入了人群中央,终于看到了骚乱的源头。
就在他想进一步探查时,肩膀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被拖出了人群。
“Jack,你是来找我的?”来人正是沙文,他满面红光,眼中是隐藏不住的兴奋。
看来事情进展的还不错。渝州暗暗想到。
“你知道吗?欧文侦探同意让我当他的助手了。虽然他的管家不太高兴,一直在阻止我。但是,管他呢,我现在是大侦探比尔欧文的助手,哈哈哈哈哈。”沙文手舞足蹈,几近疯癫。
“好的好的。”渝州一边点头,一边把他拉到僻静的角落,他害怕沙文冷静下来,回想起今日场景,会羞恼地不敢见人,“关于昨天的案件,欧文侦探有什么发现?”
“侦探只说那是熟人作案,但具体情况他没有透露给我。不过,我从侦探那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沙文突然神秘地说道。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渝州平静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沙文满脸的不信。
“嘘,你看。”
沙文顺着渝州手指指向的方位看去,只见五条颜色各异的女士内裤被挂在了墙面两个烛台之间,无数纸牌落在内裤下方的地板上,均是背面朝上,只有一张,是翻开的,那就是JOKER——
大王牌。
牌的布局与公约的身份牌类似,只在对角标注了J.O.K.E.R,而中间的图案则变成了一行文字。
莉莉安娜女士:
您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丝绸一般嫩滑的皮肤,美酒一样甘醇的声音,都让我为之迷醉,我将于3日后的午夜造访您的梦境,届时,我将取走您最重要的东西。
怪盗弗莱伯格 参上
“该死,那个混蛋,他怎么可以对女士做出这种事。”沙文看了一眼就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他是冲着海洋之心来的对吗?”渝州平静的眸光微微闪动,弗莱伯格,不就是Floeberg ,翻译过来就是冰山。
泰坦尼亚撞冰山,原来是这么个冰山。
“是,是的,你真聪明。”沙文赞美道,“侦探是被辛普森卡勒请来的,那位泰坦尼亚号的拥有者在开船前3天收到了怪盗弗莱伯格的预告信。信上写道他将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盗取海洋之心。”
说完,沙文再次赞美了渝州的聪慧。
这种事,是个人都能想到。渝州嘴角抽了抽,“你知道多少关于弗莱伯格的事情,比如外貌,性格,行动特征,喜欢偷盗哪一类的物品。我最喜欢听这种传奇故事了。”
“那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臭虫,”沙文用上了他知道的所有脏话。看起来对那名怪盗深恶痛绝,
“他喜欢偷盗各类宝石,名画,还有,还有……你懂得。”沙文脸色微红,“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那些与他有过接触的女士没有一个愿意提供他的画像,该死,他一定是在东洋学过巫术,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纯洁善良的女士受蒙骗。”
“也就是说长得非常英俊。”渝州总结了一下沙文的话,“那么不说具体长相,有没有一些特征流传出来,比如说金灿灿的短发……”
渝州说着,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黏在了两个刚从二等船舱走出来的人身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那两人行为极为亲密,说话时男方弯下腰,轻轻凑在女子耳边。
“祖母绿的宝石戒指……”渝州顺着两人移动,语调近似低喃,“以及一个漂亮的,14,5岁的女助手。”
“什么,你说得大声点。”沙文凑近了些,他撇撇嘴,“弗莱伯格也不知施了什么巫术,那些夫人小姐都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帮他隐瞒,光是发色的描述就有10来种。那个卑鄙小人……”
渝州看到他放大的脸,突然问道,“怎么,你不怕我了?”
“哼,”沙文整了整领结,坐直了身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他说只要没有血液接触,还有那个,就不会传染。”
“那个是哪个?”渝州笑眯眯地问道。
“就是那个。”
“哪个?”
