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乐从阳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手机打电话打得都有点发烫了,他拿在手里握了半天,就像是握着自己有点急促的心跳。
床上,付小羽还睡着。
Omega长长的睫毛投在眼下,呼吸悠长而平缓,他显然睡得很熟。
但当许嘉乐靠近的时候,他仍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用手臂环住了许嘉乐的脖颈,然后闭着眼睛摸索着,重新把脸埋进了Alpha的颈窝——
那里是Alpha身上信息素味道最浓的地方,也是被标记后的Omega本能地感到最亲昵的地方。
密不透风的甜蜜又来了。
被挂住脖子的许嘉乐用手指轻轻梳着Omega柔软的发丝。
身体上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精神上还是莫名地亢奋。
许朗明天就要来普吉岛了。
许嘉乐想着想着,有点没按捺住自己,用手把付小羽的脸蛋从颈窝捞起来亲了一口。
或许是他亲得重了一点,也或许是Omega因为突然离开了老位置而感到不满,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毛,用闷闷地鼻音抗议地哼了两声。
许嘉乐怕真不小心把他弄醒了,亲完之后赶紧蹑手蹑脚地把付小羽的脸蛋重新挪回自己的颈窝里。
付小羽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了开来,他重新安顿下来,甚至还因此满足地打了个呼噜。
许嘉乐忍不住凑近了一点,想把那声可爱的呼噜听得更清楚,可是紧着却发现,分明是自己的心跳声更大声一点。
这是个安宁又温柔的夜晚,可许嘉乐的心中情绪却像海潮一般翻涌着。
前一秒还因为无法和付小羽马上分享此刻而感到略略失落;
下一秒,又偷偷庆幸他可以这样抱着熟睡的Omega,一个人享受着这种雀跃的心情。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那种隐秘的悸动——
小公猫,你知道吗?
你就要见到我父亲了。
许嘉乐用手指摩挲着Omega的脸颊。
“呼……”
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在了许嘉乐的颈窝,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的付小羽终于又给面子地给他打了个呼噜。
这一次,他终于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
清晨时,海边的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洒进了房间里,睡得格外舒服的付小羽隐约也感觉到了阳光洒在了脸上,可是一向自律的他罕见地有了赖床的心情。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本来还舒舒服服地在打哈欠,可是这个霸占整张床的躺姿忽然让他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他床上的许嘉乐呢?
猎物不在身畔。
本来还惫懒着的付小羽顿时恢复了捕猎者的警觉本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许嘉乐……”
“我在。”
付小羽还没太适应光线,用手揉了一下眼睛,才隐约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床边。
逆着光的Alpha五官暂时还看得不那么真切,可俯身靠近的时候,身上那股薄荷味混杂着一丝甜香的信息素味道已经先一步包围了付小羽的感官——
“唔……”
付小羽忍不住半眯起了眼睛。
没有被标记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感知到这种美好的——
那甜蜜的气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气味,是只属于标记过后的Alpha和Omega之间的精神愉悦。
“Morning.”许嘉乐吻了他的鼻尖。
“嗯。”付小羽长长地应了一声。
他被吻得简直慵懒又舒服,连脚趾都蜷了一下。
Alpha挨得这么近的时候,他才又敏锐地抽动了一下鼻子,除了信息素味道,还闻到了许嘉乐身上须后水的冷香,和牙膏的味道。
许嘉乐干嘛这么勤快地早起,这才也就六七八九点吧?
因为没有闹钟其实付小羽并不知道时间,只是这还是第一次,“勤快”这个词让他竟然有点暗自不满。
他用手摸索着环许嘉乐的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几点了?你不睡了吗?”
“我得先去机场送一趟南逸。”许嘉乐在他耳边说。
“啊对!”
他竟然给忘了。
付小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我……”
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一下:“要不,我也去送一下?”
