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人, 光束从顶部的窗子落入, 将大厅照的亮堂堂的, 无数尘灰在光线中恣意跃动。
渝州心中稍安,蹑手蹑脚地走入房子, 临关门时,又鬼鬼祟祟地朝外张望一番,见无人跟随, 这才迅速关上了门。
“这应该是一家旅店。”萧何愁站在餐桌边皱了皱眉。
只见无人的餐桌上摆放着一道道干瘪的菜肴, 大部分只剩小半,占据着汤盘的一个角落。
渝州用两根手指夹起一团黑乎乎的食物,不,此时应该称呼它们为不明腐烂物, 这些破棉絮般的腐烂物散发着恶臭, 完全看不清原貌。
渝州心有所感。
空空荡荡的街道,吃剩一半的饭菜, 无人收拾餐厅。就好像用餐途中, 所有人都齐齐消失了一般。
“这不就是那个经典的无人镇模型吗。”渝州吹了声口哨, “有点意思了。”
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桌椅四周的地板,桌子没有被拖曳过的痕迹,地面上也没有血液和打翻食物踩踏出的脚印, 不是天灾人祸导致的食客逃离。
“别看了。对抗类副本的场地都是随意选择的。”萧何愁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 “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故事与任务毫无关系。这里现在很危险, 我们赶紧上楼吧。”
渝州想起了莱奥德的噩梦庄园, 嘿,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行,你是专家。”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顶层是豪华套房,共4间,你我分头搜查。碰到可疑人物你就出声。我们一起把他拿下。”萧何愁站在前台的小黑板旁说道 。
渝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黑板上写着客房信息,旁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圆中有一个“8”,似乎是打8折的意思。
墙上则挂着ins风的圆形小挂布,上面是猫爪印般的红色枫叶,看起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高。
“行,你说了算。我只是来当米虫的。”渝州耸了耸肩。
萧何愁笑了笑,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挂了一串风铃。
【尖叫风铃】:每当有人经过,便会发出女妖般的尖啸。
“果然专业。”渝州称赞一声,没有多留,匆匆跟随萧何愁上了顶层,顶楼是所谓的“豪华宫殿套房”,虽然在渝州看来,还不如n市200块一晚的商务酒店来的豪华。
两人分头搜寻,渝州选了东侧的房间,虽然早有预料,但刚进门,他还是被满屋的圆震慑到了,床是圆的,桌是圆的,床柜也是圆的,连茶杯也要做成圆型,一眼望去,就像一个上了油彩的圆底烧瓶。
这是怎么放稳的?渝州走了过去,拿起桌上那个“圆底烧瓶”,轻轻晃了晃,原来桌上有几个圆形浅坑,刚好可以搁置杯子和碗碟。
独特审美,还是某种诅咒?难道说这里的人都是睡美人的近亲,看到有棱角的东西就会死?
渝州当即拿出菜刀,将圆桌砍下了一个角,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他又伸出手,小心触碰棱角,依然平静如常。
果然是想多了吗?渝州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这些环带给他不小的精神压力。
“真是的,把我带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渝州低声喃喃,一屁股倒在床上,然而那块毫不起眼的床垫却发出古怪的咕咕声,下一秒,渝州的屁股就被弹上了天。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他一头撞在房顶,撞得头晕眼花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而噩梦远远没有结束,渝州下落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被弹起,撞在了原来的地方。
“砰-砰砰。”
来回几次,渝州被撞得鼻青脸肿,却又没办法脱离这个循环,只能凄惨地喊到:“何愁,救驾。”
萧何愁闻声赶来,用一根套索勾住了渝州的腰,才把他救了下来,此时渝州的脸,已肿成了一个猪头。
萧何愁:“你的第二种族呢?”
