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至,整座城御风而行。
一开窗,万户千门入目。
朱砂红、金砂黄的古意建筑混搭一处,将整片滨河路点缀得更美。
这条河滋养着城市的命脉,围绕人间,生生不息。如今它水流变慢,仿佛想停下来告诉风堂一些秘密。
他也一直记得,这是自己初出社会的起点。
事物的味道,我们尝得太早了①。
岑七今日做局,人都还坐在轮椅上,说要在河鲜馆吃河豚,请了几个“哥们儿”来。至于这个“哥们儿”为什么带了引号,这是风堂心里下的定论。
因为岑七请了他,那这就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河豚,看看。”
岑七夹起一块河豚皮,放在鼻尖闻闻,神秘道:“毒素都在肾脏和眼睛。”
他身边的一个人跟着附和:“七爷说得对,这可是难吃到的好货!一般餐馆都不敢做。怕出事儿。哎,前年是谁在东区吃了只没处理好的河豚,当场昏迷,送到省医院去,都没抢救过来。”
“还是在应酬局上呢,”岑七嚼一口,眼眯成缝,“哎哟,堂少,你说这算’因公殉职’么?”
风堂一直在听人讲话,这被点了名,端起茶杯,说:“你说的是温二哥?那可是好干部。”
岑七被堵一句,这话题再说下去就不妙了。
他喊来身边的手下,端过风堂的碗,要服务员赶紧先给他上一盅河豚汤。
风堂说多弄些白豆腐,少要点儿鱼肉。岑七一边扇扇子一边喊热,说这哪成,不就是来吃河豚的么?
白瓷碗盅一推到眼前,桌上众人继续交谈,服务员还在分盅。
风堂捉筷,正准备喝一口汤,发现自己盅内,似乎有一颗河豚的头。
风堂心里一惊,默不作声,用筷子翻转过来——
俨然见着那头上,一对明晃晃的河豚眼睛。
再一翻,还有张带刺儿的河豚皮,薄而窄。
风堂努力忍着火气,吞下那张河豚皮,把汤盅合上,伸手去取茶水。
岑七瞄到了,讶异道:“堂少,怎么不吃了?”
“吃了,”风堂喉咙间还存有小刺刮过的触感,略微发哽,“我吃好了。”
饭局一完,风堂吃得浑身发凉,几乎是逃出河鲜馆的。
上自己那辆奥迪之前,他神经质一般把车挪到路边检查好久,确定没问题才敢走。
他头上的“皇冠”太重,肩上的“背包”太大,压得不能翩翩起舞。
自己像一张纸,在被人揉搓。
混了这么些年,他头一次感到分外无助。
他怄,怄得脖筋凸股。
他连开车的心情都没有了,掏出手机给封路凛打电话:“你在哪?”
“执勤,快下班了。怎么了?”
封路凛说完,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饭局吃得不开心?乖,我来找你。”
风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封路凛把他的想法全揣测出来了。
对,他就是需要这个男人。
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来找他,来抱紧他。
“我本来,想给你写情书的,在护城河边,”风堂握着手机,把车窗摁下,“但,我现在反悔了。我决定退出情书界,以后再也没有狗屁不通派了。”
“怎么不写了?我倒想听你念给我听。”
“我叫给你听,”风堂说,“我们开房吧。”
风堂把车开到交警队门口,等封路凛下班。
汇合之后,他们找了一家最近的五星酒店,直接开的行政套房。
封路凛付钱根本不含糊,风堂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得几个月的医药费?
开房的时候,前台一直盯着这两个男人,眼神徘徊来徘徊去,最终定在封路凛身上。
风堂在旁边等着封路凛输密码刷卡,见这女人眼神粘着封路凛不放,心里不爽,把领口“不小心”拉下一截——
吻痕是又清晰,又肿胀。
前台把房卡做了两张,风堂捻出一张退回去,封路凛刚想说话,风堂瞥他:“我们同进同出,拿两张房卡做什么?”