他多少有点踌躇。
当然并不是不喜欢南逸,只是付小羽个性里其实天生就欠缺一点圆滑和世故。
虽然也知道去送一下好像会有比较高的印象分,可是一方面刚被标记完,想到见到靳楚不免要客套确实有点累,另一方面也怕到时候看到父子离别的场面,他的处境会有些尴尬。
付小羽上半身坐起来之后,身上的被子不经意滑了下来,隐约露出了胸口那两粒娇小的凸起,那儿还因为昨晚的事……而有点肿着。
许嘉乐声音低沉了些:“你再睡会吧,不用去。”
他说着,忽然用手把Omega的脸托在掌心,低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
付小羽睡得几撮头发都在后脑勺上支棱了起来,一双圆圆的猫眼睡眼惺忪的。
他刚打完哈欠,浅褐色的瞳孔里像是罩着一层水雾似的,就是内眼角上……
许嘉乐看着看着,忽然翘起了唇角。
“那……这样好吗?”
付小羽被盯得有些紧张,虽然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还没想明白,就被许嘉乐按住了。
“别动。”许嘉乐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俯身下来,用另一只手在Omega的眼角用指腹飞速地抹了两下。
付小羽还没完全睡醒,本来还在享受着Alpha的托脸摸,可仔细一感觉许嘉乐碰触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忽然反应过来——
“……许嘉乐!”
他像是受惊了的猫一样弹了起来,可弹到一半,又因为脸实在是一瞬间火烫火烫的,直接调转回来把被子一掀,整个钻了进去。
许嘉乐若无其事地从床头拿了纸巾擦了一下,然后才坐在付小羽床边,拍了拍被窝,清了下嗓子说:“眼睛大是这样的。”
“许嘉乐,”付小羽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直接恼羞成怒地骂人:“你放屁。”
许嘉乐差点没憋住笑,他隔着被子和付小羽一本正经地说悄悄话:“夏安也眼睛大,我也总得给它擦,真的,你们是一个品种。”
和夏安一样被许嘉乐擦眼屎,这完全没有让付小羽得到安慰。
他越想越气,猛地抬起头时,正好许嘉乐也趴下来从被子卷筒的顶端往被窝里面张望。
“出来呗。”
许嘉乐眯着眼睛对着他笑:“我看看擦干净没?”
许嘉乐,少说屁话。
虽然心里这么恶狠狠地想着,可是对望了几秒钟,付小羽的怒火多少有点虚胖的意思,看起来是来势汹汹,其实熄得快,软得也快。
躲在被窝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他到底还是爬了出来,环抱着许嘉乐的脖颈跨坐在Alpha的身上,还真让许嘉乐又托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会。
虽然心里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可是没办法抵赖的是……他喜欢这样。
他和其他人之间有多么分明的界限感,和许嘉乐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多么喜欢所有界限都被打破。
喜欢许嘉乐给他剪指甲,喜欢睡眼惺忪的时候许嘉乐托着他的脸给他擦眼屎。
他就像夏安那样……被许嘉乐精心打理着。
“好了。”许嘉乐终于在他耳边说。
“嗯。”
付小羽故意“嗯”得很冷淡,他心跳声有点快,忽然又想起了之前的正经事:“许嘉乐,那我……真的不去送机了?”
“不用去。”许嘉乐抱住了他,低声说:“小公猫,你都还没好好享受和我谈恋爱的乐趣呢,不用先就给自己背上继父的责任感。而且南逸……他会喜欢你的,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会的。不要急、不要急。”
付小羽也反手抱住了许嘉乐宽阔的后背,他没有马上说话,可是那一瞬间的安心,就像船舶缓缓停进港湾。
“睡吧,再补个回笼觉。然后……”
许嘉乐顿了顿,低声说:“等下午的时候,许朗就到普吉岛了,他是来见你的。”
“什么?”付小羽这下彻底醒了,他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许嘉乐:“你爸?他、他特地飞来见我?”