“我,我被撞晕了,没想起来。”渝州抹了一把鼻血,当了25年的人类,头一回做植物,自然没那么得心应手,“快,扶朕歇息。”
萧何愁赶紧扶着他坐到了靠墙沙发上。谁知屁股刚沾到灰白色的布料,就又被弹了起来,甩到了半空中。
还好萧何愁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这是什么材料,弹性这么好。”渝州被放平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道。
“你就是好奇心太重。”萧何愁拿出一张卡牌,从中取出一瓶乌黑的药剂。
“天地良心,我就是坐了一下床,什么都没干啊。嘶-”渝州牵动了伤口,疼的直抽气。
“别说了,先上药吧……”萧何愁打开盖子,
却被渝州拦下了,“别,我这长得是难看了点,但死不了人,这种好东西还是留在必要的时候用吧。 ”
萧何愁没有坚持,而是把这张卡给了渝州,“我不需要这个,你拿着吧。”
“我有一瓶了。”渝州拒绝了他,转身又观察起了这奇怪的床垫和布料。
这座城市中发生的怪事,会不会与这不同寻常的床垫有关?渝州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恐怖故事——吃人的床。
故事说的是,在一个偏远小镇的旅店中,有一张会吃人的怪床,它吞没了数百位旅客的生命,那些死在床上的怨魂无法离开,便脸贴脸,肉贴肉地挤在他们的死亡之所,怨毒地相互撕扯。
每当有人睡在床上,总会感觉耳边阴风阵阵,似有万鬼哭嚎,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后背总是悬空,无法触碰到那张诡异的床,却能感觉到绵软滑腻的触觉,如同躺在一具具白花花的尸体上。
渝州打了个哆嗦,但很快便说服自己不要多想,里面一定有机关。
“何愁,你把这床垫沙发拆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装马达。”渝州道。
萧何愁虽然不知道渝州想到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他从腰间一排武器中拿出一把英国SAS式突击匕首,坚韧的刀锋对准灰白色的床垫直刺下去,然而就在触碰到床垫的一瞬间,匕首就返回给他一个更强大的力。
萧何愁虎口一麻,匕首脱手而出,弹飞到了天上。
“你没事吧?”渝州扶着他的猪头关切地问到。
“我没事。”萧何愁转动了一下手腕,就捡起了匕首,正要重试一次时,只听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了一阵骚动。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走到墙边,渝州给萧何愁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就从空间中拿出【金手指-点石成水】,在墙上点出了两个浑圆的指孔。
通过小孔,渝州看清了街道上正在发生的事,只见东南方向,5位玩家正在围剿一个带着全息墨镜的男子,不,或许应该反过来。
那个男人优哉游哉地躲避着来自5人的攻击,不时卖出一两个破绽,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然后再轻描淡写一一格挡,毁灭他们所有的希望。像猫儿戏耍老鼠,动作悠闲地就像是在后花园中散步。
那个墨镜男子头顶已经有了18个字符,也就是说,短短1小时内他至少已经杀了8个人。
好强,这样强大的敌人渝州本不该招惹,可要命的是,那个男人的脑门上明晃晃地顶着个“萧”字。
“哎,打得过吗?”渝州拍了拍萧何愁的肩膀,小声问道。
萧何愁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那你运气不错,有我在你身边。”渝州说着拿出三用榴莲枪,将模式换到了第二档。
楼下大街上,那个墨镜男子还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渝州淡淡一笑,将枪口插入孔洞中,扣下了扳机:
“反派死于戏多,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无形的能量悄悄聚集,死神已悄然来到了街上六人的身后。
萧何愁看着渝州的动作,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开腔:“你……要不还是把枪放下吧。”
渝州恨铁不成钢:“你怕什么,这副本死一回也就掉一个字符。那个男人已经集了这么多字,再不拼一枪,说不定他就要通关了。”
“不,”萧何愁心头发虚,“我是说,要不还是让我来拿枪吧。我觉得你这样有点危险。”
牙关紧咬,指节发白,浑身肌肉颤地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渝州:“……”
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难堪。
但这也是有原因的,自从拿到这把枪起他就没有蓄力超过15s,自然不知道长时间蓄力时会有如此巨大的后推力。
还好渝州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一听萧何愁说要代替他,立马按着扳机把位置让给了对方,嘴上还长吁短叹道,“这几天为了等你,我风餐露宿,幕天席地,没休息好,手臂都使不上劲。”
萧何愁接过枪,调整了一下枪口的位置,“不,这枪的推力很大。你确实吃不消。”
渝州:“……”
渝州对这个永远分不清玩笑话的家伙绝望了,他刚要说什么,却听见房子的背面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整座建筑似乎颤抖了一下。
有人从建筑背面进来了。
渝州立马收起了笑容:“我去看看。如果我们中有人死了,24h后,在落地点碰头。”
萧何愁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有离开准心。
渝州离开房间,走入了西侧那一间,他如法炮制,在墙上打了一个洞,往外面看去,果然旅店背后被人为开凿出了一个“门”,两个怪模怪样的生物守在门口,对门内的同伴说着什么。
基于探查的人数不可能少于放风的人数,渝州推断他们至少有4个。
糟糕,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得去拖住他们,渝州急忙打开门,想下楼探探情况。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他就被迫变身藤蔓,退入了最靠近楼梯的南侧房间。
因为有两个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已经朝着顶楼走来。渝州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物,占据这里,有利于我们开展下一步的行动。”一个浑厚的嗓音在楼梯口响起,用的正是字正腔圆的汉语,“你去搜查东南两间,我搜西北两间,有情况就吹警报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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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亚号小剧场2枚
某日
一个陌生人翻看着《深海迷雾》,感叹道:“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骑士(Jack)和国王(king)在一起了。”
这话被恰好路过的卩恕听见,怒道:“他是哪门子的骑士,那就是个废物(Five)”
……
泰坦尼亚号 不怎么愉快的舞会过后
卩恕不满道:“整局舞会,你都没有邀请我跳舞。”
渝州耸肩:“嗯哼,我可不想邀请你踩我全新的church's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