封路凛似乎能察觉一点儿,笑了。
他转身,搂过风堂的腰,再牵住他的手。
整个大堂没多少人,但礼宾部的人全往这儿望。
风堂虽然胆子大,但还没被动地被如此“明目张胆”过,不由得紧张。
“你那点小心思,我能看不出来吗?”封路凛把他攥紧一些,“别回头。”
刷房卡刷了很久,一直闪红。
风堂抬手要拍门,封路凛以为他要抬腿又踹,连忙把他往后一抱,“你是不是插反了。”
“我着急!”
风堂喊一句,搂住封路凛就要往他身上跳。
最后还真是封路凛把他背进去,然后扔上床。
两个人一进房间,几乎天雷勾动地火。
“今天跟岑七吃饭,吃得不开心?”
封路凛边问边脱衣服,咬着衣摆就要欺身而上,风堂屈起膝盖挡住,坐起来,扒开封路凛的衣领,“不开心!你这胸肌真好摸,你挣扎几下,我摸得更爽。”
风堂想起岑七,脑海里首先浮现出那一对纵欲过度的吊稍眼。
封路凛看他想得入神,醋意大发,伸手去捏风堂软乎乎的耳垂,问道:“在想谁?”
后者浑身一震,捉了封路凛的手,在脸上蹭蹭。
风堂鬼灵精,看封路凛阴沉下来的脸就知道这人吃醋了,连忙补救道:“岑七此人极其阴险,无恶不作,色胆包天!”
“多阴险?”封路凛低头咬他耳朵。
“他对我有想法,”风堂歪着头让他亲吻耳廓,半边身体都酥麻了,“他肖想你男人。”
他还想弄死我。
“亲亲老婆,让老公来好好——啊!”
风堂新准备好的台词都还他妈没念完,封路凛一个手劲儿把他摁到床上,“让老公好好疼你。”
被摁得动弹不得,风堂觉得双腿乱蹬又有失风度,嘴上仍然不抛弃不放弃:“一人一次!你别耍赖!你说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想骑就骑,想……”
“来,”封路凛倒是忽然大方,裤子一脱,趴下来,“操我。”
风堂刹住了脚:“……”
封路凛:“……”
趴着的男人揉揉眉心,挑眉道:“你不是要操我?你来啊。”
“有点棘手。”
风堂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先找套……”
他摸到一小块水蜜桃味儿的套,放到大腿侧边,又去摸封路凛带的那一管润滑液:“然后是润滑的。”
封路凛猛地翻身坐起:“润滑液是我的,你不能用。”
“啊?”风堂傻了。这他妈不是共享的吗?封路凛一笑,又说:“你要用的话,你自己带。今天我带了,那就是我——”
风堂一声暴喝:“封路凛!你他妈是小气鬼转世还是幼稚鬼投胎啊!”