付小羽整个人都懵了。
当然不是没想过见家长这回事,从标记的那一刻起,见家长就已经是该放在日程中计划的事了。
他只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想不到会是作为长辈的许朗主动飞来见他。
许朗。
许嘉乐最在意的那位父亲。
也是他未来的……
“嗯。”许嘉乐微微笑了一下:“昨天半夜临时订的机票,他知道标记的事了,没什么的,就是急着想看看你。不用紧张,别想太多……”
付小羽还没等他说完,已经从床上跳下去冲进了浴室里。
Omega打开水龙头,对着镜子严肃地审视着自己。
他就要见家长了,这一切来得太快。
心口直到这一刻都在砰砰直跳,付小羽一边飞速地在脑海中盘点着他带来普吉岛的一箱子衣物,一边抬高了声音说:“你先去送南逸吧,我要收拾一下。”
……
许嘉乐和靳楚南逸一起坐上了酒店的车,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路况一路顺畅,提前到了机场。
南逸坐在许嘉乐的腿上,摸了摸许嘉乐脖子上贴着创口贴的地方,还关心地问:“Daddy,你怎么脖子受伤了?”
“呃。”许嘉乐一时语塞,但马上就急中生智:“被蚊子咬了,不小心用手挠破了。”
坐在一旁的靳楚瞟了许嘉乐一眼,但没说什么。
靳楚当然早就发现了许嘉乐身上信息素味道的变化,可因为南逸在,所以一直都没找机会问出口,不过他又想了想,其实好像也不用问出口了。
小南逸一路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的时候还一直挺开心,可是到了机场,小朋友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就是抱着许嘉乐的脖子,怎么也不肯进安检口,他脖颈上仍然还挂着那块皮筏艇冠军的牌子。
“南逸,”许嘉乐低声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Daddy从泰国回国还要办点事,过几天就飞去看你了。”
“Daddy,你真的会来吗?”南逸抬起头望过来,他脸上带着点小大人似的忧心忡忡:“那你以后……还会经常来找我吗?”
小朋友哪怕对很多事都一知半解,却天生地对周遭环境的动荡感到敏感。
许嘉乐明白,南逸担心的不只是他几天之后会不会去美国。
“宝贝,”许嘉乐心里当然也有太多的舍不得,他揉着小家伙的脑袋,力道控制不住地稍微重了点:“我会去的。几天后会去,以后也还是会经常去陪南逸。南逸现在还小,所以爸爸飞去找你,等过几年南逸大了,只要南逸想爸爸,就能随时坐飞机来找爸爸了,好不好?”
“好。”南逸用小手摸了摸许嘉乐刚剃过胡须的下巴,眼圈不由微微红了,他抿着粉嘟嘟的嘴巴,努力保持着小男子汉的尊严,没有哭出来:“Daddy,我等你。”
他顿了顿,在许嘉乐的耳边小声说:“你要是舍不得付叔叔的话,就和付叔叔一起来哦。”
“……好哦,谢谢宝贝。”
被小家伙偷偷叮嘱了的许嘉乐心里酸酸软软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站了起来:“南逸,该登机了,和Aiden一块儿去吧。”
站在一边的靳楚也从许嘉乐掌中接过了南逸的小手。
在即将牵着南逸进安检口的时候,他回头和许嘉乐对视了一眼——
那是很轻、很漫长,却又意味深长的一眼。
许嘉乐对着他们挥手的时候,靳楚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了。
他们结婚七年、离婚其实也有一年了,可是直到此刻,才好像真正地对彼此说出了这一声无声的再见。
……
许嘉乐离开的这会工夫,付小羽自己度过了一个鸡飞狗跳的上午。
他带来的衣服里,要么是艳丽斑斓的花衬衫,要么是沙滩裤,唯一一套正装还是婚礼上穿过的伴郎西装,这会儿早就因为昨天粗暴的脱衣服动作而变得皱巴巴的了。
他匆匆地洗脸刷牙之后,就直接打车跑到度假村外面的精品店里开始挑衣服,因为时间紧急,几个款式的尺码试妥当之后,直接把一排不同颜色和花纹的装起来结账。
等许嘉乐回到自己房间,看到的就是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的床上堆满了衬衫和长裤,甚至还有几盒袖扣也打了开来,酒店的熨衣板被扯了出来,但并没有使用。
而洗手间的门大开着,里面还传出了淋雨时稀里哗啦的水声。
“小羽?”