“那个,听不懂吗,那个。”沙文恼羞成怒地低吼道。
渝州捂着嘴低声闷笑,这小沙文的脾性和那个傻子还挺像,话说那傻子在公约中应该挺有名的,小说作者该不会真以他为原型创造了沙文这个角色吧?
沙文气结:“你!”
“嘘。”渝州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尖,收起了笑容,指了指那边的小提琴和金发男子,“好了,不耍你了,帮我一个忙,走到他俩身边,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要是实在听不清楚就算了,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怀疑他是弗莱伯格?”沙文偷偷地瞄了一眼金发男子。
渝州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了回来,“别偷偷摸摸,你的表情太不自然了,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记住了。”
沙文点点头。脸红到了耳朵尖上。
“好孩子,去吧。”渝州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
等沙文离开后,渝州立刻陷入了沉思,“小提琴”和金发男子搭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渝州从前玩狼人杀的时候,有很多玩家会有一种习惯思路——“我是好人,谁踩我谁就是狼。”
他以为“小提琴”就是这样确认金发男子和高个女子的身份,现在想来,或许并非如此。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通过那一轮的聚会,仅能推测出金发男子不一定是奸细,但不能推出他一定是玩家。
怎么短短时间内两人就如胶似漆了呢?莫非对过暗号了?就在渝州沉思之际,两人已经离开了餐厅,沙文也一路蹬着他的棕色小皮鞋回来了。
他坐下身,大口灌了一壶红茶,才擦擦嘴道:“周围喧哗声太大,他们说话又很轻,我没怎么听清楚,只知道那个男的说要看什么牌,女孩摇头说还不是时候,男的那个就没说话,女士又说5和谁谁是一伙的,对不起,他们的声音太小了。之后,两人各说了一句某人有问题,小女孩说的是c或者s开头的人名,男的那个没听清,抱歉。”
他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了。”渝州道。至少他知道了那两人一开始并不是一伙的,且小提琴口袋中确有一张身份牌。
沙文这才放松了些,“你觉得男的那个是弗莱伯格?”
“不好说,但是他确实长得很帅,在船上几乎找不出比他还英俊的男人了。”渝州说道,在各种小说中,怪盗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几乎每位小说家都喜欢赋予这个角色极为闪耀的外表,强大到戏耍所有人的能力,以及亦正亦邪的气质。
不得不说,金发男子满足了以上所有的要求,摘下面具的他简直惊为天人。
“我觉得你比他好看。”沙文红着脸嘟囔了一句。
渝州朝他笑笑,思绪却早已飞远,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小提琴”弄错了,金发男子不是玩家?
“小提琴”至今不愿意将自己的纸牌拿出来,是否是害怕身份暴露,她在防着金发男子。
渝州喝了一口黑咖啡。
苦涩之感在他嘴中化开,不可能,“小提琴”的身高,年龄太特殊了,更何况她已经在金发男子面前褪去了伪装。就没有暴露身份这一说了。
那么她为什么不愿意将自己的纸牌拿出来呢?
渝州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她牌上的身份与她本人身份不相符合,她是一个假货。
渝州思维急转,由金发男子转向了“小提琴”。
当日,他确定“小提琴”身份是因为一曲《梁祝》和一个名字“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现在回想起来,却并不稳妥,毕竟,他见到小提琴时,距离第一批玩家上船已过了2小时,假设她手上的牌是从另一名玩家身上取得的,那么她有足够的时间俘虏,并逼问出某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细节。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渝州默念这个名字,如果小提琴当时回答的是赫敏格兰杰,希拉里克林顿,甚至是喜羊羊,都会给渝州一种她这是“自己人”的错觉。但事实上,她可能只是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已。
至于《梁祝》这首东方风情的乐曲,也很好解释,只要她在小说中的设定是一个非凡的小提琴手,那么渝州丝毫不怀疑她能在1s内学会世界上任何一首小提琴曲,只要有曲谱,哪怕她从未听到过,哪怕曲子的难度突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