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提前回家,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喝酒这么喝的,一瓶接着一瓶,什么酒都放在一起混着来,到最后连陆彦洲都看不下去,直接从严㫰手里把酒杯给夺走了。
陆彦洲朝吧台方向挥了挥手,夏知阳自觉地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喝这么多。”夏知阳皱着眉问。
陆彦洲拍了拍夏知阳的肩,笑得别有深意:“今晚就看你的了喜羊羊。”
夏知阳只当他是让自己送严㫰回家的意思,便弯下腰戳戳严㫰喊他起来,严㫰眼神略有些涣散,看见夏知阳的脸出现在面前咧着嘴对他笑了一下,说:“你还在啊。”
夏知阳说:“走,我送你回去。”
严㫰听话地点头,从沙发上晃晃悠悠站起来,夏知阳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却意外发现这人站得还挺稳。
“没事,我没喝醉。”严㫰抓住了夏知阳搭在身上的手。
夏知阳一慌下意识想把手缩回,但严㫰抓得太紧没能抽走,便任由他抓着,同时在嘴里念叨:“下次不准喝这么多了,就算酒量再好也会伤身体,年纪轻轻的别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严㫰眯了眯眼:“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管我?”
夏知阳板起脸:“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随你管。”
严㫰说完笑得一脸灿烂,夏知阳觉得这人应该还是喝醉了。
夏知阳把严㫰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这车他上回开过,一回生二回熟,已经驾驶得挺溜。这时候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色跑车旁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呼喊“谁给我贴了罚单!”,两人齐齐往车窗外看去,发现此人正是陆彦洲。
严㫰扭头看了一眼夏知阳,夏知阳面不改色道:“他没停在白线里头。”
严㫰点点头:“贴吧,把他分扣光了让他去考试。”
夏知阳问:“你和陆总的关系很好吗?”
严㫰闭上眼,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里说:“是啊,他以前是我同专业的学长,那些年帮过我不少忙。”
“听说他经常来酒吧找你。”
“嗯,这家酒吧其实是他投的钱,我只是帮他管理。”
这倒是出乎夏知阳的意料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严㫰自己开的,没想到幕后老板另有其人。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这家酒吧从地段到装修都价格不菲,严㫰刚回国的时候应该还没有那些实力。
夏知阳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那确实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这次说完严㫰没有应声,夏知阳侧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头歪倒在一边,像是已经睡着。
夏知阳没再同他说话,渐渐放慢了车速,然后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到了严㫰家楼下,夏知阳把严㫰叫醒,严㫰皱着眉睁开眼,脸色略有些苍白,夏知阳紧张地问:“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严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还走得了路吗?”
严㫰笑着反问:“走不了怎么办,你背我吗?”
夏知阳认真考虑了一下说:“应该可以。”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夏知阳看着严㫰打开车门下了车,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便锁好车一起跟了上去。严㫰靠在电梯里摁着开门键等他,看见夏知阳匆匆忙忙跟进来,轻浮地吹了个口哨:“夏羊羊要自己送上门咯。”
夏知阳:“……”
严㫰住的是市中心的loft公寓,一进门夏知阳就忍不住“哇”了一声,室内工业化的装修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既时尚又酷炫,特别符合严㫰的气质。
夏知阳对比了一下自己家,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夏局长负责装修的,维持了老一辈的装修风格,从桌椅到地板全部采用红棕色,沙发还是在夏知阳的强烈抗议下才没有买成红木。
夏知阳十分眼红,回过头发现严㫰正径直朝着床的方向走,便喊了一句:“你不先洗澡吗?”
严㫰回:“我先躺会儿。”
夏知阳走过去叮嘱:“那你待会儿要记得起来洗澡,喝了酒直接睡第二天会不舒服。”
严㫰闭着眼说:“知道了,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夏知阳没听他的,关了灯一个人去了厨房。
严㫰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夏知阳打开冰箱想找瓶牛奶,结果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就跟以前上学时候去他家看到的一样。好不容易在柜子里找到一瓶蜂蜜,夏知阳烧了点水,把蜂蜜泡开,然后拿过去放在了严㫰的床头。
严㫰趴着睡在床上,脸侧向一边,夏知阳蹲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还是觉得不太稳妥,他怕严㫰就这么睡下去直接睡到明天,于是干脆脱了外套爬到床上,躺在严㫰旁边玩手机,打算过半个小时叫严㫰起床去洗澡。
结果这一躺就躺了一整晚。
严㫰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感觉到床上好像有什么活物,立刻睁开了眼,然后便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一只夏知阳,蜷成一团睡得正香,手里面还握着手机。
严㫰昨晚喝得多了,只隐约记得是夏知阳送他回来的,至于回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为什么夏知阳会在他床上玩手机玩到睡着。
他凑到夏知阳耳边轻声喊了句“夏羊羊”,对方喉间发出“唔”的一声,没有醒。
严㫰没再喊他,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帮夏知阳盖上被子,然后准备去浴室洗个澡。下床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杯蜂蜜水,虽然已经凉透,但严㫰还是拿起来喝了个干净。
等严㫰洗完澡出来,夏知阳已经换了个睡觉姿势,闭着眼仰躺在床上,特别自觉地裹好了被子,跟个饭团似的。
严㫰笑了,明明平时都是这样一副乖巧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自己的时候就特别凶。严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爬到床上捏了捏夏知阳的脸,问:“今天上班吗夏警官?”
夏知阳没有回应。
“七点半了夏警官。”
夏知阳猛地睁开了眼。
夏知阳一秒清醒,火急火燎从床上跳下来,边穿外套边向严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睡你床的。”
严㫰说:“嗯,是我的床非要挽留你。”
夏知阳听出来严㫰这是在笑话自己,十分不满地向他指出:“我是怕你昨晚喝太多了不舒服,才留下来陪你。”
严㫰揉揉他的鸡窝头说:“知道啦,多谢夏羊羊。”
夏知阳抓紧时间冲到洗手间去洗漱,严㫰拆了一支新牙刷给他,然后在他刷牙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用吹风机吹头。
夏知阳赶时间胡乱刷了一通,吐掉嘴里最后一口漱口水,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并排站着的两个人,那一瞬间夏知阳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挤得他的胸口有些酸胀。
“看什么呢?”严㫰问。
夏知阳看着镜子里面的人说:“你头发长长了好多。”
“是有点,你觉得现在这样好还是之前的寸头好?”
夏知阳说:“都挺好的。”
“你喜欢哪一种?”
“寸头吧,看上去酷一点。”
严㫰问:“那周末陪我去理个发?”
夏知阳点点头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