许嘉乐试探着往洗手间方向走。
“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赤裸着的Omega满头泡沫正冲着水:“你爸已经来了吗?我还没挑好衣服,还要吹头发。妈的,妈的。”
“他刚下飞机,在路上呢。”
许嘉乐还从来没见到付小羽不镇定成这个样子过,一时之间竟然忍不住有点想笑。
焦急状态下的付小羽并没有发现Alpha脸上的笑容,飞速地洗完澡吹完头发,然后就冲到了房间里开始挨件试衣服。
“这件好看吗?还是这件?”
由于裸体付小羽换装的模样实在太可爱,许嘉乐脸上的笑容全程就没下去过:“好看,这件也不错,再换那件试试?”
他有点没看够,坐在沙发上刚往后靠,马上就“嘶”了一声。
靠,忘了脖子还不能碰。
他赶紧坐直了身子,但是这声动静引起了付小羽的注意——
Omega终于反应过来,大概是许嘉乐在那儿懒洋洋地看换装的样子激怒了他,直接冲过来蹬了许嘉乐一脚。
“小公猫。”
许嘉乐被踹了脸上的笑容都还在,站起来把光着屁股的Omega往怀里按了一下,低声说:“我爸和我,一个审美、一个性格,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爱你,你就是穿个破麻袋,他看到你也只有喜欢,知道吗?”
本来还躁动着的Omega深吸了口气,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嗯。”
他安静了一会,但还是又抬起头,执拗地又问了一遍:“那……你说,到底哪件好看?”
“……”
付小羽最终选了那件莫兰迪绿色的衬衫,配上玫瑰金的袖扣,低调中带着格调,很适合见家长的打扮。
许朗来的时候,普吉岛又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三个挑了泳池边的木桌边,许嘉乐则去吧台点了三杯西瓜汁。
“叔叔你好。我姓付……叫付小羽,你叫我小羽就好。”
付小羽真的没经历过见家长的事。
本来刚刚才坐下,可是一自我介绍,下意识地又站了起来,自己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
他工作时见了那么多的大老板、行业精英,什么样的人碰面时都能保持冷静和得体,可还从来没这么生涩过。
“你快坐。”许朗坐在对面,轻声说:“上次咱们在乐乐家门口咱们见过一次的,就是太仓促了,而且还出了点小差错。保镖不小心推了你父亲一把,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那次确实是意外,我爸后来也没事,您别放在心上。”
付小羽当然也还记得,那次他确实遥遥地看过一眼许朗,只是直到今天,才终于有机会好好地和许嘉乐的父亲会面。
许朗也戴着金框眼镜,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五官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老一号的许嘉乐。
只是无论从身材和气质来讲,许朗都比自己那个有点叛逆劲儿的儿子,看起来更儒雅温柔一点。
这是一位很难不让付小羽感到亲切的年长Alpha。
许朗微微笑着,看了一眼正在点东西的许嘉乐:“小羽,之前乐乐和你提分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我是做父亲的,了解他,那段时间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道他心底有多需要你,但是无论如何,他做错了,原不原谅都得是看你的心意。我之前就一直都悬着心,但现在看来,他到底没失去你——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很感激。你是个很坚强、也很了不起的Omega。在这方面,我的儿子不如你。”
付小羽怔愣了一下。
许朗看起来温柔,可是说话时却并不会婉转游移,每一句话都简洁而诚恳。
“我……”付小羽被这样直白地夸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这次来得是匆忙,但是听到你们正式标记了实在是心急,之前乐乐做错过一次,我是做父亲的,这次更不能让你觉得许家怠慢了你,我来——除了想见一见你,还有就是想给你一件东西。”
许朗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非常典雅红绒布的小盒子,放到桌上递了过来:“打开看看吧。”
付小羽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手指碰触到那红绒布的时候,不由微微迟疑了一下。
“打开吧。”许朗看着付小羽,温柔地笑了一下。
付小羽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颗璀璨巨大的蓝钻。
“叔叔,我……我不能收这个。”
付小羽当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那一刻,还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那太珍贵了,这个成色的蓝钻,看起来得有七八克拉的分量,他虽然不那么懂珠宝,可也觉得震惊。