语毕,封路凛叼住他耳廓,伸出舌尖吮吸不止。
绵软,余热。
见风堂已经缴械投降,滩成一团,封路凛才缓缓撩拨开他内裤的边缘,哑声道:“色,鬼。”
直到被贯穿,风堂都掐着自己的大腿在想,淘宝上能不能买到那种全套的情趣用品,免得又被封路凛套路……
风堂夹着他,彻底“解放”了一次,后腰垫了枕头,挺得酸痛。
他能感觉到股间的潮湿,刮几缕擦在纸上。风堂拼命蹬腿,封路凛就越来劲,狠来好几下,化体内无形飞刀,处处要夺身下人的性命。
“好疼……真的好疼,”
风堂眼泪溢出来了,面色绯红,“哥,凛哥,你慢慢地进。”
封路凛速度缓下来,直抽喘气,风堂又叫快一点,用命令式的语气,让他攻占自己。
几次“征伐”过后,风堂的领地已完全失守。混战下来落一身的瘫软,实在受不住。
趁着封路凛直挺起身子去拿烟,风堂两眼一闭:“我要睡了。”
封路凛摸他的脸:“别装。”
风堂又拱几下,努力克服体内异物感,趴着说:“我有点发烧……”
“宝贝儿,我来给你量。”
一边说浑话一边喘气,封路凛咬他耳朵,又一动作,往深处进些,“我给你当,体温表。”
被夹着、含着,时刻感受到风堂的温度,感受那股由内而外流出的热泪。
风堂被折腾了个够本,屁股疼腰疼,完事儿了就趴在床上喘气。
见封路凛冲完一身汗,裹着浴巾回来,风堂挺腰抬腿,用脚把人直接勾上床。他抬眼瞪封路凛的下半身,慢慢地说出了,男人最听不得、又听得的四字“赞赏”——
“器大,活烂。”
封路凛冷笑一声,废话不多说,抬起他的腰就往自己身前拖:“来,再干一次。”
“不来了!”风堂连忙往后躲,抬腿就要把人踹下床。刚才确实没做多久,自己哼唧着一次就交代了。他第一次就又疼又爽,但是今天莫名就是疼占得比例更大,稍微动几下,跟火烧过似的,像往里塞的是烙铁。
“才一会儿,你就不行了?”封路凛放轻力度,揉他的腰。
风堂边穿内裤边去抓被褥,认真道:“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封路凛再想弯腰去捞他,风堂眼一闭,裹进被子里,怎么拖都拖不出来。封路凛都无奈,这一做累了就装睡的毛病是哪儿来的?
等耳边呼吸声渐缓,根本没睡着的风堂慢慢睁开眼睛。
他拿出手机,调到微信界面,一咬牙,扔个漂流瓶出去:为什么男朋友操我,我老是痛?
没隔五分钟,那边一群猥琐大叔、男大学生,都发了自己的手机号,清一色的:我不让你痛、哥哥草我。
风堂嘴角一抽抽,觉得还是去问贺情比较靠谱。
他一发过去,贺情那边简直炸了。一大堆消息过来,成串往外跳。
不加贝:我觉得封路禀技术不好
不加贝:哎呀,不爽就换换换
玩:……
玩:念lin,三声
不加贝:我跟你说,封路饼这种人,太野了,你压不住的!
玩:那你让应与将给他上上课呗
不加贝:啊?怎么上啊
玩:床上上啊
他刚发过去,那边一条语音炸过来。
点开贺情大叫一声:“你做梦!”
风堂存心想逗他,见被逗得喵毛倒竖,忍不住在床上捂着肚子大笑出声。封路凛被这动静弄醒,睁开眼,顺手把风堂搂到身边,吻他发鬓,问他:“怎么了。”
“没事儿,你继续睡。”
风堂回搂住他,手指在男人的后脖颈打圈,“我笑醒了。”说完他凑近,往封路凛唇角咬了那么一口,迅速转身弓起背,小声道:“睡吧,凛哥。”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封路凛感觉身下一阵热,又把他扳过来,翻身顶开,“趴好。”
“痛痛痛——”
风堂裤子一被剥掉,就喊得“泪眼婆娑”,扯着衣角不再让他碰了。封路凛不敢硬来,安抚性地摸他的背,还没吭声,风堂又说:“改天,改天咱俩好好练练,不对,我带你练练,行吗?”
“练什么?”
“练技术啊!你,”风堂斟酌用词,“你等我下次,恢复体力了,以身试毒!”
“还试毒?第一次是谁一边夹我,一边喊,凛哥,凛哥……”
封路凛没有更多考虑,摁着风堂的腰,往那要命的地方摸。他侧着脸,用炙热的唇舌去捉住风堂的耳垂,慢慢地命令道:“宝贝,握住我。”
风堂毫无抵抗力,胡乱地随着他的命令去完成动作,自己的呼吸也更加紊乱。
没一会儿,封路凛俯下身吻住他。
风堂的一声惊喘被吞咽入喉,浑身颤得厉害。
浪漫是伟大的,又是一团不堪一击的泡沫。
封路凛慢慢压住风堂的身体,成为了它最爱的衣裳。