“太贵重了。”
他的反应,并没有出乎许朗的意料。
“你也能看出来吧,这不可能是我连夜能买到的钻石。”
许朗并不着急,而是温声说:“这是十多年前,我在香港给我的Omega丈夫慕容静雅拍下来的。是好东西,当年九十多万美金,现在更升值了不少,我还给买了保险。本来,是想送给静雅做我们15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可惜……我想之后发生的事,乐乐已经告诉你了。所以这块永恒之蓝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这么多年都被我锁在了保险柜里。”
付小羽没有出声,他虽然的确知道许朗和慕容静雅的往事,却也觉得自己不是能在这时候开口的立场。
“前阵子,我和慕容静雅算是正式和好了。”
许朗望着小盒子的目光带着一种深沉的温柔,缓慢地说:“可是,我最终没有再把这块永恒之蓝给他。这其实也是静雅的意思——珠宝再珍贵,可是要和人的心意,才是锦上添花。我们俩这一生,爱得真的不那么美好,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事不想再记在心里了,但到底是遗憾和悔恨更多。
“但是你和乐乐不一样。静雅话少,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和我的心意是一样的,我们只有乐乐一个孩子,他爱你,我们就盼着你们俩可以永远的幸福下去,就像这块蓝钻的名字一样——永恒。”
“叔叔……”
付小羽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
“收下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付小羽的身后传来,许嘉乐把西瓜汁放在了桌子上,拍了拍Omega的肩膀。
他看了一眼那颗永恒之蓝,随即却把目光投向了许朗。
父子之间,许多话是不必提就明白的。
其实从许朗深夜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凭直觉感觉到许朗会做什么。
“收下吧,”
许朗也看着付小羽,他的眼角已有了许多皱纹,可是那双眼睛却依然带着一种澄澈:“好孩子。”
付小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低头,把小盒子珍重地窝在了手里。
他从这个年长的Alpha身上感觉到的那种珍惜,让他鼻子都有些发酸。
……
许朗晚上就又坐飞机赶回国了,他显然不放心刚做完手术的慕容静雅,所以也没在普吉岛多停留。
而那一整个晚上,付小羽几乎都盯着那个打开的小红绒盒子看着蓝钻在发呆。
“想什么呢?”许嘉乐从背后揉了揉Omega的头发。
“想……”付小羽忽然回过头,认真地问:“许嘉乐,你说这算是……求婚,还是提亲啊?”
他显然还有点懵,以至于说出了一个非常复古的词汇——提亲。
“都算啊。”
许嘉乐故意理所当然地说,还反问了一句:“那你答不答应啊?”
“……那,”付小羽合上了红绒盒子。
他多少有点委屈,可又觉得对方拿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委屈好像也不应该,他顿了顿,小声说:“那你就不求婚了吗?”
虽然很俗气,可是他……
“小羽,你知道我送机回来路上遇到胡夏在干嘛吗?”
许嘉乐忽然岔开了话题。
“干嘛?”
付小羽有些不满,与其说是在问胡夏在干嘛,不如说是他在问许嘉乐忽然提这个干嘛。
“胡夏本来想洗掉自己那个蠢纹身,就是XX我永远爱你那个,结果因为实在太疼,还是没洗成。”
“所、以、呢?”付小羽简直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许嘉乐,你最好少废话。
“所以我一想,疼到洗不掉,嗯,洗不掉的话,那不就和标记一样了么?那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许嘉乐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温柔。
说到这里时,付小羽也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
而许嘉乐忽然单膝跪了下来,他像是屈服于国王的骑士一样,伏低了头部,给付小羽看他的后颈——
那里的皮肤上,有一块还泛红的隐秘刺青。
并不是像胡夏那样的:付小羽我永远爱你。
而是简洁而漂亮的三个字母,后面跟着三个数字。
FXY-818.
那是付小羽和他的生日。
永远地留在了Alpha的后颈上。
“付小羽,我爱你。”
许嘉乐抬起头,虔诚地看着他的Omega:“请你和我结婚,与我共度一生,从此以后,每一个生日,都要笑着给我一起度过,好吗?”
“好。”
付小羽笑着,却也流下了眼泪。
他扑进了他的Alpha的怀里。
Yes,I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